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欢拿着空了的碗筷下楼,刘姨佩服的看她,这四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劝动先生,没有想到太太才嫁进来第二天就改变了先生,着实是厉害。
“刘姨,我去趟医院,中午晏解行的饭菜我来准备。”叶思欢擦了擦手,晏解行愿意吃,应该是味道还可以,八年前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却会做许多菜式了。
“好的,我准备好食材,等着太太回来做。”刘姨没什么不依的。
“行,那我走了。”叶思欢驱车离开别墅,晏家的几个人都还没有起床,她没有心思和晏家的其他人虚与委蛇,只要晏家的人不找她的麻烦她也只当看不见,如果是晏解行的爸妈她还可以看在晏解行的面子上笑颜对待,只不过现在晏家的这几个人,都和晏解行没有关系,她就懒得了。
叶思欢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文珍的主治医生在,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又询问了几句,医生说文珍的身体还可以,手术按计划进行,叶思欢松了口气,只要没有什么问题就好。
坐下来削了个苹果给文珍,接到了公司的人事部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上班,她请了一周的假期,正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其实文珍的身体她还放心不下,加上现在又要照顾晏解行,有点忙,但是这个工作她也不想放弃,就答应明天去上班。
公司朝九晚五,其实工作不累,薪资也还不错,早上早点起床,给晏解行做了早饭,还可以带早饭来医院看看文珍再去上班,中午来医院照顾文珍,晚上看过文珍再回晏家,总之按计划她忙的像个陀螺。
“欢欢,最近累吗?”文珍安静的听着她接完了电话才开口。
叶思欢整理了一下病房内的东西,“还好吧,不累,公司的事情不忙,只不过我上班了就不能天天待在医院,我请了护工,你有事喊护工。”
“欢欢,护工这么贵,其实不请也可以。”文珍吃着个苹果觉得又酸又涩,才二十来岁的年纪,原本应该是最潇洒肆意的年纪,却因为她,完全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活。
“妈,你别担心钱的事情,钱总能赚回来的,我不在你身边,没有护工我不放心,你别想这么多,忧思不利于病情。”
叶思欢并不愁负债多,她除了公司的工作还有一个副业,那份工作薪资很高,不用多久就可以把这些钱还上,只不过她没有和文珍讲,有些事情父母不能理解,也免得她担忧。
“好,那我不想了。”文珍慢慢的啃着苹果,觉得拖累了女儿,又欣慰有一个这样好的女儿,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欢欢太孝顺了。
在医院待到十一点,叮嘱了护工几句,叶思欢回家给晏解行做饭,晏家的人又不在家,今天不是清明节假期了,不在家也正常。
撸起袖子进了厨房,动作麻溜的做了三菜一汤,白灼空心菜,三鲜豆腐,香菇滑鸡,紫菜蛋花汤,刘姨说晏解行不吃辣,叶思欢只能少放辣椒,她喜欢吃辣椒,看来以后得做双份菜了,要不然就跟着晏解行不吃辣。
做好了菜用餐车推上去,敲了敲门,没有动静,直接开门进去了,晏解行才从书房出来,换了件黑色衬衫,他好像偏爱黑色,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口的扣子解开挽到小臂,露出若有似无的肌肉线条,腿上依旧盖着那个黑色的毛毯,叶思欢一直想看看他的腿,却没有机会,怕自己太过莽撞会让他生气。
“晏解行,吃饭了,今天中午多吃一点,都是我做的。”
晏解行靠坐在轮椅上看她,今日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身线玲珑,头发利落的挽起,露出雪白的脖颈,最简单的穿着却有不一样的味道,背对着他弯腰,臀部曲线饱满。
“过来吃饭啊,你看我做什么?”叶思欢回头就看见晏解行盯着她看,“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上下看了看自己,还好吧。
晏解行倏地撇开头,看向厚重的窗帘,喉结上下滚动,说出来的话依旧冷冰冰,不留情面,“家里有佣人,不用你下厨,我不是娶一个保姆。”
“没事,我正好有空,我明天去上班就只能晚上给你做饭吃了。”叶思欢过去推他的轮椅到吧台前,蹙眉看着昏暗的灯,太过黑了,走了几步过去把窗帘拉开,瞬间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填满了屋子,屋子里明亮了起来。
晏解行才拿起的筷子扔到了吧台上,下意识的背过身闭上眼睛,“拉上窗帘。”晏解行的语气阴森冰冷,像是从地狱来的,把叶思欢吓了一跳。
“为什么啊,多晒晒太阳好,总是活在这么黑暗的地方对身体不好。”她手上拽着窗帘不解的看着男人。
“拉上!”晏解行重复,声音比方才更加冷了,语调带着点吼的,叶思欢只慢了一瞬间,晏解行推翻了吧台上的午餐,饭菜和汤流了满桌子。
一只饭碗滚到了地方,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叶思欢猜想可能触到晏解行的逆鳞了,连忙拉上窗帘去安抚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别生气,我拉上了,我以后都不拉开了,你别生气。”
叶思欢的手搭在晏解行的腿上,蹲下来看他,才看见晏解行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布满了血丝,像是随时能泣血,吓得她欢呼吸都停住了,她咬了咬唇瓣,“晏解行,你. . .”
