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悯把傅询搂住他的手推开, 捂着额头,往后退了退。
傅询闭着眼睛,面无表情地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韩悯再推开他的手, 傅询再搭上。
实在是没办法,韩悯就随他去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
傅询压下勾起的唇角, 捏捏他的手指。
次日清晨,偏殿里,杨公公下榻洗漱,没听见里间有什么动静,便以为韩悯还睡着。
后来又觉得实在是安静得古怪, 他便悄悄地看了一眼。
这一眼可不得了, 韩悯不在。
他那么大的小娇娇不见了
生怕韩悯半夜跑出去, 被侍卫抓走了。
杨公公有些着急,连忙去正殿找卫环。
卫环抱着佩刀,站在殿门外, 听他说韩悯不见了,也不急, 只是淡淡地抬了一下眼, 望了一下殿门。
“韩二哥在里边, 和圣上一起睡的。”
杨公公放下心来, 连声应道“噢, 那就好,那就好。”
卫环却闷闷不乐的。
“你怎么了”
“原本早晨我要陪圣上去练剑的, 我方才进去, 还没看清楚, 圣上就让我出去,圣上好凶。”
杨公公忍住笑,揽住他的肩,卫环顺势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黑豚不哭,公公疼你。”
黑豚一瘪嘴,哭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殿中传来喊人的声音。
杨公公领着小太监进去时,傅询正穿衣裳,韩悯还坐在榻上直打哈欠。
傅询回头看他“你再睡一会儿罢。”
韩悯摇头,傅询又道“下午才去恭王府,你睡罢,会喊你的。”
韩悯看了他一眼,拽着被子,倒头继续睡觉。
杨公公指挥端着热水的小太监退到外间,傅询系上衣带,上前帮韩悯将榻前帷帐放下。
杨公公看见傅询眼底淡淡的乌青,亲自捧来净面的白巾子“他这个小崽子就是这样,老毛病了,夜里睡不着,打扰陛下了。”
傅询动作一顿,拿起巾子,保持面无表情“不妨事。”
及至正午时分,韩悯才悠悠醒转。
只要有傅询在,他能睡三天三夜。
韩悯抱着被子坐起来,还不想下床,一边百无聊赖地弄头发,一边问“统统,朝廷里可以有试睡员这个官职吗”
系统有些无奈“你可以做第一个。”
韩悯挠挠头“还有什么官职,可以长久地睡在这里的”
系统冷漠地吐出两个字“皇后。”
韩悯默了默“这个我可能不大行,傅询可能也不太愿意。”
回应他的仍旧是冰冷的电子音“男皇后。”
韩悯惊叹道“统统,你好狂野啊。”
“反正你的补偿是傅询老婆的系列剧情,不如我帮你问问控制中心,他老婆到底是男是女。”
“这”
韩悯认真地想了想“好像也行,反正是傅询老婆,傅询喜欢不就行了性别方面没必要限制得这么死。”
系统淡淡道“那我向控制中心申请装备爱情插件,把我从文人系统升级成男皇后系统。”
韩悯绷着嘴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可以。”
最终还是系统先忍不住了,恨不能狂怒捶地。
“你有时间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如去看看恭王,然后把他暴打一顿。这狗东西简直是有毛病,他干嘛老是针对你啊那阵子我不就是回去检修了一下吗他怎么还对你动刑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原本也不知道是他啊,再说了,我不是今天正要去打他嘛。”
“快点去。你小时候多管闲事,给他送话梅,我就该拦着你,要不也不会惹上这么一个麻烦。”
韩悯笑了笑,披上衣裳,一边安抚系统“好了好了,下午去找他算账。”
系统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睡得迟,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与傅询一起用的午饭。
午后宫人套好马车,韩悯望了一眼,又看向傅询,试探着问道“陛下,能不能把那把剑借我一下午”
傅询没有回答,便是默许了。
卫环连忙道“那我去”
傅询绕过他“我带他去,你别跟来。”
那柄长剑就放在傅询的书案上,他交给韩悯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一句“不许抱着睡觉。”
“是。”
韩悯抱着剑,不自觉地摸摸剑柄上的刻字,尽管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上边有刻字。
檐下铜铃响,马车行了一阵,出了宫门,很快到达恭王府。
今日卫归好像不在,他要是在,一定早就迎上来了。
韩悯跟着傅询下了马车,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傅询看出他有些难受,便道“傅筌的事情,朕会处置好,你要是不太舒服,就不要进去了。”
韩悯站在原地,坚定地拒绝了“我要自己过去看看。”
傅询瞧了他一会儿,最后嘱咐道“要是难受,就跟我说。”
“好。”
韩悯低头,摸了摸鼻尖。
他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被抱出来的。
