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江漾礼貌地说了句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坐在车后座,他想了想,还是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将放弃面试的情况如实告诉他。
话筒中沉寂了好一会儿经纪人才开口,语气中透出一股很明显的烦躁:“《星冠军》的机会多难得。你是不是傻?”
“我尴尬癌晚期,真cos不了篮球宝贝。”江漾慵懒地靠着椅背,闭着眼睛说。
“行,你不去有的是人想去。你就在家抠脚吧,续约你也别续了!”经纪人恨铁不成钢,果断挂上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今天天气格外热,秋老虎肆意发着威。江漾刚一下车,后背就渗出了一层细汗。
穿过长长的门廊小径,忽然,他看见一名家佣从花园的方向跑过来,慌里慌张的,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很快,从别墅中也出来了一名家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两人的脸上都透出一股慌乱的神情,脚底下踉踉跄跄的,其中一个边走边打手机。
江漾皱了皱眉,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他小跑了几步追上,拉住他们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两人看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江少,谭夫人她……忽然在花园里晕倒了。”
“什么,晕倒!”江漾身体一僵,连表情都顿住了。
“是,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孔、孔医生还在德国参会过不来,少爷早晨飞A城,打了手机一直没人接,管家和司机出去了。我们、我们刚刚叫了救护车,现在除了等,不知道还能怎么办……”说话的家佣带着哭腔,急得声音都变了。
“那奶奶呢,现在在哪?”江漾勉强保持着镇定问。
“在小花园。庆姨在那守着呢……”
他没等人说完便朝小花园跑去。在假山后头的凉亭中,他看到奶奶正靠在一张藤椅上,老人家满头虚汗,脸色泛白,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庆姨怔怔地站在旁边,她目光呆滞,脸色像是脱了水的蔬菜,比谭老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江漾大步走上前,扶好奶奶,让她平躺在藤椅上,随后他一边掐人中,一边命令旁边人:“去把家里的医用氧拿过来。要快!”
几天前,他不经意间在客厅看到过医用氧,是那种便携式的。通常一些家庭备氧,多半就是给孕妇和老人用。
两名家佣连忙应着,刚准备去拿,忽然江漾又想到了什么,说,“另外看看家庭药箱有没有硝酸甘油,有的话一并拿来。”
他之前无意中得知,奶奶有冠心病病史,眼下虽然不能完全确定晕倒的原因,但他猜十有八·九跟基础病脱不了干系。硝酸甘油可缓解心绞痛,是血管扩张药,舌下用药,效果迅速且短暂。
“好的,江少。”两名家佣转身跑向别墅,不敢有半点含糊。
旁边的庆姨嘴角打着哆嗦,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江、江少,你这方法管用不,老夫人她一不会有事吧?”
是她陪着老太太散步时发生的意外,万一人有个三长两短,她是真怕自己扯落不清。
“不知道。尽力。”江漾看了她一眼说。
两个家佣很给力,要的东西全拿来了。江漾半跪在地上,把硝酸甘油为奶奶服下,又小心操作着给奶奶吸氧,大约过了三四分钟,老人家的意识恢复了些许,然而脉搏却依旧很弱,面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江漾俯下身,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奶奶,我在这,别怕。”
他一边跟奶奶说话,一边用指尖拂去老人家脸上的汗。此刻他的额头也缀满了汗珠,稍微一动便流进眼中,又酸又涩,那滋味相当不好受。
旁边的家佣看见了,赶忙掏出纸巾递过去:“江少,擦擦汗吧。”
他抬手接过,抹了把额头,跟人道了谢。
就在此时,门口处传来了救护车的警笛声,车子直接开进了小花园,很快从上面下来了几名医护人员。
为首的急救医大步走过来,边走边问:“夏女士怎么样了?”
奶奶姓夏,夏芝华。
“意识恢复了一些。刚刚舌下服了硝酸甘油,她之前有冠心病病史。然后,我又给她吸了氧气。”江漾语速飞快地陈述道。
急救医走过去,简单做了检查,又让护士为老人家换上了专业的氧气,最后招呼担架工将人抬到救护车上去。
“你处理得很好。”急救医收起诊箱,点头道。
江漾勉强牵了牵唇角,陪着奶奶一同坐进了救护车中。车子一直往市区的方向走,行驶了二十多分钟时间,他的手机响了。
是谭屹。
他很快接起电话,不等男人开口,便先一步说:“医生刚才已经简单做了处理,奶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在救护车上,正在往医院开。你放心。”
说完这一长串,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听见电话那头也传出了一声细微的呼吸,谭屹像是也松了一口气。
空气沉默了半晌,男人沙哑着嗓音说:“我现在回去。”
“好……我在医院等你。”
这种对话,这种语气,在当下听上去很微妙。就好像他们是一对真正的爱人。在家庭面前,我在乎你的在乎,我守护你的守护,江漾下意识闭了闭眼,感觉有过瞬间的恍惚。
医院坐落在市区,是奶奶之前一直做检查的一家中德合资医院,以其超前的医疗水平和高端的服务闻名。
救护车驶进市区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起初江漾以为是单纯的塞车,结果等了将近10分钟,前方的长龙依旧一动不动。
司机下车去看,他一手攥着奶奶,另一只手下意识在膝盖上摩挲着,刚刚静下去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
不出三分钟,司机回来,脸上罩着一层凝重。
他抹了把脸,无奈地说:“别提了!前方二百米处路面塌陷,正好是马路中央。一辆中巴车陷进去了。消防和救护车都在那里救援,现场混乱得很,所以才堵了这一长串。”
“路面塌陷!”江漾的瞳孔剧烈地震颤,心脏也仿佛挨了闷痛的一拳。
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他的脊背竟然浮起了一层冷汗。
这都是什么事啊。
能不能不要像小说一样狗血。
他站起来,抻长脖子往前方看了一眼,眼下的路况实在不乐观。前方事故现场封住了机动车道,这里又是繁华路段,有太多车辆堵在这里了,几乎是寸步难移。
他攥紧指尖,急切问道:“还有多远到医院?”
“不远了,大概五六百米。”司机回答说。他能猜到江漾想要问什么,停顿了几秒,自行补充道,“若是往常,还可以绕一下路,但今天这种情况,我们动都动不了。”
“那……步行呢?”江漾咬着嘴唇,手指死死抠紧座椅,仿佛要将那层皮质抠出一个洞来。
抬担架步行,是他最后能想出来的办法了。
此时,副驾上的急救医忽然转回头,他推了推眼镜,对他说:“我知道这附近有条小路直通医院停车场,只是,如果步行,可能会费点事。”
“没事。只要保证奶奶没有危险,怎么着都行的。”江漾说得笃定,没有半点儿犹豫。
担架床有6只内置把手,他数了数这车上的男人,4名担架工,再加上他和医生,足够了。
“……不止是抬担架。”急救医看着他,迟疑了两秒继续说:“那条小路有很长一段石阶,很陡,也很窄,担架不安全,病人恐怕需要人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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