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余然只觉得脑袋有点重,他有点晕乎乎的点了一下头,想扶着点东西站起来,结果能扶的只有殷晏的一双大长腿。

    余然,“……”

    他看着那条腿愣了三秒。

    殷晏终于发现余然有点不对劲了,他皱着眉把人拎了起来。

    余然的脸色很明显能看出一夜没睡的那种憔悴,但除此之外,他脸上看起来却有些过分红润,嘴唇又显得有点干,总之怎么看也不像个健康的。

    殷晏伸出手摸了一下余然的额头。

    明显过高的温度让他眉头皱的又紧了些。

    余然一连三天都没能好好睡个完整的觉,昨晚又无知无觉的在门边睡了过去,身体终于撑不住了。

    偏偏他自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的,直到殷晏有点凉的手覆在他的额头上,他才从那种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了一点,问,“怎么了?”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点鼻音,听着有点软,也没了平时和殷晏说话时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殷晏盯着他被烧的有点红的脸看了几秒,没说话,直接把人拎进了卧室,放到了床上。

    卧室一片狼藉,地上是打碎的瓷器和玻璃碎片,倒是床上,干干净净的,还维持着余然昨晚刚走时的样子,看着就知道那之后没人睡过。

    殷晏看余然躺在床上后还瞪着眼睛看着自己,脸色不悦道,“闭嘴,睡觉。”

    余然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那种感冒发烧特有的无力感才像迟到似的,向他袭来,他听着殷晏打电话让人过来,说有人发烧了,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这是发烧了。

    也是,天天晚上都被吓一回,再好的身体都撑不住。

    余然重新睁开眼睛看向殷晏。

    殷晏侧着身站在床边,手里拿着手机,手机那头的人说的话他大概不太喜欢,表情看起来似乎很不耐烦。

    注意到余然的目光,殷晏直接把电话挂了,皱眉看向余然,“怎么还不睡?”

    余然,“……”

    一会儿不让人睡,一会儿又非让人睡,也是狗的没谁了。

    余然脑子沉沉的,不自觉嘀咕出了声。

    然后就看见殷晏眼神阴恻恻的盯着他看。

    余然顿时就吓得闭上了眼睛。

    殷晏盯着闭着眼睛的余然又看了会儿,掀开自己那床被子,也给扔到了余然身上,也不知道是觉得这样比较保暖,还是想报仇。

    余然只觉得自己身上跟压了座五指山似的。

    他浑身热的难受,不过没什么力气动,只能跟只虫子似的在被窝里扭了几下,伸出了一只胳膊,打算晾晾。

    殷晏看着余然那截光溜溜的胳膊,好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把他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幸好,在余然被闷熟前医生赶过来了。

    医生名叫方景喻,是殷晏的私人医生,主要负责他不定时头疼的毛病。

    他一进门看见满屋狼藉,就明白这是殷晏又发病了,再看看床上那一团,甚至有点怀疑是殷晏发病把人给弄伤弄残了。

    他皱着眉看了殷晏一眼,不过想到殷晏打电话时说的是发烧,他到底还是保持了基本的镇定,见怪不怪的绕过地上那一堆,走到床前替余然检查。

    余然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被检查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乖乖的任人摆布。

    方景喻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是感冒加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见人睡着,他拿了退烧贴给余然贴上,又从随身带的药箱里拿了一些药标明用量给放到一边,这才重新看向殷晏问,“你是不是昨晚又发病了?”

    殷晏视线落在余然身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方景喻面对殷晏这态度也不生气。

    方景喻和殷晏曾经是同学,关系不远不近的,后来殷晏莫名其妙开始头疼,又查不出原因,他阴差阳错成了殷晏的主治医师,最后更是成了他的私人医生,这样一来,他倒是不如外人那般怕殷晏,两人关系虽然说不上好兄弟吧,但方景喻也基本能算得上殷晏唯一的朋友了,就是他治病的态度实在是很不积极。

    现在一晃都有五六年过去了,虽然仍旧很不喜欢殷晏这种态度,但他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的继续问殷晏,“他这个和你昨晚发病有关吗?”

    问到这个,殷晏的脸色倒是有了变化,不再是那么漫不经心,而是有了几分复杂。

    “算有吧。”他说道。

    方景喻看向殷晏,表情疑惑,“算有?”