走着进去,被抬着出来,有点不好意思。
走过圆月门,来到西北角的花园假山边。
卫环扎起衣摆,双手拉扯地上的铁环,将石板拉开。
一阵巨响。
地下暗室的走廊幽深阴暗,仅容一人通过。
将两边墙面的蜡烛点起来,这才有了些许光亮。
韩悯抱着长剑,跟在傅询身后。
才走下三级台阶,傅询还是不大放心,反手牵起他的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韩悯专心看着脚下的路。
三个暗室沿着走廊排开,在最里边的房间前停下脚步,傅询推开铁门。
“他在里面。”
房间狭长,两边墙壁靠得很近,壁上挂着蜡烛,烛光昏黄,江涣也在里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江涣正将沾了血的白布手套摘下来。
他将手套反过来,别在腰带里。
抬眼时,神色寻常,随后俯身作揖“陛下,韩大人。”
韩悯也回了礼“江大人。”
听见他二人说话,原本坐在角落里的人也终于抬起头,目光冰冷,不似活人。
正对上韩悯的目光。
他费了一些时间,才看清楚韩悯。
傅筌扯着嘴角笑,阴惨惨的“你也来了怎么故地重游”
韩悯定了定心神,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是啊,看还有没有另一个人,帮你火烧王府,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傅筌语气古怪“自然是比不上你二人情谊深厚。”
韩悯就那样瞧着他,拇指不自觉摩挲着剑柄上的刻字。
来之前,他总觉得这儿黑得渗人,比梦里可怕千万倍。
而今来了,傅询就站在他身边,手里握着长剑。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却也感觉不是那么可怕了。
他思忖了一会儿,对傅询低声说了几句话。
傅询不大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让卫环搬了把椅子过来,知道他怕黑,又让拿了个烛台过来,让他端着。
他摸摸韩悯的脑袋“我就在外面。”
韩悯一手端着烛台,一手握着长剑,朝他点点头“我知道。”
独留韩悯。铁门半掩,他一撩衣摆,在椅子上坐下。
烛焰明灭,照出韩悯的面容。
他想了想,寒暄一般,对傅筌道“好久不见。”
傅筌冷笑一声“我以为你恩宠正盛,不会过来。”
韩悯却伸出右手,将烛光遮去,语气平淡地陈述一个事实“我的右手再也拿不了笔了。”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是。”
韩悯承认得坦坦荡荡,倒是让傅筌噎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低低地笑了一声,有意激他“那你兄长如今还坐在轮椅上吗那只鹰现在死了吗”
韩悯收回手,拂了拂衣袖。
一时死寂,只能听闻暗室里烛花爆裂的声音。
傅筌忽然放缓语气,痛心疾首地问道“韩悯,为什么呢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一开始分明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恐怕要问你自己。”韩悯顿了顿,“况且,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要站在任何人那边。”
“我原以为,早些时候,温言于傅询,你于我,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韩悯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一直觉得我背叛了你”
“你原本应该站在我这边的。”
原来他一直是这样想的。
韩悯先前一直想不明白,傅筌何以对自己、对韩家赶尽杀绝。
今日算是明白了。
傅筌把韩家、把韩悯看做是自己的东西。
从韩悯给他一颗话梅开始,他把那当做是投诚与示好的物件。
自己的东西不听话,救了傅询,坏了他的事情,给一点惩罚,在傅筌看来,是再自然不过的。
惩罚之后,韩悯才会乖乖听话。
他这样想。
韩悯这才明白,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傅筌却道“我原也没有要对你赶尽杀绝。”
闻言,韩悯反问道“这还不叫赶尽杀绝我还要多谢你手下留情”
“你们家落难时,只要有人稍微拉你一把,你从此就会死心塌地跟着那个人。”
“这是什么道理”
傅筌猛然抬起头,蓬头垢面犹如恶鬼,厉声打断他的话“傅询就是这样把你拉过去的,我不过是比他迟了一步”
韩悯握紧手中长剑,身体前倾,几乎要站起来,下意识反驳“他不是”
“他不过是抢了我的先,要不是我把你关着,他怎么救你他怎么借此套牢你”
同他讲不清楚,生气恼火,平白坏了心情。
韩悯深吸一口气。
他当时一介罪臣,病病歪歪的,随时都会去见阎王,背后还拖着一整个韩家,哪里还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
再者,傅询当时也是冒着忤逆圣上的罪名救他的。
他也不至于因为傅筌这一句话,就乱了阵脚。