“滚出去!”晏解行甩开叶思欢的手,整张面容冷的像是北极冰川,不仅仅冷,眼神还十分骇人,看着叶思欢的眼神比那日重逢的时候还要冷,尤其是下颌处的那点疤痕,更让这个男人看起来不容冒犯,如同地狱来的罗刹。
叶思欢心里咯噔一下,完了,一朝回到解放前,把晏解行给得罪了。
“出去!”晏解行加重了语气,这眼神好像叶思欢再不主动出去,下一秒他就能把她扔出去。
叶思欢不想继续刺激他,只好站起来慢慢的出去了,她带上了门,还在门口就听到了门里反锁的声音,她拧了拧眉,难怪卧室总是黑的,原来是不能拉开窗帘。
她想不明白,只好下楼找刘姨,刘姨听说她当着晏解行的面拉开了窗帘,吓得脸色都白了,“太太,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为什么不能拉开窗帘?”叶思欢怎么也想不到原因。
刘姨用围裙擦了下手,似乎是在酝酿该怎么说,最终叹了口气,“四年前老晏总去世之后,先生在卧室待了三天,不吃不喝,不允许别人打扰,最后还是陆少爷过来踹开了门,满屋子都是酒瓶,先生的是胃病就是哪个时候落下的,后来就不允许我们开窗帘了,最多趁先生不在房间才拉开一会。”
说起过往,总是有些唏嘘,四年前晏解行是多么让觉得骄傲的孩子,可四年后,唉,不提也罢。
叶思欢听了刘姨的话沉默了,果然是和晏父的死有关,“刘姨,晏解行和老晏总关系很好吗?”
“十分好,先生母亲去世的早,老晏总当爹又当妈的带大他,感情很好。”
要不是感情好,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影响。
“好,我知道了,这次是我不对,刚才饭菜被他推翻了,你再做点送上去吧。”叶思欢揉捏了一下眉心。
现在对待晏解行,就像是对待一个敏感的孩子。
“没用的,太太,先生最少得要明天中午才会吃饭了。”刘姨脸色难看,除了老晏总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了晏解行。
“不吃会胃疼啊。”叶思欢有些后悔了,这个男人是牛脾气吗?这么倔,早知道就不去触他逆鳞了。
刘姨没再说话了,摇了摇头,她也管不了。
没有办法,叶思欢也没心思吃饭,上了楼,拧了一下晏解行房间的门把手,反锁了。
拍了拍门,没有动静。
啧,他可真难哄。
叶思欢在外面站了一会,没有再喊,免得让他更生气。
卧室内,窗帘又紧紧的拉着,没有透过一丝光,连那盏昏暗的灯也关了,屋子里饭菜的香味弥漫,晏解行没有戴眼镜,睁着眼睛看窗帘一角,眼睛里还有血丝,不过不如方才红了。
听到门锁转动到一半的声音,他狭长的眼眸闭了闭,再睁开已经褪去些许狠戾,刚才凶了她,想必也不会再来了。
这样也好,她太烦人了。
很烦。
晏解行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在黑暗里往上飘,然后消散。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手肘靠在轮椅扶手上,这支烟是屋子里唯一的一点光亮,猩红滚烫,像是她眼尾的那颗红痣。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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