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禽兽盯着的感觉,比看到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还恶心。
场面上又不能太难看,江燃只得点点头,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嗯,好久不见。”
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身旁的人却丝毫不知道尴尬为何物,还凑过来笑,“江燃,半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害羞。”
说罢,放在桌下的腿突然蹭上了他的腿!
江燃只觉得一阵恶寒,胃里突然一阵翻涌想吐,小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弹开,令人作呕的过往随即浮现在眼前。
江燃往左移了移,避开这人的强行接触。
害羞?
在景言这里,他从来没有过害羞。
他是恶心。
段曜闻声往右看了一眼,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刚才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自我介绍了,他没上心记。
男人额前的头发吹上去,喷了不少发胶固定,黑油油的发亮,笑看着江燃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油腻的痞。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在江燃也长大了,懂得识人了,明显对这人态度冷淡。
“段总亲自下场,恋爱谈得还行?”于总一句阴阳怪气地嘲侃瞬间吸引了满桌人的注意力。
就在一个周之前,顾瑶和丁灵灵因为争抢名额频上热搜,段曜亲身下场,引起网上一番热议。
江燃现在还记得有几个网友的评论——
段总25,于总52,段总人鱼腰,于总啤酒肚……
江燃余光看了一眼于总,只能说网友总结真是精辟,还说女艺人以后签公司要先看老板的颜值,否则很有可能影响事业的发展……
那场热搜闹得沸沸扬扬,想必于总被cue颜值和身材非常不爽,今天必是要搬回一局。
因为于总一句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段曜身上。
不过段曜走到哪里都是人们视线的中心,早就习惯了,盯着手里的红酒,晃了晃,抬头对上于总挑衅的眸光,语气轻松:“还行。”
于总哼笑,“怎么个还行啊?”
说罢瞥了一眼身旁的江燃,转头又对段曜嘲道,“搞.基还行?”
江燃脸刷一下红了,没想到于总会这么直,都是热搜惹的祸!
其他人大概也没想到于总这个玩笑开这么大,一时面面相觑。
江燃低着头,余光看向段曜,只见段曜端着红酒杯的手顿了一下,突然身体前倾,给于总比了个碰杯的姿势,嘴角上扬,出口却冷若冰山,“都行。”
江燃非常了解,段曜生气了,很生气。
即使成功如段曜,如果是一个gay,也要接受这样的嘲讽。
他们当年的分开,是对的吧?
徐总人精一般,看着气氛越发不对,马上端起酒杯笑呵呵道,“咱们段总确实各方面都很行,段总在商界的记录至今无人能破,那是我们华国的骄傲啊!以后娱乐圈,还得仰仗路总、于总、段总引领未来啊!来来来,我们一起为娱乐圈的未来干一杯!”
不得不说,徐总这居中调停的本事真是可以,针锋相对的气氛一下缓和了很多。
江燃跟着喝了一杯红酒,一点甜过后,一根下到胃里全是酒气,并不舒服。
他除了偶尔借酒消愁,并不怎么爱喝酒。
应酬罢了,没办法。
景言观察了身旁的两人很久,段曜和江燃几乎没有任何互动,段曜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到江燃。
果然,就算住在热搜上,也不过是营业罢了。
从刚才于总那一句‘搞.基还行?’的讽刺之后,段曜突然冷下来的面色就能看出来,段曜不是gay。
稍微动动脑子想想也是,段曜这样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商界精英,怎么可能是gay?
段曜肯定是有意重点进军娱乐圈,所以才跟江燃炒炒cp带带热度造势,一旦曜燃娱乐在娱乐圈立住脚,到时候肯定一脚把江燃踢开。
强行卖.腐对直男来说就跟吃屎差不多。
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想明白这一层,景言手指在口袋里捻了捻,胸有成竹地给江燃倒上红酒,端起酒杯笑道,“江燃,我们去年一起的拍的《绝密情报》下个月就要播出了,来,祝我们的剧收视长虹!”