最后他轻飘飘地对傅筌说了一句“傅询不是你。”
傅筌全不理会,仍旧道“我不过输在被傅询抢了先。你如今对他忠心耿耿的,不也证明我的法子是有用的”
他继续道“你太不听话,我要把你的性子再磨一磨。”
韩悯想起被关在暗室里几天几夜的经历,忍不住脊背打颤,他放慢了语速,才能问出那句话“就为了磨一磨我的性子,你把我关在这里”
“那几个老太监不过是吓唬你的,我最后会进去把你带出来的。”
一时间,韩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是这些话,根本就不值得一驳。
“把韩家人除尽,除尽与你有关联的所有人,你只能依附我,你就会专心地为我出谋划策了。”
韩悯算是明白了,这人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
“所以对韩家下手对我兄长下手”
“你若听话一些,我绝不会”
“我兄长的腿和你有没有关系”
傅筌顿了顿,自嘲地想着,反正已经落败,话说出来也无妨。
“我原本只想除掉傅临,他恰好在旁边”
韩悯不大想听下去,又问“那我的鹰呢”
傅筌道“我知道你没收到信就会过来,那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
“你想看看我会去找你,还是去找傅询”
“也不全是。”
“哦”
“我还想把你埋在傅询身边,做暗线细作。”
韩悯被他的自以为是气笑。
他仰头望了一眼黑黢黢的屋顶,慢慢冷静下来。
“原来你逼宫那日找我,还是你赏赐给我的,最后一个投诚的机会”
傅筌不答,却道“如果那日在殿上,你不是帮傅询说话,而是帮我,事情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他喃喃道“如果你肯帮我,事情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韩悯没有开口,慢慢冷静下来。
傅筌又道“这几日我想了很多,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输给傅询了。”
“先皇一开始把傅临当做储君培养,后来傅临死了,他把我扶上去,让我与傅询、傅让争。”
“可是我怎么忘了呢先皇最看重出身,他自己就是正宫皇后所出,傅临也是正室所出,他怎么会看上我这样出身”
“他不喜欢傅询的忤逆,要用我压一压傅询的威风。其实你们都清楚,皇位最后还是会传给正宫所出的傅询,你这么聪明,肯定一早就猜到了,所以你才会不肯帮我。”
韩悯冷声道“我不知道,我一直不知道谁会做皇帝。直到先皇驾崩时,我还害怕傅询会死。”
傅筌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总是那两句话“你一早就知道傅询会做皇帝了,你不肯帮我。”
“你还以为,是这个缘故”
韩悯气极反笑,站起身,抚平衣摆的褶皱,端着烛台上前。
他站在傅筌面前,神情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却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傅筌怔了怔“数不清楚,总归有十几日了。”
“你右边墙上,有几个小划痕。是当时我用指甲划出来的,外边人给我送饭的次数,我用这个法子计算时间,推荐你试一试。”
傅筌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地抚上右边墙面。
确有十来个并排的小凹痕,不知道韩悯是怎么刻上去的。
韩悯歪了歪脑袋“那你觉得这里黑吗”
韩悯没有这样同他说过话,傅筌咽了口唾沫,干涩的嗓子发出古怪的声响。
他没有回答。
忽然,韩悯手中的烛台晃了一下,径直落下来,落在他的腿上。
地牢阴冷,火没有烧起来,就被傅筌手忙脚乱地扑灭了。
韩悯又问“烫吗”
他转身向回,把方才坐的那把椅子拖过来,一甩手,将椅子狠狠地砸在他的双腿上。
傅筌咬着牙没喊出声,韩悯厉声问道“疼吗”
他还是不说话,抬眼看回去。
韩悯使劲抿了抿唇角,继续道“我也会怕黑啊,我兄长也怕烫怕疼啊”
不欲多说,他索性弯腰拿起椅子,再砸了他的腿一下。
傅筌望向他身后,眼神中流露出惊恐。
韩悯不觉,仍问道“原来我是一个东西吗”
“你原本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没有站在任何人那边,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要站在任何人那边”
确实如此。
在小时候,系统对他说,定王会是皇帝时,他曾经心血来潮,想要与未来的皇帝打好关系,看能不能混个眼熟。
但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了。
他根本不知道谁会是定王,定王与皇帝都是未知的。
最重要的是,他自个儿就可以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他不用弄清楚谁是主角,谁是配角,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那时韩家虽非显贵,却也算是富足之家;家中长辈父兄,待他好得不得了;还有几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曾经傅筌也是其中一个,一个朋友而已。
