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在去找孟殊苒之前,陈忘先回了趟陈家老宅。
陈家如今虽然家大业大,人丁却不是很兴旺。
陈老爷子陈清怀早年忙于工作,膝下只有一子。后来这个儿子接管了公司,也只生了陈宴和陈忘两兄弟。
陈宴一岁那年,父母离婚,母亲移居国外,从此对他不闻不问。
第二年,陈父再娶,然后有了陈忘。
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感情一直很好。
陈忘大二那年,父母意外遭遇车祸,双双离世。陈宴接管了公司,迅速成熟了起来。
那之后,对陈忘来说,陈宴就有了点长兄如父的意味。
陈忘从心底里,也更加敬重和依赖这个大哥。
陈老爷子陈清怀十分疼爱这两个孙子,但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陈宴这几年虽然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迟迟不肯结婚。陈忘二十好几了,还天天不务正业,这让他十分头疼。
如今见了陈忘,老爷子开口就是嗔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陈忘笑着抱了抱老爷子,“爷爷你这话说的,我想你都来不及。”
最近这几个月,每次家庭聚会的主题都是同一个——让陈忘退出娱乐圈,跟着陈宴学做生意。
在老爷子看来,当明星是不务正业,是离经叛道。唯有接管家族生意才是正途。
从前陈忘小,老爷子就由着他的性子去,权当是小孩子的玩闹。如今陈忘已经二十六岁了,自然不能再让他胡闹下去。
这次也不例外。
开饭没多久,话题就绕到了陈忘身上。
老爷子看着他,教训道:“多大的人了,还不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整天就知道瞎胡闹。怎么不向你大哥学习学习!”
陈宴淡笑,接话道:“小忘若是愿意学,随时来公司,我可以带他。最近也有新的业务,正好他可以历练。”
“诶,打住!”陈忘瞪了陈宴一眼,转头又笑着望向老爷子,“爷爷,大哥对公司多尽心啊!你竟然怀疑大哥的能力,这样不对哦!”
老爷子气得骂:“你别跟我胡搅蛮缠,我这是怀疑你大哥的能力吗?”
陈忘握着筷子点头,“爷爷,我觉得你就是这个意思。公司有大哥一个不够,还要把我塞进去。大哥听了该多伤心啊!是吧大哥?”
陈宴笑着摇摇头,给老爷子夹了口菜,“爷爷,您还不知道小忘,他就这个性子。您别生气,回头我说说他。”
老爷子道:“好好教育教育你弟弟,别整天不务正业。”
陈忘撒娇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回来陪您吃饭,结果您又要骂我。你看这满桌的好菜,不吃浪费了。”
到底是心疼他的,陈清怀语气软下来,“特意给你做的,多吃点。”
饭后,陈忘和陈宴走到阳台上。
陈宴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烟圈,这才开口:“真不打算回来?公司马上要开展新的业务,你若是想,可以来历练历练。”
陈忘转过身,背靠夜色,手肘撑在栏杆上,笑道:“我亲爱的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懂什么生意啊!我看见那堆销售数字和合同就头疼。你如果真让我去了,不要多,一个月,我就能给你整破产。”
陈宴转头看他,“我看你那家会所不也开得好好的?”
“我那是请了职业经理人帮我打理,自己又不用管。”
陈宴问:“难道你还真打算在演艺圈待一辈子?”
陈忘笑,“大哥你这就不懂了吧?我现在可是娱乐圈顶流,那粉丝连起来可以绕地球好几圈呢。如果有一天实在待不下去了,我想大哥你也会养我的吧?”
陈宴笑着摇摇头,无奈道:“爷爷那边,没那么容易。”
陈忘叹口气,“好在现在爷爷还没派人把我绑回来,大哥你平时帮我多担着点。”
从老宅出来后,陈忘听说孟殊苒正在参加制作人举办的酒会,立刻赶去找她。
车堪堪停在宴会厅门口时,陈忘就看见孟殊苒正独自一人走出来。
四月的夜,有些许冷风。
她穿了一条淡紫色薄纱群,外面罩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宴会厅里的灯光流光四溢,落下一点光在她的身上。
陈忘拍拍花轮的肩,“快,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一分钟后,他换上花轮的衣服和帽子,拿着单反,顺利躲过宴会厅外蹲守的狗仔,然后跟着孟殊苒上了公交车。
女孩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都沉默地看着窗外。纤瘦的身影掩在光影中,迷离而遥远。
陈忘找了个斜后方的位置坐下,拿着相机偷偷拍了她许多照片。
直到被司机发现——
此时司机看了看陈忘,又看了看孟殊苒,依旧不敢相信,“他真是你朋友?”
孟殊苒认真地点点头。
司机愣了几秒,然后摇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小情侣,真是……”
花样多啊!
孟殊苒辩驳道:“我们不是……”
陈忘听到“小情侣”三个字倒是很高兴,立刻插话道:“对对对,师傅我们错了。以后肯定躲在家里拍,绝不影响您的工作。抱歉了。”
女孩转头瞪着他,他笑着朝她挑了挑眉。
等公交到站后,孟殊苒没理会陈忘,下了车直接朝家走去。
陈忘跟在她身后,有气无力地喊:“喂,你走这么快,不管我了?我这么大个明星,一会儿被人盯上怎么办?”
