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决在军联每个月只能有一次的通话时间，宋玉会特意把那个时间排开，然后等待宋决的视频邀请。
每次视频的时候都会这样，明明两个人都很期待这一刻，但是一看到对方就不知道说些什么，宋玉是不善言辞，而宋决不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个霸王，说不出来的时候不多，几乎都是在宋玉面前。
“最近还好吗？”宋玉先开口，他看着自己哥哥在对面皱着眉毛静止的画面就忍不住想笑。
宋决不愿意别人夸他弟弟好看，是觉得那些人没安什么好心思，但他自己不一样，他纯粹是因为夸不出口，如果宋玉有读心术的话，大概能从宋决心里把原小说里的外貌描写一字不落读出来。
“还行。”
宋玉知道，宋决说“还行”那就是不好，他回忆原小说，确实记得军联开学有所谓的“新生欢迎仪式”，其实就是作弄新生，书中宋玉在里面被逗弄的章章面红耳赤，基本都是不能描写，口口的字样恨不得占领整个页面。他估计这也就是因为宋玉这个肉/文主角特性，换到别人身上应该就是单纯的欺负，不过以宋决那个霸王个性，肯定不会低头，所以应该也不太好过吧。
但再不好过他也不会和自己说，报喜不报忧，兄弟俩在这一点上倒像是亲生的。
家里就这两个男人，两个人都嘴硬的话估计是相处不下去的，人前高岭之花的宋玉人后忍不住就成了低头的那个。
“哥，”宋玉的口气有点无奈，让宋决听的耳朵有点痒，“多说一点吧，我想听。”
“……早知道就不报机甲了，原本以为每天训练就完事儿了，结果一群二世祖在那里给老子找不痛快……”
宋决沉默了一会儿，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细说起学校里的事情，糟心事不少，但是两三句一骂心里就痛快了，接下来就和宋玉分享自己的生活，遇到那些保密不能说的内容，宋决就可得意的扬着眉毛。
“可别说我不告诉你，那些都不能说。不过哥报名了新生训练公开赛，我们每年都一起看的那个，网上直播就能见到，过了海选你就可以在网上看到我了，到时候记得准时看。”
宋玉沉默的听着，偶尔点个头示意，听到这里看着自信满满的宋决，忍不住邪恶的念头一冒，就想打击他一下：“那要是等不到你呢？”
“你！”宋决对着他弟向来是说不出狠话的，就算是发脾气都得在脑子里把词汇表过一遍，挑一圈不严重的话说，“别瞎说话，就等着看吧。对了，你现在功课怎么样？”
“……”宋玉一直没有和宋决坦白自己换专业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宋决一定会阻止自己，此时只能胡编乱造：“嗯……最近学习还行。”
“军联战斗系以外的专业招录名额不多，不过以你那个成绩应该是不用担心的。对了，学校里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
“过得很好，和以前一样。”
宋决皱着眉思考宋玉话里面的真实性，虽然他有托自己之前的兄弟照顾下宋玉，不过仍然不能很放心。
“如果有人骚扰你你就去找三年一班的高琨，然后就不要管了，你放心，他是我好兄弟，不用怕麻烦。”
宋玉就模模糊糊的听着，然后略带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
宋决看着宋玉的样子恨不得跳出视频来敲他的脑袋，之前他哪怕升学，每天都会堵在宋玉学校门口彰显权威，现在他彻底不在了，连每天通信都做不到，闲下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宋玉怎么办，结果这小子一点都不上心。
不过不上心也好吧，不上心代表他真的没有出事。
两人又絮絮叨叨聊了许久，最终才挂了视频。宋玉挂了以后看了眼时间，然后对着自己的日程表去室内锻炼，起身的时候忍不住对着衣柜摸了把自己的屁股，然后掀起上衣看看自己结实的小腹。
宋玉这身体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说“我可以”。
如果真的单身一辈子的话，也太可惜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这身体。
宋玉脑子里的各路小剧场开始轮番上演，冷不丁就想到了之前在老师办公室门口遇到的那个高大学长，对方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身材确实是校服都遮不住的好，宽阔的胸膛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瞧着如果能发展成男朋友，应该也会是个听话的，说不定亲一下还会脸红……
呼——宋玉开始深呼吸，然后迅速离开房间去客厅发散自己的多余精力。
宋决挂了视频以后从阳台走到宿舍，看到从隔壁宿舍来了一群人，正坐在宿舍中间围着聊天等着他。
“打那么久电话，应该不是和爸妈吧。”大家看到宋决回来忍不住挤眉弄眼。
“滚一边去，是和我弟。”
“你弟多大了呀，上小学没？”一听说是弟弟，一群人兴趣顿时消减下去，但还是接着话题继续问着。
“比我小两岁。”
“那有什么好聊的，还躲着聊，阳台都不让进。”大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开始把注意力转到其他方面，而宋决看着眼前这几个人，陷入了思考。
不知道眼前这几个人在他弟入校以后能有几个老实的。
一想到这里，宋决顿时觉得自己在军联责任重大，如果不能在那群人中间出头的话，怎么能在两年后罩着宋玉。他心不在焉的听着旁边人聊天，在终端里重新调整着自己的训练计划，在每一项上面都提高了一档，却不知道在远方，宋玉的训练计划已经全面向他靠近。
成为全能模范只需要一步，那就是付出努力。
而付出努力能到什么地步，就因人而异了。
理论课被宋玉甩了八十多分的全校第二曾经不服气的说，宋玉他天天书不离手，自己则天天玩游戏打篮球，差个八十来分是自己让他的。但是在见识到宋玉体侧分数直线攀升之后慢慢闭了嘴。
