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内,杨氏一次又一次的徘徊在宫门口。
不过可惜的是无论她再怎样望眼欲穿,她始终没用等到想要等的那个人。
“你真的确定,把小公主不舒服的事情告诉给皇上了吗?”宸妃颤抖着声音问道。
宫女蕊芯低声应道:“奴婢很确定,皇上不是还派了太医来给小公主诊治了吗?”
“连这样的理由,也唤不来他了吗?”杨氏突然崩溃一般地哭泣起来:“半个月了,已经足足有半个月了,皇上都不肯见我们母女。蕊芯,你说、你说皇上会不会知道是我……”
“娘娘慎言!!”蕊芯脸上陡然变了颜色,整个人的语气都不好了。
她看着一副战战兢兢模样的主子,心里却止不住的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个时候怎么劝你都没用,脑袋一热的,就非要一意孤行!现在事情做了,却又开始后悔、害怕、那又有什么用呢!
杨氏被蕊芯严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她失魂落魄的默默哭泣了一会儿,蕊芯便在旁边劝她:“娘娘也不必太过惊慌,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您毕竟是杨家的女儿,就算是看在生母的情面上,陛下也绝对不会把您怎么样的!”
“真的吗?”杨氏泪眼朦胧。
蕊芯重重点头。
杨氏咬了咬自己的嘴巴,而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何处,居然在脸上露出了破釜沉舟般的表情。
“你说的对,当初皇后干了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皇上还不是看在她娘家的份儿上没有追究,那么今日,哪怕是看在本宫身后家族的情分上,皇上也不会弃本宫于不顾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理由,给了杨氏莫大的勇气,就见她脸上的表情迅速的镇定下来。
“你去把小厨房钝的红枣燕窝粥拿来,本宫……本宫要亲自给皇上送去。”
既然山不来,那就只能她去了。
“娘娘,外面正下着雨呢,您还是……"
蕊芯还想再劝,然而杨氏却态度强硬,一副注意已定的模样。
于是,一只食盒,一把桐伞,杨氏匆匆的走出了紫宸宫,她甚至急的连轿捻都没做坐,满心满意的只有见到赵徽这一个念头。
“娘娘,您慢些,慢些啊!”宫女们在身后一个劲儿地叫着。
杨氏却理都不理,只头脑发热的一路向前冲去。。
此时的天空阴沉沉的,正下着绵绵细雨,而一路往前冲着的杨氏,却突然地听到了一种诡异的筝鸣之声,不知为何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她的心里陡然一颤,连急走的脚步也在不知不觉间停下。
“什么声音??”杨氏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身后追着她的奴婢们赶了过来,其中一个在仔细倾听后,抬起手指了个方向道:“娘娘,好像是从那边的传来的声音……是个凉亭,里面好像还有人!”
果不期然,这小内侍的话音刚落,从凉亭的方向处便走出一个撑伞之人。
“奴才方尽忠给宸妃娘娘请安。”
“是你!”杨氏的目光骤然一缩,显然心中已经明了,此时那凉亭之中的人是谁了。
“皇后娘娘口谕:请宸妃娘娘过去一叙。”
杨氏闻言脸色顿时如同万花筒般倏然一变。
然而即便是如此,她大抵也是没有,你说你的老娘全当你是在放屁的勇气,所以片刻之后她还是进了那八角凉亭之中。
琴音森然,忽高忽地,幽幽咽咽。
离的越近,听的越久,越是让人毛骨悚然。
杨氏不自觉的轻抚了下自己的臂膀,不出所料的看见,那上面已经布满了鸡皮疙瘩。
真是让人不快的声音啊!
“你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突然地,那弹琴之人,悠然问道。
杨氏心想:谁想知道这鬼曲子叫什么。
“娘娘若有事,不妨直言相告。本宫急着要去见皇上,可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这曲子叫做《婴怨》。”丝毫不理会杨氏的厌烦刻薄之词,皇后娘娘依旧声音淡淡地说道:“从前有一女子,她腹中本有三个月大的胎儿。然而,她却被人所害,孩子惨死与腹中。婴孩因无法降生的而产生了巨大的怨恨,最终化为鬼婴,那鬼婴儿浑身漆黑腐烂。七窍流血,没有舌头但是却会发出凄厉的哭声,他怨恨害死自己的仇人,所以每当子夜来临的时候,他就会悄悄的趴在那仇人的肩头睁着没有眼球却在流血的空洞双眼,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铮——
诡异的琴音陡然而止,皇后娘娘缓缓的转过身,幽幽地看着脸颊已然惨白的杨氏,笑着问道:“宸妃你说,那鬼婴是不是很可怜啊?“”
杨氏浑身上下已然抖若筛糠,她慌张的看着皇后,用着颤抖的声音道:“你、你什么意思?”
