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海上爬鬼船有了经验,这次还没有海浪干扰,虽然姿势丑了点,但我还是顺利过去了。
伸手去抓树枝时我犹豫了一下,记得老痒说过树枝有物质化的能力,吴邪他们是戴上手套再爬的,我们这样光着手没关系吗?
尹若澄似乎看出我的顾忌,轻笑道:“没事的,它对我们三个没用。”
他神态自若,仿佛不是在爬一颗古老神秘的青桐树,而是坐在咖啡馆里闲聊,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有了闷油瓶的那句提醒,我心里的疑惑更多,问道:“我到底是谁?你又是什么人?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
尹若澄笑意不减:“真想知道?”
我点头。
他说:“求我啊。”
我:“…………”
我想给他一脚踹下去。
他恶作剧得逞般笑了两声,然后道:“关于这个不需要我告诉你,时机到了你自然会记起来,当然,我是希望你不会想起来的。”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勾起我的好奇,但我还是忍不住:“为什么?”
“如果你全都想起来了,”他用轻松的口气道,“那我可就死到临头了。”
“…………”我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压根没看出什么危机感,“你又是唬我对不对?”
他直截了当地承认:“对啊。”
我发誓,再也不跟他讨论这种严肃的问题了。
闷油瓶到了这边,看我们一眼,用力一扯绳子。那端本来是系在一段粗壮的树根上,闷油瓶把装备也绑在上面,加上三人的重量树根本来就不堪重负,他这么大力一扯彻底断掉。
绳子带着装备荡过来,重重撞上树,震得我手心一麻。
喂喂~~别把东西撞坏了啊~
他把装备拉上来,奇长手指一勾,甩给我们。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包,尹若澄看也没看就捞住,对我眨眨眼。我没好气地转过头,却对上闷油瓶的眼睛,心中一惊。
闷油瓶的眼神是一种寒彻心扉的冰冷,仿佛尹若澄是什么仇人一般。
我从来没在他身上见过如此强烈的情绪,直觉告诉我他俩之间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但是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现在还能一起组队。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我们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吴邪恐怕还在那堆棺材里面打转,不过我们都在爬树的话,总会遇上的……吧……
事实证明我错了,没爬多久,尹若澄就开始在树上左敲右敲,最后拧住一根树枝向下一扳,青铜柱上开了道暗门。
我:“…………”
我勒个去这里有这么大的BUG原文怎么没提到?!!
而且为什么他这么熟练地就开了个洞啊?
“我来过。”他这么解释。
行行行你外挂你说话。
不过这个门太小了,我比了比,自己还进的去,他们两个大男人就……
尹若澄站在一边,对闷油瓶做了个“请”的动作,看来是要他打头阵。
闷油瓶走上前,将背包递给我,然后走到小门前,闭上眼睛,站住不动。
过了片刻,我听见一声脆响,好像骨头折断的声音。他弯腰,整个人瞬间缩了一圈,衣服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缩骨!
我竟然忘了他有这招!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施展缩骨,眼睁睁地看着小哥变成小小哥,面无表情地迈腿,跨进了门。
我看得目瞪口呆,尹若澄嗤笑一声:“想学?”
我茫然看着他:“啊?”
他将背包从我手里拿走,递到门口,闷油瓶伸手接过。做这行的人手上多有伤痕,粗糙不堪。但闷油瓶的手上没有一道疤,长年不见阳光的皮肤苍白透明,比吴邪还像个宅男。
“人的骨头间有很大空隙,缩骨说白了就是把长骨头折起来,将空间挤出来而已。”尹若澄声音挺大,让里头的闷油瓶也能听到,“手骨跟颅骨是最难缩的,练个几十年都不一定成功……看小哥功夫挺到家的,您今年贵庚啊?”
我心想你真是作得一手好死,当着小哥的面问他年龄,不知道人家一把年纪了最忌讳这个吗?
幸好闷油瓶根本不想跟他计较,我只听骨头“咔嚓咔嚓”又响了一阵。安静了片刻,他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我先伸进去一条腿,踩到地面,再将另一条腿送进去。尹若澄扶着我的肩,还在滔滔不绝:“想要速成也可以,把全身关节都卸掉,回头再一节节接上……要不要试试?”
