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半个月的工作,飞机降落江城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
保姆车驶入江城市中心的豪宅小区,陈忘的家在十六楼,是一套大平层。
算起来,陈忘出道五年,真正大红也不过短短四年时间。
两年前,他手里终于有了些闲钱,这才买房子、办会所。
事业红红火火,副业也做得有声有色。
他之所以这么努力,无非是想向爷爷证明,不靠家里的关系,也能在名利场拥有一席之地。
进了家门,客厅里,顾惜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
见了陈忘,她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忘哥,你回来了!”
陈忘微微皱眉,目光暗沉,声音有点冷:“谁让你进来的?”
大约是工作忙碌,此时男人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些倦色,落出几分颓唐。
不等顾惜回答,他转头看向花轮,眼里写满质问:是你让她进来的?
花轮立刻摆手否认:“忘哥,你别看我啊。不是我。”
“是我让小惜来的。”
爵爷从书房里大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份文件。
这些年,爵爷是陈忘在圈里最信任的人。
爵爷做事有分寸,也清楚陈忘和顾惜之间的纠葛。
若没有特别的原因,必然不会让顾惜堂而皇之地坐在他家里。
陈忘的倦意深了几分,眉眼显出几分深邃:“爵爷,什么意思?”
爵爷递上手上的文件,解释道:“梨树行导演新作,剧本扎实,制作班底强大。现在片方有意让你和顾惜出演。”
陈忘垂眸扫了眼剧本,《永恒记忆》四个大字印在封面上。
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他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下,翘起二郎腿。
陈忘生性自由,最讨厌被人安排。如今见到顾惜这势在必得的模样,心里有些烦闷。
他按下剧本,慢悠悠地说:“看这架势,是要按头让我演了?”
顾惜解释:“忘哥,这个剧本真的很好。人物饱满,剧情也有张力。而且预计九月才开机,不耽误你发新专辑。”
“是,小惜说得对。”爵爷接话道,“黎导你应该清楚,这次表现过关的话,后面还有机会再合作。”
爵爷做了几十年的经纪人,眼光向来毒辣。
这些年为陈忘规划的路线别具一格,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
陈忘相信这部电影是爵爷精挑细选的,让他接,一定有道理。
“行,我回头看看。”陈忘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抱怨道,“爵爷啊,你看我这刚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你就给我安排了这么多事。”
爵爷笑,“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等到爵爷和花轮离开,顾惜依旧坐在沙发上。
陈忘扬了扬眉,看向她,问:“你还不走?”
桌上放着一个棕色的纸袋,顾惜从里面拿出一盒蛋黄酥,笑盈盈地说:“我听爵爷说你最近爱吃蛋黄酥,特意去香港买了回来。这个师傅是专门给一家老字号做甜点的,手艺特别正宗。”
她边说边拿起一个蛋黄酥递到陈忘面前。金黄酥亮的蛋黄酥,看上去就觉得味道不错。
陈忘漂亮的眸子淡淡地扫了眼,却始终没接,双手抱在脑后,一副壁上观的模样。
“你最近不是在拍戏?还有空跑香港?”
顾惜举在半空的手僵着,好一会儿又悻悻地放下,“为了你,我都有空。”
“哎呦喂,酸死了。”陈忘故作夸张的表情,“小惜,你这么个大小姐,喜欢谁不好?为我这么个人,不值得。”
顾惜笑着说:“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陈忘收起笑意,眸在灯光下,显露出几分深沉。
他虽然不喜欢顾惜的行事作风,但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不愿顾惜越陷越深,更不想伤害她,只能认认真真地劝解她:“小惜,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顾惜的笑僵在脸上,有片刻的愣怔。
几秒后,她不动声色地将蛋黄酥重新装回袋子里,这才开口:“我乐意。”
陈忘直起身,双肘撑在膝盖上,转头看她,声音如雪般冷:“你是真的乐意还是只是觉得不甘心?”
他们从小玩到大的这群人里,只有顾惜一个女孩子。
几乎人人都喜欢她。
唯有陈忘,对她从来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或许是有几分不甘心的。
毕竟是众星捧月的人,偏偏拿不下不羁的陈忘。
有时她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心理?
究竟是那该死的胜负欲,还是自己的某种执念?
听到陈忘这么说,顾惜反问道:“你觉得呢?”
陈忘轻轻笑了声,微不可闻。
琥珀色的眸子望过去,声音如山压下来:“我们真的不可能。”
不去管此时顾惜的脸色有多难看,他抬手看了眼时间,然后拿起剧本站起来,“现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里你爱待就待。”
几分钟后,一辆骚气的红色跑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
车里放着劲爆的摇滚乐,陈忘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直奔文昌里。
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孟殊苒家楼下。
他掏出手机,吹着口哨,给孟殊苒发了两条微信。
放下手机,他拿起剧本,开始细细研读。
——
孟殊苒得知陈忘已经到楼下后,立刻换了衣服准备下楼。
客厅里,江离正在吃泡面,见了她忙问:“大晚上的,你去哪里?”