努力也是一种能力，这种能力宋玉从练习到成为习惯，刚开始老师会把宋玉叫到办公室劝他换班，后来在通报体侧分数后会隐晦的说“实在不行的同学也不要勉强自己”，现在，宋玉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名单的末尾，各项都已经爬过了及格线，并且有挤进前十的趋势。
前十？
这可不是宋玉的目标，在浴室里的宋玉仰着头，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任由水流打向自己的脸，直到憋不住气的那一刻再低下头，扶着墙喘息。
他要拿第一。
他必定会考上军联，而且以难以超越的成绩考上军联。
他放弃了军医的选择，那个相对轻松且易于隐藏自己的选择。
既然藏不住自己他就要成为最突出的那一个！
从浴室走出来，宋玉取下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了书桌前，一盏台灯一支笔，房间里没有半点声音，宋玉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他的心也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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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努力的成果是显著的，至少他的每一点提升都被全校学生看在眼里，那些打篮球的男生眼看着他从做几个引体向上就喘着粗气，到后面坚持到汗水打湿了宋玉整个后背，现在特殊班里的亚人都会红着脸在树后面偷瞄宋玉，期盼着以后能匹配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曾经男生们认为那个吊在空中无力的宋玉，美的让人想掐住他的腰为所欲为，只恨对方不是个亚人，后来他们发现，看着半空中宋玉的汗水从脖颈滚入锁骨更加让人欲罢不能，他的校服衬衣因为被浸湿贴在背上，半透明的露出宋玉凹下去的那条背线，当宋玉从单杠上跳下来的时候，仿佛跳在他们心上。
咚——
宋玉拿起旁边的水杯补充水分，顺便环顾了一圈周围，忍不住挑了下眉。
现在敢看不敢上，以后想上都上不起。
宋玉拿着水杯就回教室了，留下一片吞口水的声音。
“高岭之花刚刚冲我挑了下眉。”
“操操操，那个眼神绝对是勾引！刚刚谁拍下来了求共享！有偿！”
“宋玉放过我吧，我真的不剩多少了。”
虽然每天在操场蹲点宋玉的人不见少，但是真运动的开始增多，他们算是宋玉一点点进步的见证者，人前嚎着“我可以”，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在进入贤者模式时用大脑思考。
宋玉长得好看身体勾人，但是没谁敢上去勾搭，不仅仅是因为被拦下了，而是自尊心让他们在宋玉面前抬不起头。
有的人明白自己一辈子都是嘴嗨的命，学习轮不到自己，运动轮不到自己，爱情怎么可能轮到自己，更何况是宋玉，眼看着宋玉从自己得不到的人变成了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人，他们倒也快活。
但稍微有点想法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
高琨坐在家里，父母几次推开门，看到他在书桌前正襟危坐的样子，都体贴的为他关上了门不去打扰，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只是在和别人发消息。
[珏：宋玉在学校里怎么样？没人欺负他吧。]
[高琨（篮球场A区）：他挺好的，体侧成绩进步很大。]
宋决觉得自己看不懂高琨这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他弟考试又不用体侧，管体侧成绩干嘛。不过全面发展总是好的，让那小子锻炼锻炼也是件好事。
[珏：只要他愿意，什么成绩都不是问题。你也好好努力，最近麻烦你了，等你考到军联学长请你吃饭！]
[高琨（篮球场A区）：不麻烦不麻烦，我一定会努力考过去的！]
[珏：对了，你这用户名是啥意思，什么叫篮球场A区。]
[高琨（篮球场A区）：哈哈哈没什么，只是取着玩的。]
和宋决聊完后，高琨打开了一个置顶群聊，一进去里面，所有人的用户名都是地点加字母，什么操场篮球场跑道ABCDE，看上去极其整齐，连聊天内容也分外有纪律性。
[篮球场A区：今天篮球场A区拦截可疑人物两人，删除手机照片五张。]
发送完，高琨顺手下载了群里新发的文件，是下周宋玉运动区域的分区值班表。在看完自己的负责区域后，高琨关闭了群聊，然后点开了自己的手机相册，虽然把周围人偷拍宋玉的照片删的一干二净，但他自己忍不住私下存了一张。
怪不得他私存，实在是这张照片拍的太好，当时他逮住那偷拍的学生时，对方为了不被删照片差点哭出来。
照片里的宋玉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扶在单杠上，被打湿的发丝结成一缕垂在脸侧，比一般男生显细的眉毛略微挑起，平日里抿成一条线的嘴角也微勾着，那神情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气血上涌。
最要命的是宋玉的眼神，也许是时机抓的好，宋玉的眼睛正对着镜头的方向，好像透过了照片直直地看着高琨的眼睛。
那眼睛太美，美到高琨在办公室门口和宋玉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直视对方，那时候宋玉的眼睛里写满了“冷漠”，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像是认定了自己是他的过客。
但这张照片里，宋玉显然是看到了他眼前那些偷偷举着手机望向他的人，他的神情和眼神很明显的表达了三个字：
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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