“在轿夫的衣服上散上能够引来野猫的药粉,从而让康昭仪从半空中摔落,这难道不是宸妃你做过的好事吗?”
心里一直隐瞒着的恐惧被人一语道破,宸妃本就惨白的面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了,就见她双腿一软,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慌张而反复地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康氏的孩子不是我杀的。”
“究竟是不是,无需与本宫说。”皇后娘娘用着淡淡地眼神看着她:“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来人啊,送宸妃娘娘去勤政殿。”
杨氏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八角亭中出来的,她只觉得眼前完全是天旋地转的,等到神思再次清明的时候,皇帝已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从来都没有哪一次,杨氏有这么不希望看见他。
“皇、皇上……”杨氏跪在地上,浑身下抖若筛糠,就见她满脸是泪,大声嚎啕道:“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害死康氏的孩子!”
赵徽显然也是刚刚知道的真相,此时的他,脸色青白交加难看的着实厉害。
“皇后已经把人证和物证,全部找出,你还想抵赖?”赵徽指着杨氏的手指在剧烈的抖动着:“朕本来以为,你是个心地善良,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可没想到,你却心如蛇蝎,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加害康氏,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啊!!!”
“皇上!臣妾是嫉妒康氏。臣妾也害怕她真的生下皇子,可这些都是因为臣妾太过爱您的缘故。所以、所以臣妾才一时省察踏错,做了糊涂之事。可是皇上……康氏坠捻的事情,是我做的。但在她的安胎药里下红花的事情,却断然不是臣妾所为啊,皇上!臣妾愿意对天发誓,康氏的孩子若真的是臣妾害死的,就叫臣妾,以及臣妾的女儿,全部都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宸妃泪流满面,言之凿凿。
然而,赵徽却已然是心灰意冷,半丝言语都不肯相信了。
隔天,宫里传来旨意,降宸妃为宸嫔,福惠公主,则搬到教养司,由嬷嬷们代为照顾。
这还不算完,皇后娘娘也降下一道凤旨,宸嫔身遍伺候之人,全部被打了三十大板,直接参与康氏坠捻事件的几个宫人更是被打入进了净军,以后等着他们的就是每天都倒不尽的马桶。
有这件事情做筏,皇后娘娘在后宫众人心里的位置顿时又拔高了一大截。
她让大家都知道了,皇后不仅心狠,且还有手段和计谋。
这不!
只要轻轻一出手,就抓住了宸妃的小辫子,把她由天上打进了地坑里。
“宸嫔这次可是真的生病了。”竹心对着皇后轻轻笑着说道:“紫宸宫那边,不仅请了太医。还请了萨满法师去为宸嫔施法却邪。看来娘娘那日弹奏的曲子,当真是把她给吓坏了。”
“就这样的胆气和手段,也敢去害人。”皇后娘娘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原本以为,可以抓到幕后真凶,可到头来,还是只有这一条蠢鱼上钩。”
眼看自家主子小嘴儿嘟嘟,一副颇为懊恼的样子,竹心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
“娘娘别生气,这天长日久的,总有她露出马脚的时候。”
康氏的事情,是有人在里面浑水摸鱼了。
而且这个人一定在后宫里藏的很深,深到连先太后留下的“谍报网”居然都没能查的出来。
让人现在都不知道,那堕胎的红花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康氏的药碗中。
“你说的没错,本宫早晚会知道的……”
所以,不急。
“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对皇上的打击似乎特别的大。”竹心老调重弹道:“娘娘何不趁此机会,多多安慰皇上?”
“我又不是什么知心姐姐。”皇后满是别扭地啧了一声,而后摇手道:“放心吧。这后宫里面如花似玉的美人多的是,咱们这位陛下断然是不会缺少愿意安慰他的解语花,再说了,不是还有淑妃吗?”
淑妃也怀孕了,若她这胎儿能生个儿子。
赵徽保证振奋精神,烦恼全无。
打压了杨氏,安慰了康氏,肃清了后宫风纪,在众人面前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这让皇后娘娘最近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而时间也就在这种愉悦间悄然走过,不知不觉的,京城的气温开始一日比一日的寒冷了下来。
冬天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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