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要过,从不知自苦为何物的漾漾找到了新的搂钱方式,扮做贫穷而美丽的卖花女上街碰瓷,咳,不是,是上街卖花!
初秋已至,瞧这些菊花开的多好啊。
“卖花,卖花,好心的哥哥买一枝插发吧。”
“蔡兄,你瞧那卖花女,长的真水灵。”原本正搂着粉头坐在酒楼上宴饮的陪都吏部尚书之孙周笃拿扇子往楼下一指,“和这卖花女一比,咱们招来的这些粉头都成了残花败柳了。”
陪侍的粉头谄笑接话,“哎呦我的周公子,冰清玉洁的良家女有良家女的矜持,我们这些残花败柳也有残花败柳的风骚不是?”
蔡翼哈哈一笑,搂着怀里的粉头走到窗边去看,就见酒楼对面的茶幌下站着一个手挎花篮,模样极为仙艳的女子,在她身畔来来去去很多行人,可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看见她,然后再也挪不开眼。
粉头见蔡翼看美色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就笑着推推他道:“世子爷您也是睡过大花魁的人,怎么还这么眼馋肚饱的,忒没出息了。”
周笃听到“大花魁”三个字就色眯眯笑问,“那黄莺儿滋味如何?大花魁之夜我也在,她那一支歌舞真怪勾人的,昨儿我去点她,莺啼楼的妈妈推说身上不好见不得客,可是被你们父子给玩坏了?东安王也是个有趣的人,他对你们颍阳侯府的恩宠挺重啊。”
蔡翼撇嘴,“我们可太稀罕和他睡一个女人了,爷们嫌脏,却还拒绝不得,他要不是占了‘嫡长’二字,我们颍阳侯府才……”
“才什么?”
蔡翼连忙道:“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我颍阳侯府拥护的是立嫡立长的正统国本,你们周家不是?”
“自然自然,立嫡立长才是正统国本。”周笃连忙对蔡翼挤眼睛,“东安王是极好的主子,这次乡试弟弟力争前十,蔡兄可要那解元的名头?”
蔡翼哈哈一笑,命令小厮道:“你去把楼下那卖花女给我叫上来,本世子买两枝花戴。”
小厮嘿嘿一笑,连忙去了,仿佛就等这一声了。
“我倒想拿下解元风光风光,奈何家父不答应,怕树大招风,咱们东安主子这次在三皇子手里亏了一万七千两银子,就拿这次乡试考题找补回来呢,凡是咱们这条船上的家族,家族里头有要考乡试的都拿到了。”蔡翼示意周笃凑过来,然后伸出了一只手,“我还听说,东安主子还把考题卖给了外省来的望族子弟,不下五十个,咱们还是小心些。周兄力争前十,小弟就打算落在中间位置上,如此才不扎眼。”
周笃连忙拱手,低声道:“受教受教,小弟这前十不争也罢,咱们这种勋贵人家考科举也不过是为了谋个正统出身,为的是运作官职时方便,这前十的虚容光不要也罢,小弟以蔡兄马首是瞻。”
两个浪荡公子相视大笑,碰杯共饮,得意非常。
待漾漾一被领进雅间,蔡翼就连忙招手,“你过来,让我瞧瞧你的花,若是好,大爷全买下。”
嘴里说着花,眼睛却盯着漾漾,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见漾漾穿着一件青灰色打补丁的裙子,裙子盖不到脚面,露出一双破了洞的青布鞋,蔡翼心里就有了成算。
房里还缺一个暖床的可心丫头,眼前这个卖花女就极为不错。
漾漾乖乖巧巧的走到他身边,神色羞怯,把花篮往他眼前一举就道:“我的花都是今早现采的,新鲜着呢,客人买一枝吧。”
蔡翼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强塞到漾漾的小手里,笑道:“你跟了我吧,从此让你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若你有福能给我生下一儿半女就升你做姨娘,你就也是侯府的女主子了。”
周笃在后头猛的把漾漾推进蔡翼怀里,点着漾漾的小脸道:“这位是颍阳侯世子,他是真喜欢你了,不然,凭你这出身,他玩完了不认账你也拿他没奈何,快些从了吧。蔡兄,小弟去隔壁另开雅间,不打扰你好事儿了。”
周笃走后,蔡翼就开始撕扯漾漾的裙子,漾漾挣扎起来,大喊大叫,“放开我,我只卖花不卖身!”
“来人啊,救命啊!”
漾漾叫的越惨,蔡翼搂的越紧,笑道:“你这样的我见多了,穷人家哪来的贞洁烈女,你意思意思也就行了,快从了本世子吧,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给你打金髻,买金钗。”
“我不是、我……”漾漾大哭。
就在这时两个穿白襕衫的书生撞门而入,其中一个高瘦脸方的书生怒喝,“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她!”