她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你跟我在一起,被人盯上了更麻烦。”
陈忘继续卖惨:“这里没什么路灯,我怕黑。”
孟殊苒住的这片是老城区,路灯昏黄,照明能力十分有限。
陈忘怕黑,她是知道的。
从前晚上睡觉,他总是喜欢开着一盏小夜灯。他不能接受绝对的黑暗。
闻言,孟殊苒顿住脚步,转过身,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陈忘笑着追上去。
等人走到跟前,孟殊苒朝他摊开手心。
陈忘垂眸,女孩手指纤细,手心粉白细嫩,掌纹清晰。
他明白孟殊苒的意思,这是让他把相机交出来,删掉她的照片。可他偏偏装作不懂的样子,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调笑道:“让我牵你啊?”
男人掌心温热,孟殊苒仿佛触电般,立刻抽回手,“你快把我的照片删了。”
陈忘蹙眉,“为什么?”
她看着他,“谁允许你拍我了?”
这女孩啊,性子太软,就算是生气,那模样看上去依旧是奶凶奶凶的。
陈忘被她逗笑,“你这么好看,当然要拍了。”
孟殊苒转身又想走,却忽然被人一拉,然后猛地撞进一个怀抱。
男人有力的双臂环着她,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
隔着衣衫,她几乎能感受到男人灼烫的体温和心跳。
她蓦地僵在了原地,睁大了眼睛。
心跳像上了加速器,怦怦怦地跳个不停。
他的气息这样熟悉,即使隔了几年的光景,依旧能让她瞬间回到从前。
好一会儿,理智渐渐回归,孟殊苒试图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然后就听见他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动,有人。”
孟殊苒微微偏头,看见不远处确实有几名偷偷摸摸的狗仔,手里拿着长、枪、短炮。
此时的陈忘穿着花轮宽大的衣服,与他平日里的风格大相径庭。
加之戴着帽子口罩,狗仔们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他。
“快抱住我。”陈忘低声催促。
声音震动了胸腔,传到孟殊苒的耳朵里。她面红耳赤,犹豫了几秒,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狗仔们渐渐走近,陈忘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带着哭腔说:“他欠我钱不还啊!那可是两千块,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孟殊苒:“………………”
果然是个戏精!
他的气息喷在脖颈上,痒痒的,像是羽毛在挠她的心。
她咳嗽了几声,也故意大声说:“你放心,他说了下个月会还你的。”
陈忘的哭腔更重了:“我不相信,他都这么说了好几个月了!”
孟殊苒:“………………”
几名狗仔经过身边时,扫了他们一眼,没认出来,又默默地走开了。
片刻后,陈忘悄悄抬头,看见狗仔们走远了,这才注意到怀里的女孩。
女孩一动不动,双手小心翼翼地环着他的腰,却没有挨着他,而是隔着虚虚的空气。
乌黑的长发下,是红透了的耳朵和脖颈。
他的唇角勾了勾,松开孟殊苒。
他嘴巴张了张,刚想说什么,女孩却先开了口:“不用谢。”
陈忘一愣,转瞬大笑。
这时,电话在口袋里不停地震动。陈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对孟殊苒说:“等我一下。”
他拿着手机,绕到公交站台后面,然后接通了电话。
孟殊苒跟着走近了几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站在站台的阴影里,长身而立,身上背着单反,手里握着手机,身段高挑优雅。时不时看她一眼,然后朝她笑笑。
他的笑那么纯净,孟殊苒有种回到了大学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忘忽然朝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过去。
他将单反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她,捂着话筒轻声说:“看看喜欢哪张。”
陈忘镜头下的她,或低头沉思,或看着窗外出神。
在夜晚的灯光和公交车内阴影的交错下,颓唐,风情,又迷人。
孟殊苒有些讶异,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好一会儿,陈忘终于挂了电话,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问:“有喜欢的吗?”
孟殊苒点点头,“这些照片,能发给我吗?”
忧郁了一整晚的女孩,此时眼神亮晶晶的,开心不加掩饰,似乎是真的喜欢这几张照片。他趁机逗她,拒绝道:“不行。”
看见她呆住的表情,陈忘得逞地笑,又说:“我回去精修一下,到时候发你?”
她讷讷地点头,将相机还给他:“好。”
陈忘看着她的眼睛,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和期许,“那你要怎么感谢我?”
孟殊苒淡淡地说:“你说说看。”
陈忘黑漆漆的眸望向她,表情里染上了几分愉悦,“跟我合照一张。”
又是合照,今晚的人怎么都喜欢和她拍照!
顾惜如此,陈忘也如此。
不等孟殊苒答应,陈忘已经自顾自地搂住了她的肩。
“喂,你……”
陈忘的手紧了紧,按住臂弯里挣扎的女孩。他的喉结滚了滚,笑意从眼眸里透出来:“怎么了?拍照不是应该站得近一点吗?要不显得我们关系很不好啊!”
闻言,孟殊苒没再拒绝,乖乖地看向镜头。
“别动啊!一,二,三……”
她不知道,在最后一秒,陈忘悄悄地转头,隔着口罩,轻轻地吻上了她鸦羽般的长发。
——
当天深夜,一张合照忽然在全网流传开来。
照片背景是人来人往的酒会,正中间,镜头定格在两名女孩身上。
右边的那个女孩,望着对面的人,巧笑盼兮,肤若凝脂,美丽动人。
这个女孩是顾惜。
而顾惜对面的孟殊苒,只有一个侧脸。
她的下巴很尖,夸张地向前突起,像是塞了假体;鼻子又高又肿,甚至有些微微透光。
整张脸以奇怪的形状展现在众人面前,寸寸透着不自然,活脱脱一个整容失败的经典案例。
毫无意外,这张照片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孟殊苒再一次上了热搜,这一回热搜词是“孟殊苒丑爆了”。
孟殊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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