    殷晏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昨晚把他赶出去了,他在门口待了一晚,早上就变这样了。”

    方景喻表情空白了一秒。

    什么叫把人赶出去了?赶出去的前提是人本来是在他房间。

    方景喻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发烧的少年分明躺着的就是殷晏的床,他刚才因为担心竟然下意识忽略了。

    关于殷晏在宴会上看中了一个人的事他倒是也听到了一些,他作为医生对这些私人事情不是很在意,只是想到殷晏的病情,他始终以为是谣传,没想到人真的已经和他睡到了一张床上。

    方景喻脸上的神情变了变,带着几分探究看向殷晏,“你们睡一张床?”

    就他接手殷晏病情的这些年,方景喻没发现殷晏对任何人有过兴趣,甚至连家里的下人他都不怎么喜欢他们整天在他眼前晃,简直像是完全不喜欢和人接触似的,但又有可能是怕自己发病时会误伤什么人。

    方景喻不知道殷晏真正的想法,但不管怎样,现在突然让人上了自己的床,怎么样都是很难以想象的。

    方景喻想到殷晏这几天已经连续发病两次了,他露出思索的表情,“你这两天发病有点频繁,会不会和他有关?”

    殷晏听到这话瞥了方景喻一眼,那眼神凉凉的,明摆着说明不管有没有关,都和你没关系的意思。

    方景喻最在意的还是怎么治病的事,所以顶着这个眼神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把话说了出来,“我觉得如果有关的话,这可能是个突破。”

    殷晏这病一直没有查到原因,不管是病理上的还是心因上的,如果真的有人能影响他的病,这对治病来说反倒是有利的。

    方景喻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脸上带着沉思。

    对方闭着眼睛,脸红扑扑的,怎么看都是一个美少年,他真的会和殷晏的病情产生什么关系吗?

    方景喻下意识想更仔细观察一下余然。

    刚凑近几分就被殷晏挡住了。

    殷晏的视线也落在余然身上。

    作为当事人,他自然知道自己发病变频繁了,甚至昨晚的梦都似乎有了一点不一样,不过想到刚才这个人因为在门外呆了一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眼睛垂了垂,对方景喻道,“他的事你不用管。”

    方景喻研究殷晏的病情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可能会有点突破,听到殷晏这么说,眉头皱了皱,并不想死心,“我不会做什么,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殷晏垂着眸,看不清表情,“不必了,明天开始他就不会和我住在一个房间了。”

    方景喻闻言眉头皱了皱,显然是觉得这样不利于更进一步了解情况,可是想到殷晏发病时的情况,他到底还是没说话,只拎着药箱,又给殷晏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脸上带着思索离开了。

    方景喻离开后,殷晏就一直坐在床边皱着眉看着余然,等了一会儿,摸了摸余然的额头,见温度下降了些,又给总秘打了个电话替余然请了假。

    总秘接到老板替昨天新入职的助理请假的消息后,脸上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几乎已经在心里默认了两人的亲密关系。

    他甚至还斗胆思索了一下余然为什么会请假,是不是昨晚……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半点都不敢乱跟人说这些,只把请假的事说了,并默默想着也不知道这个假要请几天,毕竟老板这么多年……

    余然完全不知道殷晏一个电话又导致了一个新的绯闻,他知道有医生来过给他看了病,只是当时有点睁不开眼,再后来就完全没印象了。

    他睡着的时间其实并不很长,只是人有点迷糊,再睁开眼还是手机铃声把他喊醒的。

    殷晏听到余然手机响直接把电话挂掉了,回过头见人已经醒了便说道,“电话不用管,既然醒了就吃药,吃完药再睡。”

    退烧贴毕竟只是外用的,还是要吃药才能好的比较快。

    余然迷迷糊糊把药吃了,想对他说句谢谢,看着殷晏的脸色又觉得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余然视线不自觉看过去。

    他刚看见“宋言川”三个字,就听到殷晏开口道,“我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余然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

    收拾客房?

    这是不是意味着终于不用和殷晏一起睡了?

    余然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一丝惊喜。

    殷晏一见,脸立刻就黑了。

    余然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实质化的冷气。

    他迅速调整表情,又变成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殷晏脸上表情顿了一下,皱了一下眉,最后只是伸出手把余然旁边还在顽强震动的手机关了。

    看着手机上那个名字消失,殷晏瞥了余然一眼,“呵”了一声,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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