这画面太美,美的都没眼看了。
陆听风就瞄了镜子一眼,然后立刻耷拉下脑袋,从头到尾没敢再抬一次头。
三分钟怎么就这么漫长呢,好不容易刷完牙,他脖子都酸了。
将漱口杯放回原位时,陆老师抿抿湿润的嘴唇,小声嘀咕道:“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刷牙了,太过分了。”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谁。
严总剑眉一挑,淡淡反问:“怪我?”
“不怪你,是我自己非要跟过来的。”陆老师老老实实陈述完事实,转头就找了个东西赖,“都怪那个镜子,要没有它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陆听风耳朵都红了,严索看在眼里,心尖儿痒痒的。
若是以前,严索恐怕不敢跟他打趣,总担心一句话说不对,再把人吓跑了。
可这两天他俩悄么声儿的就混熟了,于是他大可爱的本质也就藏不住了——
“哪尴尬了,我觉得挺好,以后都一起刷牙。”
陆老师听了只想摇头,“不了不了,我脸皮还没严总这么厚。”
“陆老师谦虚了,连镜子都能赖,这脸皮肯定不薄。”
“……嘲笑我挺有乐趣的?”
严索笑看着他,就一个字:“对。”
陆老师:“…………”我输了,我沦为笑柄了。
严索以前没发现陆听风这么好逗,而且看着温温柔柔的,脾气还挺大。
一直到两人面对面坐下,开始共进早餐,陆老师都没给严索一个好脸。
吃人家的嘴短。
严索吃着陆老师煮好的鲜虾云吞面,极为识趣的服了个软——
“我有罪,陆老师消消气,给个笑脸行么?”
陆听风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故意问:“嘲笑的笑要么?”
“要,我脸皮最厚。”
严索明显在哄他,不仅是言语,就连目光都是。
陆听风很少见到这男人露出如此温柔的眼神,一时没抵抗住这扑面而来的魅力,忍俊不禁。
严索刚才还能四平八稳的哄人,可现在,陆老师弯着眉眼璀然一笑,瞬间就扰乱了一池春水,害他心跳如鼓如雷。
栽了,栽得透透的。
严索觉得再这么相处下去,不出三天,他就要把持不住了……
可是,这该死的甜蜜,他又怎么舍得推辞?
不如想开一点,大不了最后天崩地裂,至少这几天他还分秒必争的甜过,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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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索还在这“分秒必争”,陆听风已经换了思路,一本正经的说道:“对了严索,我等会儿得去趟实瑞。”
陆老师以前从来没主动去过他公司,严索不禁有点儿意外。
“去实瑞做什么?”
“我妈给你拿了盒红提,昨天接你的时候手忙脚乱,落在公司了。”
“……你妈给我拿水果?!”这消息过于刺激,严总一下没控制好语气,听着有点儿像骂人。
喝口馄饨汤冷静冷静,严索给心目中的丈母娘换了个礼貌的称呼,又重新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阿姨给我拿了盒红提?”
“是啊,别激动,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超市七块五一斤。”
几块五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阿姨认识我?”
说到这个,陆老师就有点儿心虚了。“老教授”什么的,咳咳……
严索还在眼巴巴的等他回答。
他没办法,心一横,小声说了句:“勉强算是……认识吧……”虽然身份和年龄都不太对。
这下妥了,严索稍微那么一脑补,顿时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已经踏进了陆家大门,甚至连登门求亲带什么彩礼都想好了。
既然是未来丈母娘给拿的水果,那必须得恭恭敬敬的吃掉。
用过早饭,严索决定亲自去趟公司,以表示对七块五一斤的红提的崇高敬意。
陆听风担心他病刚好,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于是死皮赖脸跟到地下停车场,一屁股坐到副驾位置上就不下来了。
“回家等着吧。”严索不想溜他。
可陆老师不听,顽固的摇摇头,就俩字:“我不。”
严索有些无奈,“跟着折腾什么,我不出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陆老师还是不依:“那也不行,万一你路上偷吃没洗的提子,拉肚子了算谁的。”
这借口找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我信你个鬼。
严索认输似的摇摇头,笑着看向陆听风:“担心我就直说啊。”
陆听风看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知道我担心还不让我跟着,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是有点儿难为情的。可他还是说了,毕竟每个字都不作假。
严索看得出来,陆听风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在担心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严索就觉得自己一颗心像被人泡在蜂蜜罐子里似的,甜润,又温暖。
陆听风不肯下车,严索不知所措的收下这份心意,也没有再劝。
俯身靠近身边的人,扯过安全带给他系上,然后若无其事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直到车辆驶离地下车库,严索的心跳还是很快。
陆听风又何尝不是?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身为男人的自己,会因为另一个男人的靠近而脸红。
脸红只是一种表象,而心底疯狂涌现出的悸动与紧张,才是真实。
就在刚刚,他闻到了属于严索的味道。不同于女人柔雅的淡香,那是一种充满蓬勃与力量的,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陆听风不想欺骗自己——
抛开一切社会性质的纽带不谈,他是真的喜欢和严索相处。
与理智无关,完全是出于生物本能的喜欢,而且毫无预警,突如其来。
就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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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下旬,随着期中考试的临近,陆听风的工作逐渐忙碌起来。
在大学当老师说着轻松,其实也是时令性的有忙有闲,而且每次一忙起来就是脚不沾地的节奏。
最近除了备课讲课,陆听风其他时间基本都泡在电脑前,专心准备期中考试的学科试卷。
别看教务处平时屁事儿不管,像个甩手掌柜,可一到期中期末审卷子的时候,这帮退役老学究就纷纷窜出来刷存在感了。
一份试卷打回来改了好几遍,而且评审意见基本都是吹毛求疵。最后改的陆老师耐心全无,年纪轻轻差点儿头秃,教务处才勉为其难的同意定稿。
陆老师心很累,感觉人民教师也是社会底层的小可怜,每天就只有忙里偷闲和严索发微信的时候才觉得舒心。
可是,只聊微信怎么够?
他最近忙的连回家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周末也不休,仔细算算,都已经十二天没跟严索一起吃晚饭了。
想到这个,陆老师有点儿心痒。
今天说什么也不加班了,下午备备课,等到五点多钟,就奔回家找室友共进晚餐去。
有了这样的心思,他要是还能踏踏实实备课才有鬼。
看一眼时间,怎么才三点半?
陆听风心都飞了,在办公室里如坐针毡,多熬一分钟都嫌长。
好不容易又熬了半个钟头,四点整,同办公室的老师都出去上课了,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他实在忍不住,趁这会儿没人注意,关上电脑马不停蹄的溜了……
陆听风这人,从小到大都是很守规矩的。别说拿着工资还翘班,就连翘课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他都从来没干过。
今天也算是破戒了。
虽然确实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但仔细品品,也有点儿暗搓搓的爽。
陆听风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决定直接打个车去实瑞,先不告诉严索,等到了再给他个惊喜。
谁知道天不作美,他走到楼下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竟然淅淅沥沥的飘起了雨。
早上还是明晃晃的艳阳天,陆听风出门没有带雨伞,这会儿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近在咫尺的雨幕,心里突然就有点儿堵得慌。
永川地处北方,并不是多雨的城市,怎么今儿这场雨这么巧,就被他给赶上了呢?
是他想见严索的念头碍着谁了吗?
返身回到办公室,陆听风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委屈巴巴的给严索发了条微信——
“今天难得不忙,本来想溜出去找你的,结果没带伞,走不成了。苦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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