韩悯不想站在任何人那边,更不想讨好任何人。
他吐出一口浊气,定定道“我一直站在我自己这边。”
傅筌不依不饶“你站在傅询那边。”
“我和傅询站在一起,而不是,我跟在他身后。”
“幼时打闹,针锋相对,但我不曾对他有过算计谋求,他也不曾对我有过利用之心。与你实在不同。”
“我与他站在一起,大约是因为他走向我,我走向他,我们就站在一块儿了。”
韩悯抬起头“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也不能不应你的话。日后明君贤臣,留名青史,再长久圆满不过。”
“至于你,就睁着这双眼睛,闭嘴看着吧。”
再无话可说,韩悯揉了揉眉心,刚才就站在门外的傅询觉得他情绪不太对,大步上前,从身后把他往怀里一带,搓了搓他的脸。
韩悯的脸很凉,不像旁人恼火时脸红脖子粗。
“出去了”
“嗯。”
话都说完了,韩悯却觉得畅快,算是勘破一重迷障。
两人向外走去,傅询认真揉他的脸,想要把他的脸搓热一些。
傅筌在黑暗里大喊道“什么明君贤臣,说的好听,不过是哀帝董贤之流。韩悯,你大约还不知道,他心里有鬼,他”
忍不了了,韩悯回过头,却被傅询一把捂住耳朵。
傅询贴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听了,走罢。”
他回头,望了一眼傅筌,目光冰冷,极强的威慑。
傅筌住了口,傅询似笑非笑,转回头时,似是不经意间,挼了两下韩悯的耳朵。
我就是心里有鬼又如何
外边的日光还有些晃眼。
韩悯抬手挡了一下。
傅询揽住他的肩,搓了搓他的胳膊“现在没事了。”
韩悯苦笑“我应该趁机多打他两下的。”
系统迅速把一本医学宝典传给他“来,照着这个来,又疼又打不死。”
他早就预备好了,就等韩悯这句话。
要不是系统没有实体,他就亲自动手了。
傅询见他还紧紧地握着那柄长剑,又想起方才听见他说的那些话,正有话想问他,不远处一个身穿便服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卫归上前,朝他二人抱了个拳“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我也没做准备。”
这话主要是问韩悯,他怕韩悯又出事。
韩悯看了傅询一眼,道“就过来看看。你怎么也特意跑回来一趟”
“你一个文弱书生来这儿,我不担心不得过来看看啊怕傅筌跳起来咬你一口,他近来有些疯,没吓着你吧”
傅询面露不悦,不动声色地打断他二人说话“卫归,江涣呢”
卫归浑然不觉“江大人审着审着忘了吃午饭,现在过去吃了现在吃,应该算是晚饭了。”
他不知不觉又转向韩悯“你说他才审完,这能吃得下吗”
韩悯竖起大拇指“江师兄,酷哥。”
卫归笑了一声,又问“你饿了吗要不要让他们也给你弄点”
“不了不了,暂时没有心情。”
傅询又冷淡地开了口“回去罢。”
出了恭王府,卫环道“稍等一等,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三个人等在门外檐下,韩悯与卫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傅询抱着手,撇了撇嘴,忽然伸手勾了一下韩悯的头发。
韩悯扭头“嗯”
傅询却悠悠地转开了脸。
卫归见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倘若是小时候,他二人就又要打起来了。
于是他下意识按住韩悯,进入劝架模式“好了好了,没事。”
韩悯莫名地转回头,忽然看见拐角那边驶来一辆马车。
檐下灯笼上写的是“柳”字。
他往前走了两步,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看见韩悯时,朝他温温和和地笑了,眉间一点朱砂也显得温柔。
马车停下,柳停下了地,上前作揖“陛下,卫将军,韩”
他朝韩悯眨眨眼睛,轻叹道“娇娇。”
“柳师兄。”
韩悯抬脚就要上前,然后就被傅询拉住了衣袖。
他就是故意的,抓得又紧,不肯松手。
韩悯一边往回拽自己的袖子,一边问道“柳师兄怎么过来了”
柳停仍是和和气气的“你江师兄近来住在我那里,学宫散了学,我过来寻他一起回去。”
一行人小时在学宫念书,有两个年岁较长的师兄,一个是柳停,柳老学官的长孙;一个便是江涣,江丞相的长子。
江涣住在柳府,好像是为了躲自己父亲。
这件事情,韩悯听他提起过
思绪被打断,韩悯还被傅询拽着衣袖,卫归像小时候劝架一样劝他们“好了,别闹了,伤了和气。”
韩悯烦了,回头看向傅询“你干嘛”
对皇帝大声说话了。
韩悯梗着脖子,我没错,下次还敢。
傅询松开手,趁他不注意,又抓住他的胳膊。
这时江涣也从恭王府里走出来,柳停回头看见他,唤了一声“释冰。”
江涣上前,低声问道“系舟,这是在做什么”
柳停拢着手“和小时候一样吧。一个招惹的,一个被惹毛的,还有一个使劲劝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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