漾漾一顿,继续挣扎,“求求你们救救我,我卖花不卖身的,我是……我不是卖花女!”
蔡翼不耐烦的吩咐左右人等,“赶出去赶出去。”
另外一个圆脸书生见状,跑出去就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光天化日杀人啦——”
蔡翼顿时大怒,就在这时白英娘朱蛮娘冲了进来,白英娘一看见眼泪汪汪的漾漾就惊叫,“快放开我们夫人!”
朱蛮娘早已把台词背诵的牢牢的,紧跟着愤怒大喊,“呔!你是何方神圣,连凌阁老新娶的夫人都敢轻薄!”
“什么?!”蔡翼吃惊,两手一松,漾漾就从他怀里跑了出去,哭道:“英娘蛮娘,我被轻薄了,我活不成了,快把他摸我的那只右手砍下来!”
“是!”
当蔡翼被蛮娘把左胳膊别在背后,一脚踹跪在地上,右胳膊被按在了凳子上的时候,又惊又怒,“我怎么知道她是凌阁老的夫人,我不知道啊!”
听见求救声闯进来的许文华和段子杰早已呆住了。
漾漾坐在一旁椅子上,整理着自己被扯乱的衣裙,笑嘻嘻道:“你知道还是不知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轻薄了我,一个有着扮演贫穷卖花女小癖好的二品诰命夫人,证据确凿,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砍了他的手,就那只右手,他竟敢摸我的胸,气死我了,人家的胸只能给凌阁老摸的,哼。”
英娘答应一声就举起了长剑。
蔡翼惊恐大叫,“你们敢,我是颍阳侯世子,是东安王的……”
那个“人”字还没有发出声,蔡翼的声腔一变,伴随着迸溅出来的鲜血,就是一声惨叫。
漾漾目色冷冷的看了一眼疼晕过去的蔡翼,捡起掉下来的手掌,打量了一会儿想到,这就是那只拿着烙铁在黄莺儿胸口烙下“贱”字的手呀,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一砍就掉,于是随手扔在桌子上,吩咐道:“蛮娘,包起来拿给你们主子,让他送去颍阳侯府。”
“是。”
漾漾忽然想起推了她一把的那个人,就连忙跑去隔壁找人,见两边隔壁都是空的,心知那人已溜之大吉就冷哼了一声。
许文华目光复杂的看着漾漾,沉闷道:“我以为你是柔弱女子。”
漾漾笑眯眯摊手,给这两个见义勇为的书生转了个圈圈,“我不柔弱吗,我很柔弱的,真的,骗人是小狗,汪汪汪~”
段子杰扯了扯许文华的袖子,连忙拱手赔笑,“夫人既已无恙,如此,我们告退了。”
漾漾被手在后拦住他们的去路,咧嘴一笑如同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我敢保证,你们一离开这里就会被颍阳侯‘请过去’,然后就会悄无声息的消失掉,想保命吗,拜我为师啊。”
许文华挺起胸膛,铿锵道:“天地之间自有正气,我就不信他们能如此肆无忌惮!”
漾漾啧啧,“你们两个人的狗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颍阳侯世子一只手掌,颍阳侯动不得我这个二品诰命夫人,还动不得你们两个穷书生吗,腐朽的勋贵们可都有迁怒的臭毛病。”
段子杰不像许文华那样书生意气,禁不住愁容满面,试探着问,“夫人愿意庇护我们?”
“子杰,我们去报官!”
段子杰怒斥许文华,“你闭嘴!”
“拜我为师,有了师生名分,我请你们去左都御史府小住两日也是应有之义。”
许文华冷冷道:“你有什么可教我们的?教我们怎么利用权势动用私刑吗,你也用私刑,我也用私刑,再有个宗族之刑,置国朝法典于何地?!”
漾漾笑道:“呦呵,你还是个法家门徒呢,有前途,我喜欢,我就喜欢以法治国,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
漾漾捡起自己的花篮,从里头翻出两个木雕貔貅,给英娘蛮娘使了个眼色,已成长为合格狗腿子的英娘蛮娘立即压着许文华段子杰给漾漾磕头,把他们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漾漾亲自给他们带上貔貅项链,拍拍小手,“行了,头也磕了,为师的入门礼你们也收了,拜师礼成,咱们回家。”
段子杰苦笑,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见许文华愤怒到要开口骂人了连忙冷喝,“想想你可怜的妹妹!”
许文华身躯一僵,颓丧的垂下了脑袋。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