我面无表情:“没想到你对缩骨这么了解。”
“家里有个学医的,这种事常跟我们讲。”
我“切”了一声,缩进门里。
一进来我就陷入完全黑暗中,是不见五指的黑暗,让我怀疑是不是连周围的空气都是黑的。
这下不是夜盲也看不见了。
失去了视觉,听觉就变得敏锐,我听到右边上方有极轻的声音,那是闷油瓶的呼吸声。
吴邪觉得闷油瓶不大像真实存在的人,他的身份,他的功夫,他对古墓的熟悉,连他这个人本身,都笼着层层迷雾。
只有现在,在失去了“看”这个最直接的了解方式,我才能感觉到,他是真正活着的人。
他就在我的身边。
我轻声道:“小哥?”
闷油瓶“嗯”了一声,握住我的手腕:“这个地方有古怪,光照不进来。”
我一听立马摸出手电,果然怎么都打不亮,不由得想到青铜门后的空间,据说那是一段虚无。心想不会吧,难道所有青铜系列的巨型建筑都这样?
我正思考这种可能,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我的脖子,我头皮一炸,惊呼着跌到闷油瓶身上。闷油瓶把我拦在身后,反手抽出黑金古刀。
尹若澄带笑的声音响起:“别这样别这样,开个玩笑而已。”
我对着黑暗怒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别闹了行不行?!”
“OKOK……话说你胆子变小了啊,要是以前肯定直接给我一刀……”
我明白了,这家伙作死就是为了找虐。
闷油瓶收了刀,冷冷道:“下面怎么走?”
“有阶梯的,顺着朝上走,不要碰到边上。”
我说:“你认得路?”
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当然,我是来过的。”
这话他已经说过一次,我四处看了看——根本什么也看不见:“你有什么办法能来点光不,又不能碰到又没有灯,认得路也没法走啊。”
一阵风从我身侧而过,他拉着我的手:“跟我来,上一次用来照明的东西,应该还剩下了不少。”
什么都看不见,我只能被动地被他拉着走,好歹没忘了闷油瓶,一并拉了过来。
摸索着走了十来分钟,我眨眨眼,感觉黑暗的颜色淡了很多,前方隐隐有着幽幽的光芒。
再往前走,光芒愈发明亮,已经能清晰看见地上的台阶和一堆不知是树枝还是什么的杂物。
尹若澄松开我的手,走了过去。
我们走近一看,光是从墙上发出的,可能是某种发光的涂料,显然是上次来的人留下的。
尹若澄吹了声口哨:“可以的,这玩意的保质期真的有几十年,看来是我赌输了。”
我问:“这是什么?”
“海底泪,一种生活在深海的生物分泌的油脂。十年才能长黄豆那么大,但黄豆大的一粒就能燃烧十年。这种东西直到长成都没有见过阳光,只能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点燃。”他解释道,“青桐树内部已经不是我们平时生活的空间了,所有现世的手段在这儿都不起作用。本来用犀牛角做的蜡烛也能照明,只是上次和我一起来的人有关系弄到了这玩意儿……当时我还不相信海底泪能烧这么久,她就跟我打赌说二十年后再来,它肯定还没熄灭。”
闷油瓶看着幽幽的光芒,脸上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
我见他神色不对劲:“小哥?”
闷油瓶道:“这种东西不是随便就可以收集到的,古代只有帝王陵墓才能有一两盏灌了海底泪的长明灯,可以燃烧近千年。你那朋友,怕是与鲛人有关联。”
尹若澄若无其事道:“那是当然,其实你已经知道那是谁了吧。”
闷油瓶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我有点转不过弯:“你们在说的话题,是最近一百年里发生的吗?”
“二十年前。”尹若澄说。
闷油瓶一脸果然如此,我感觉他好像想明白了什么,好奇得不行。但是这两人只管打哑迷,谁也不给我解惑。
他伸手,按在墙上:“这里的机关很复杂,稍不注意就会引发严重后果,所以我们把海底泪抹在墙上,把机关标记出来。”
他顺着微微发光的纹路依次按下,随着他的动作,我听见下方传来沉闷粗重的铁链拉动声,一直通往地底深处。
“走吧。”他率先前进,“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我没有动,他走了几步,回头问:“年糕?”
他手里抹上了海底泪,指尖微微泛着莹光,整个人显得虚幻而不真实。
仿佛一场梦境。
我问:“如果我们向下走,能走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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