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念攥着纸条,心中激荡,“当然要救,不管燕王为什么要杀他都要救,你即刻派遣几名身手好的死士赶往燕地!这次定是楚家人的试探,墨鸽将近二十多年未出世,他们定也想找一个可靠的人,一展宏图。”
“殿下英明。属下这就去吩咐。”陈撑投靠郑念后,因为郑念生母只是一个姬妾,他想做的很多事都要受嫡长子郑明的限制。此次楚家人主动联络对他和郑念来说都是莫大的鼓舞。
陈撑就要离开,在一旁咕咕叫着的白鸽子吸引了他的视线,陈撑随即停下脚步,“殿下,您的皇子妃人选需要着重考虑,魏姑娘心高气傲,怕不会甘于侧妃。”
郑念稍有松懈的面容立刻变得不满,“染儿一直受庶女身份限制在燕王府中被人瞧不起,我答应过她一定会明媒正娶。”
陈撑气的说不出话,三皇子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识人不清,“可属下听闻,当年在江湖上初展头角的少年英雄楚修,就是为了她入燕王府为死士,她也因此备受燕王重视。殿下若要娶她为妃,必定后宅难安,她人品有问题。”
“滚出去!”郑念懒得再与他多说,但楚修这个名字,确实足够刺耳。
陈撑无奈退下。
“慢着。”
“殿下还有何吩咐。”陈撑表现的毕恭毕敬,但心里已有不满。
郑念看着那只白鸽,想到以往染儿来信说燕王时常逼迫她去讨好楚修,一个江湖人,一个死士,他怎么配?
“再派几个人去除掉楚修,他身手不错,打不过,就用毒。”
陈撑知道这个名字,是个好汉,就是感情用事。
死了确实可惜,但他为燕王做事,杀了也不算无用功。
“是。”
陈撑走后,郑念才从白鸽腿上取下魏染的信件。
心爱之人寥寥几个字,就把她在府中受的苦楚道尽,郑念越看越心疼。
染儿虽有些心机,但也是为了保护自身,染儿对他的爱意深厚,他怎么会因为陈撑几句话就改变看法。
楚修一厢情愿的入府缠着染儿不放凭什么被同情,郑念脉脉的看着信笺上的女人的墨迹。
——
燕王府。
楚修母亲林氏被人带到了客房。
自从儿子入燕王府当差后,林氏就被接到了一个山庄,里面住的人都说自己家的儿子再给燕王办事。
但要真的问当的是什么差事,她们又说不出来。
楚修一进门就看到林氏焦灼的来回走,“娘。”
“修儿!你还好吗?娘都三个月没见过你了。在一起住的几户也好久没见过他们的孩子了。”林氏心疼的看着楚修。
她出身不高,只是一个商户之女,当初楚修父亲是异乡之人,但会做哨子木工、会养鸽子,父母便向他提了亲事,他们成婚不到两年就有了楚修,自儿子出生后,他们父子时常出门去做工,没事练练身手拳脚,从夫君的一些举动上林氏知道他有很多秘密,并且直到他离世那些秘密都没有告诉过她。
现在儿子也有了秘密,先是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气,现在又帮燕王做事,听说很受器重。
但她也越来越不安。
林氏知道儿子来这儿是为了一个女孩儿,他同自己说过,但这燕王府,怎么来了就走不掉啊?
“孩儿没事,这几日差事多,就没什么见您的机会。”楚父当初不愿墨鸽成为阴谋家争夺权力的工具,因此带着墨鸽离开权力中心。
他甚至瞒着妻子,只把一身的本领传授给了楚修。
但现在,楚修要用墨鸽做更有价值的事。
“但是我隔壁住着的妇人,都有一年没见过他儿子了,燕王的人对她也不好,还是我一直接济着她。修儿,你说实话,你们做的是不是卖命的活?”
“要是危险,咱就不做了,咱们回家,娘有些积蓄,足够让你成家立业。”
楚修摇头,“在这世道做什么不危险?。燕王器重儿子,也不会亏待您。”
楚修不想要她担心,而且在这也不方便说其他话。
虽然楚修这么说,但林氏依旧放心不下,“你为了那个女孩来燕王府,那女孩呢?”
被燕王派来听墙角的人立刻来了精神。
楚修听到了外面那人的心跳声,但依旧诚实回答:“她有婚约,也有心上人,孩儿已经不喜欢她了。对了,娘你还记不记得咱家的鸽子,我昨日像是见到它们来找咱们了。”
楚修侧身,用口型告诉林氏,“今晚,跟着鸽子走。”
林氏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撑出了一个笑容,点头。“我见了几只,只觉得眼熟,倒没往咱们家的鸽子哪儿想。”
楚修笑着回道:“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楚修接着和林氏寒暄了一会,林氏把自己做的衣服鞋都交给楚修。
时辰到了后,楚修亲自送林氏离开。
临走前,楚修悄悄向林氏袖子里塞了一只哨子。
这哨声能吸引墨鸽,楚修在林氏来前抓紧做了一个。
林氏压下心中的疑惑,上车离开。
天边飞过几只乌鸦,麻雀,其间夹杂了几只墨鸽,无人发觉。
林氏走后不久,楚修就借着办差离开燕王府。
监听楚修与林氏谈话的死士转身就去见燕王。
燕王听完下面人的话,越发确定楚修对魏染还有留恋,喜欢的都告诉他娘了,这份感情还能说没就没?
