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绿水第六步

小说:这是一篇清水文 作者: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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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L一眼恋爱长期守寡:在座的都是兄弟,千万不要互相绿——谨代表机院给各位的忠告。]

    ……

    [3043L基院总攻:我感觉,最近有人是铁了心要绿老子。]

    [3044L有刀在手:说好的全员守寡呢,我当初怎么信了你们的邪,还是我大舅哥最靠谱,求大舅哥回来帮我主持公道@珏]

    [3045L一眼恋爱长期守寡:倒不用麻烦大舅哥,如果老婆不喜欢的话,我就可以帮他解决掉。]

    从餐厅的公开表白,到之后每天的围追堵截,卡德利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宋玉的追求,最开始大家摸不清宋玉对于这位追求者的态度,所以都远远观望着,在发现宋玉为了躲避对方,把自己的作息都彻底调整了以后,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但还没出手,对方就已经自动消失了。

    卡德利的消失只是暂时的,他并非对宋玉不感兴趣了,而是在他面前,有了一个不起眼的障碍。

    看着学生会公告的医疗队入选名额,卡德利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让他英俊的面孔蒙上了一层阴翳。

    “又是喻关……”卡德利身边的几个少年对视一眼,他们听说了喻关在面试这个医疗队名额时的惊人表现,长久贫民窟的生活让他没有办法接触到标准的医疗设备,但也发掘了他在医药上面的天赋,据说他可以制造出昂贵药品的廉价仿制药,甚至连高年级的学生们听到都自叹不如。

    无法理解最近为什么总是能见到这个人的名字,但少年们知道,看卡德利的样子,这人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宋玉对医学院的暗潮涌动一无所知,他正在为第二天的启程做最后准备。上次海选之后,为了防止新生们出现应激反应,他们被统一组织了一次心理辅导,根据最后的评估结果,宋玉成为了重点关注对象,被要求定期接受心理疏导和测试。

    连接上脑设备后,在智能医生的引导下,宋玉的心理复刻图慢慢呈现,沉寂的海底躺着一艘破败的巨轮,它为淤泥水草覆盖,却不见任何鱼虾或是其他生物生存的迹象。宋玉在温柔的女声中慢慢前行,像是海底的幽灵,巨轮上所有能进入船舱的入口全部被封闭,他只能在外面游荡,透过窗户探看里面的景象。

    在宋玉转到巨轮的头部时,他终于在这死寂的画面中寻找到了一丝波动,隔着一层窗户,他看到一个异常俊美的少年坐在控制室的椅子上面,少年并没有注意到宋玉的存在,正极力地与自己身上缠绕的水草挣扎,强压和缺氧让他看上去极为痛苦。

    这不是宋玉第一次看到这画面,他知道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和前几次不同的是,那少年身上的水草似乎更多了。

    [评估完毕,是否一并传送该复刻图?是/否]

    在宋玉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脑设备将得出他的心理评估分数,这份分数单是必须传送给总系统的,但是心理复刻图可以自由选择是否传送,虽然有了它们主系统将更好的评估心理危险程度,也可以给出更加详尽的咨询意见,但是愿意这么做的人并不是很多。

    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否,眼前的画面一瞬间褪去,宋玉起身摘下了自己头上的连接设备,伴随着手腕的轻颤,他低头查看终端,是自己这一次的评估意见,上面显示,比起之前的测试,他的心理压力增大了很多,之后附带着的是关于自我减压的一些方法。

    宋玉扫了那些一眼后就点击了删除,他知道自己增大的压力源于何处,也自然知道那些建议毫无用处。

    回到寝室后,宋玉走进了浴室,水流从他的头顶往下冲刷,漫过嘴鼻时,带给他一阵仿佛置身海底的窒息感,他将身体前探,用头抵住冰凉的墙面,然后喘息着呼吸。

    明天他就将启程去训练大赛的赛场,而后天,他就要站在台前,接受着万千目光的检验。

    宋玉看着自己腿侧的生育印,闭上眼睛仰起头,重新将脸迎向了水流。

    抛弃了阴暗角落带来的安全感,他只能推着自己往最高点的位置走去。

    ……

    今年新生训练大赛的比赛场地在西四区的边缘位置,那里曾经是一个被遗弃的资源通道,现在已经被建成专用训练基地,机院的三十名参赛学员和医院组织的支援医疗队搭上了一艘飞行舰,准备前往那里。

    应学校的要求,机院学生们统一穿着军联的白金色制服,入校仅有两个月,他们身上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新生欢迎会上,即使和高年级生穿着一样的制服,两群人之间的差别还是肉眼可见,而如今,他们正襟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时,已经和学长们当时的样子所差无几。

    “接下来的飞行时间你们可以自由安排,不过我的忠告是,利用这点时间赶紧休息一下,因为到达目的地后,你们将被无所不在的摄像头包围,我猜你们并不希望自己打瞌睡的模样被拍下来。”