孟殊苒犹豫再三,还是将事情的完整经过告诉了江离。接下来,耳边就是江离长达十几秒的尖叫!
“那你怎么能穿这个去约会呢!”
孟殊苒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疑惑道:“这个不行吗?”
江离摇摇头,“当然不行,你跟我来!”
二十分钟后,孟殊苒终于出现在了楼道门口。
陈忘正坐在车里看剧本,猛地抬头,看见的就是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和白色呢子外套的女孩子。
她绸缎般的长发披在身后,似乎还化了点淡妆。
视线慢慢向下,女孩两条又细又长的腿露在外面,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
老小区的路灯昏黄,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形,整个人粉雕玉琢。
陈忘推开车门,随后长腿一迈。
他斜倚在车边,双臂交叠,看着她笑:“穿这么好看,迎接我啊?”
孟殊苒自然不会承认,方才在家,江离帮她从头到尾打扮了一番。
这一身衣服、鞋子都是江离的,连妆容都是江离帮她化的。
用江离的话来说,精心打扮是对一个男人的尊重。
甚至在出门前,江离还朝她握拳打气:“孟殊苒,加油,拿下陈忘!”
此时孟殊苒有些尴尬。她不自然地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红着耳朵解释道:“其他衣服都洗了。”
陈忘笑,没拆穿她蹩脚的谎话,径直走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上车,吃饭去。”
江离的鞋子跟太高了,即使走在平地上,孟殊苒都感觉有几分艰难。
走到车门边时,她一步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幸好,陈忘大力扶住了她。
他低声笑:“真不是故意穿给我看的?”
声音擦过耳边,孟殊苒的耳朵红透。她挣开陈忘的手臂,怒目瞪了他一眼。
陈忘哈哈大笑,眉梢眼角都是风流。
上了车,陈忘问:“想吃什么?”
孟殊苒淡淡地回:“你选吧。”
最后车停在了一家名为“半盏茶”的私房菜庭院里。
这家私房菜不对外开放,只接受熟客的预定,私密性良好。
老板沈叔是陈忘父亲的朋友,认识多年。
孟殊苒下车后环顾四周。
石库门老宅子的建筑设计,灰墙黑瓦,古朴雅致,别有一番滋味。
陈忘问:“钱带够了没有?”
孟殊苒一愣,小心翼翼地问:“很贵吗?”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接到任何工作了,手头并不是很宽裕。
陈忘一脸神秘地说:“特别特别贵。”
孟殊苒:“………………”
穿过庭院来到里间,陈忘边走边大声喊:“沈叔!沈叔!”
听到声音,一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走出来。
男人穿着围裙,气质儒雅。见了他们,笑呵呵地说:“又带妹子来了!”
“……”陈忘立刻皱眉,看了孟殊苒一眼,说,“诶,沈叔,你这就不厚道了啊!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带妹子来过?”
沈叔看了眼陈忘身旁的孟殊苒,心里明白几分,笑着摇头:“你这小子!”
陈忘跟着摇头:“老糊涂!”
里间有两个卡座隔间,正中间是一张木质长桌,旁边还有一整排的吧台座。
陈忘提早跟沈叔预约了,此时店里没其他人。两人在长桌前面对面地坐下。
陈忘专心致志地翻看着菜单。
孟殊苒则拿起湿巾细细地擦手,一边擦一边偷偷地看他。
方才沈叔的话让她忍不住想,陈忘之前究竟带过谁来这里。
是女朋友吗?听沈叔的语气,似乎还不止一个……
分开的这几年,他恋爱过吗?他现在单身吗?孟殊苒对此一无所知。
“再看我,我可是要收费的!”
陈忘开口,目光却仍停留在菜单上,眉眼垂着,语气幽幽。
孟殊苒挺直身板,忍不住问:“我是第几个了?”
“什么?”陈忘一时没反应过来,诧异地抬头。
她装作漫不经心,将湿巾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桌上,慢悠悠地说:“我是第几个被你带来吃饭的?”
陈忘反应过来,忽然笑了,朝她微微挑眉,语气轻佻,“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孟殊苒故作镇定,迎上他的目光,反问道:“你这么自恋的吗?”
陈忘坦然:“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从前也没这么自恋啊……”
“是吗?”
陈忘被眼前的女孩挑起了兴趣,放下菜单,唇角勾起,“那让你重新认识一下现在的我。”
他挺直身板,拍了拍胸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陈忘,今年二十六岁,性别男……”
大约是两人斗嘴的气氛太愉悦了,孟殊苒打断他,脱口而出:“没看出来……”
陈忘:“………………”
他愣了愣,蓦地笑了出来。
没想到几日不见,这女孩都学会调侃他了,竟然说没看出来他是男人。
“沈叔,麻烦你先别过来!”
陈忘朝厨房大喊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越过长桌,走到孟殊苒的身边。
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的身影压迫性地覆在她的身上,笼罩出一片灰色。
孟殊苒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他,神色紧张,“你干什么?”
男人那样好看的一张脸,此时藏了笑,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的手伸向裤子,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我脱裤子向你证明下……”
孟殊苒:“………………”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