江燃酒量一般,喝得急醉得就会快,可景言眼看着已经干了,他也不能就这么晾着,只得也跟着喝下去。
景言借着《绝密情报》的话题一直跟他聊天,身体不停地往他这边移动,大腿、小腿、小臂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与他有所接触。
江燃烦躁至极,比吃了口苍蝇还恶心,偏偏这人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表面行为,都是一些膈应人但别人又看不出来的小动作。
江燃没法,只得一点点向左移动,直到左肘碰上段曜温热的右肘,像被点了穴似的,瞬间定格。
段曜的胳膊没动,江燃也不敢动,就这么贴了足足有一分钟,江燃砰砰的心跳才慢慢缓和下来一些,轻轻挪开胳膊,与段曜保持开一两厘米的距离,但还是能感觉到段曜的体温轻轻划过他的皮肤。
有点热,还有点痒。
今天这酒有点怪,他不过才喝了两杯而已,就感觉脸烫,身上也热。
他虽然酒量差,但以前也没这么差过。
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越来越烫,段曜那边传过来的温度反而比他低了一些,温温凉凉,很舒服,像是诱惑般吸引着他……
太奇怪了。
江燃趁着还没晕,起身去找洗手间。
看着江燃离开的颀长白色背影,段曜动了动右边胳膊,刚才维持了好几分钟不动的姿势,有点发僵。
一想到刚才小家伙一直朝他一点点挪动的小蚕蛹样子,段曜嘴角忍不住向上微微勾起。
长大了,懂事了。
江燃问了工作人员,兜兜转转拐了好几个弯才找到洗手间。
君姐这别墅真是太大了。
一进洗手间,江燃打开水龙头,挽上去袖子冲洗小臂,凉水瞬间盖过燥热,身上的热度跟着降下来一些。
脸上化了妆没法直接冲,江燃把手冲凉之后擦干,贴在脸上,比退热贴都好使。
来来回回冲洗了好几次,终于好多了。
“是不是有点热啊?江燃?”随着熟悉的恶心声而至的是景言搭在他脖子上的手。
江燃烦躁,一个闪身避开,皱眉。
景言被拒绝的次数多了,心理也越发强大起来,摸了摸刚才跟江燃脖子接触过的小臂背面,笑得像个餍足的魔鬼,“一会儿你就不会烦我了,你会求着我满足你——”
江燃懒得维持在酒桌上的表面和谐,不耐地睨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景言往前一步,江燃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景言的气息扑过来,露出邪恶的獠牙:“别怕,宝贝,一点催.情的小东西而已。”
江燃深吸一口气,怪不得有服务员,景言那会儿还要亲自给他倒酒——
被凉水浇下去的燥热很快又反上劲儿来,江燃不想纠缠,绕开景言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景言眼疾手快、脚下灵活,一个转身,两步过来,啪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后背抵在门上,挡住了他的去路。
江燃又热又烦快要炸了,盯着景言,感觉自己的眼睛里好像都有火,“你为什么非要纠缠我?!”
景言突然很深情地看着他,“江燃,我喜欢你。”
江燃深吸一口气,想让眼前这个人彻底死心,“景言,我不喜欢你,我不会逢迎你,不会跪舔你,甚至我都恶心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你明白了吗?!”
景言突然伸手靠近他的脸,江燃皱眉往后一躲,景言丝毫不介意,收回手,冷笑,“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喜欢,越想把你摁在怀里蹂.躏!”
江燃烦躁地纠正他,“你这不是喜欢!你这是对得不到的东西的变态占有欲!”
景言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对!我就是想蹂.躏你!征服你!占有你!”
江燃深吸一口气,和疯子没有道理可以讲。
景言一看江燃不说话了,也软下来,往前一步,柔声道,“江燃,你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我会让你的事业上一个新台阶。”
江燃面无表情,景言叹了口气,“如果你是介意我床.伴多,我可以为了你……尽量守身如玉。”
江燃被他最后一句话气笑了,“不用,你自便,现在请你让开。”
景言往后一靠,抱着手臂挑衅地看向江燃:“如果我不让会怎样?”
门把手从外转动,江燃视线被这突然出现的微小声音吸引。
‘嘭’的一声闷响,一阵清新的空气涌入,门后传来“啊”的一声惨叫,原本紧闭的洗手间门大开,段曜黑着脸站在他面前。
景言……被拍在了门后。
一声痛苦的闷哼之后,景言两手捂着鼻子,一个踉跄没站稳,一手扶着墙慢慢滑着蹲到地上,手指的血迹顺着墙壁下来,好像凶杀案现场,江燃胃里一直翻涌。
景言刚才背对着门面向他站着,段曜开门力道之大,直接把景言拍到了墙上,鼻子正撞上坚硬的白瓷砖。
江燃感觉自己的鼻梁都有点疼了。
景言缓过来猛得从门后扶着墙出来,捂着鼻子有点口齿不清地吼道,“你他妈长没长眼——段总?”
血迹顺着景言的指缝往下流,仰着头都止不住。
段曜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声音低沉清冷,“你怎么挡门后?”
江燃:“……”
这质问的语气,好像在说好狗不挡道,好像全是景言的错似的。
江燃在心里默默攥拳:段爸爸威武!
段曜这个名字就代表了资本,演员咖位再高,也不过是资本运作下的牵线皮影人罢了。
虽然段曜手误撞伤了他,但景言并不敢碰瓷,还得陪笑,“是我挡着门了,没事儿段总,擦擦就好了。”
段曜点点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景言越擦鼻血越多,还得强颜欢笑,江燃同情心全无,有点爽!
段曜看江燃面色潮红,上前一步,语气尽量温柔,“喝醉了?”
江燃突然被cue,懵懵呆呆地摇摇头。
段曜叹了口气:“晚宴要开始了,走吧?”
“哦。”
景言擦鼻血的时候一偏头,好像看到段曜骨节分明的手抓上了江燃的手腕。
不过两人很快转过拐角,他也只是扫到一眼,并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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