“去把五小姐叫来,还有,自今日起,楚修不与死士同住,让他去住府中的客房,挑最好的一间。”燕王满意的微笑。
“是。”
魏染这几日正因为燕王说的侧妃烦扰,眼下他又要叫自己去书房,魏染忽然有些不安。
其余家族也有嫡女未嫁,先把庶女送去的例子,自己不会也要走上这条路吧?
现在三皇子势弱,他也救不了她!
魏染怀着心事去了书房,看到燕王脸上的笑容,更是害怕。
她迅速想着出路,但怎么想都是死路。
“父王。”
燕王笑着让她坐下,“这几日本王给你送去几个绣娘,帮你绣嫁妆。”
“什么?”
“嫁妆!”
魏染顿时脸色发白,怎么这么快!
“父王,女儿还小,妹妹也还小……我、我不能先妹妹入府,箬儿还未及笈,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和外面那些…… ”
燕王摇头,“不是嫁给大皇子,殿下远在金陵,年初及冠,他和箬儿的婚事不着急,过几日父王送去几个姬妾拉拢就是。”
“本王不再棒打鸳鸯,楚修喜欢你,当初他也是你引荐的,本王招他为婿,日后提拔他做殿下身边的一员猛将,染儿放心,爹不会亏待你们的,但你可要牢牢抓住楚修的心。”燕王看透了她的野心,接着又说道:“以后用蛊这种话,也不要说了,父王会替你保守秘密,但你也要听话。”
“楚修还是喜欢你的,就喜欢你天真活泼,机灵。记住了吗?”
魏染恨的要命,居然是楚修,一个死士!
但她能怎么办?
她听懂了燕王的要挟。
楚修要是知道自己企图对他用蛊,怎么可能放过她!
反抗?怎么反抗,郑念在金陵,救不了她……
“女儿知道了。”
魏染最后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尽管,无比僵硬。
“那,女儿先回去了,父王注意休息。”
“嗯。”
燕王知道魏染的心思,作为父亲,有个为自己争的女儿是好事,但心机过重,他也不喜。楚修一身的本领不能这么糟蹋了。
从前自己也是欣赏他的,但那时楚修只能做一个死士,因为他只为魏染就会服从,自己可不需要一个被女人控制的下属。
但现在,楚修脱离了魏染的控制,虽他依旧有情,却能用理智把情压下去。
这样的人才能成大事。
魏染刚走没几步,就在院子里遇到了魏轩。
魏轩是嫡子,一向看不起她,今日却主动上来攀谈。“父王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你嫁给楚修?”
“是。”魏染面无表情,但却暗暗观察着魏轩。
父王让她嫁给楚修,魏轩怎么这么着急?
魏轩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心口发凉,完了,完了……楚修要是受父王器重,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辈子被他震慑、威胁。
“那你不会说不嫁?你拒绝啊,你生母卑劣,但你怎么也是父王的女儿,你就这么忍了?嫁给一个死士?一个没有根基,要卖命的人?你可是要做侧妃的!这莫大的荣幸丢了难道不可惜。”
魏染看他上蹿下跳,忽然想到了法子,她可以借刀杀人。
她走进细声道:“父王要用楚修,我不过一个庶女,说话有什么分量。”
“得了吧,楚修就是你带来的祸害!你自甘轻贱,以色惑人。”魏轩愤恨道。
“大哥,楚修对我的喜欢已经比从前少了很多,娶我会得到父王的赏识,他怎么可能不做,除非他和父王有血仇,和燕王府有血仇……”
“什么意思?”魏轩心惊的看向她。
“若父王的人杀了林氏,他就不会娶我了。”
孟放听到这个消息后瞳孔一缩,不等换班的人来就悄悄遁走,楚修给他留了一只墨鸽。
他回到房中匆忙写在纸条上让墨鸽送去给楚修。
深夜,楚修远远跟着墨鸽,抵达他们养死士家眷的山庄。
留给孟放的墨鸽也哼哧哼哧的飞到他身边。
“魏染要杀你娘!”
楚修看到后并不惊讶,魏染就是这样的人。孟放告诉她燕王有意让魏染嫁给他后,楚修就猜到了。
“小鸽子,咱们要把那些人都带出来。辛苦你们了。”
燕王拿捏死士不敢用药,放弃用蛊,就抓住亲族这一点死死咬住。
今晚,楚修就是要让他的把柄化为飞灰。
一个人为他人卖命,除了敬佩,除了感激,剩下的不情愿,被威胁,都不该存在。
“有人要背锅,我们就破了这片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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