    “我愿意再多给你们一条忠告,不要太在意摄像头,因为那会阻碍你们取得胜利,但更不要过于在意胜负,因为全联盟的眼睛都会看着你们。”

    随行教员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威严,说完这些,他就转身去了自己的休息间。

    忠告之所以是忠告,就是因为人们总是会忽视它,教员一走,大家板着的面孔便放松了下来,开始左右环视。

    宋玉坐在袁斌和泽尔的中间,上次决斗后,他们两人的矛盾算是化解了,但是关系未曾真正缓和,宋玉隐隐感受到左右手边的不善气息,无奈地选择闭上眼睛休息。眼皮盖下的一瞬间,宋玉禁不住地想象自己面对摄像头的场景,心跳频率开始加速,他下意识地回忆昨天在评估报告上看到的减压方法,并安静地尝试。

    但是这份安静持续不了太久,训练大赛考察的绝不仅仅是战斗,还包括战略,没过一会儿,一个身影站到了宋玉的面前。感受到自己被阴影笼罩,宋玉睁开了眼睛。

    “打扰了,我是二班的黑雅,海选成绩排在第七名,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比赛的时候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结盟是增大自己胜算的方法之一,这在训练大赛中是个非常普遍的现象。结盟的选择对象一般是朋友或者是强者,对于对方而言,宋玉显然属于后者。

    袁斌在交友这方面,对于宋玉一直抱有小孩子一样的独占欲,不等宋玉开口就直接回答道:“第七名,听上去很一般的样子,我觉得我们不需要和你互相帮助。”

    有人就是有这种天赋,可以在一句话之内得罪身边一群人,泽尔是第十名进的海选,听了袁斌的话后忍不住开口道:“别人并不是想和你结盟。”

    “我和宋玉可是昔日战友,天然联盟。”

    “你自己拉仇恨可以,不要带上宋玉一起。”

    眼见两个人的□□味渐浓,加上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往自己这里扫来,宋玉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加焦虑,于是拒绝了面前的人之后,干脆站起身走出了舱室,准备去洗手间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机院和支援医疗队的舱室是相邻的,宋玉一走出去,就看到旁边的另一扇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喻关看到宋玉的第一反应仍是想要躲开,但只是身形一缩,很快就被他自己止住了。宋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忽视掉望向自己的惊喜目光,转身欲走。

    喻关看着宋玉的背影,眼神黯淡了一秒,随即又打起了精神,迅速跟了上去。

    “宋,宋玉,我能和你说一会儿话吗?”

    可能因为内心焦虑,宋玉觉得自己太阳穴在一跳一跳的,他不想再去应付别人的对话,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喻关走到了宋玉的身边,两个人在狭小的走道上并肩而立。

    “我……之前……”喻关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道,“上次见面之后,我有澄清那些误会,我送给你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用钱买来的,并不是偷来的,请你相信我。如果你还是有点怀疑的话,我有保存证据,你想要看一下吗?”

    喻关说的非常小心,虽然是在为自己之前被对方误解的事情做解释,但他生怕宋玉认为自己是在指责他。

    事实上现在的宋玉根本没有那么多心力去思考别人的措辞是否谨慎,他向后退了半步,将背靠在了走廊上,冰凉的感觉让他的大脑清晰了一些,宋玉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之前自己为了归还感应手套并和对方划清界限,对喻关说他的东西来历不明。宋玉不想当什么警察来破案,他更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查看什么证据,不过他愿意相信喻关的话,也愿意对自己之前的言行负责。

    “抱歉。”

    听到道歉的喻关一下子慌乱了起来,他立刻摆手道:“不,不用和我道歉,我,我只是……”

    “上次误会你我很抱歉,不过现在我想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喻关像被按下停止键的机器人,动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他想到宋玉从明天开始就要进行比赛,而自己此时却拿过去的私事打扰对方,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祝你比赛顺利。”

    听到喻关的话,宋玉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过身径直离开了。他在洗手间里待了很久,打开终端完成了一局训练,又对着镜子认真整理了自己的头发和制服,在确定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丝毫差错后,他才回到自己舱室的座位上。

    一坐下来,旁边的袁斌就向宋玉递来了一个半透明的小玻璃瓶。

    “这是什么?”

    “是医院那个小偷送来的安神片,”袁斌仔细看了看宋玉的脸,只觉得自己除了好看什么也看不出来,“他说刚刚看见你,发现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宋玉。”

    “……他不是什么小偷,之前的事应该是误会。”

    宋玉垂眸接过那个玻璃瓶,打开后扔了一片进嘴里,淡淡的薄荷清香杂着一丝苦涩蔓延在了舌尖,顺着鼻子爬上了他混沌的脑袋,送去了一片清凉。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感受着自己的神经一点一点松弛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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