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佑行至夜神身边嬉笑道:“大殿,你的未婚妻如今可是要嫁给别人了。”
润玉本不想理会他,但此时却被刺的忍不住失了风度。
“不用你多管闲事!我问你!你为何屡次出现在此处?为何要抢灭灵箭你和鼠仙背后究竟是手何人指使?”
彦佑此时还是嬉皮笑脸:“大殿,你问我这么多问题,问得我头都大了。”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扶了扶额头,转而换上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大殿若想知道所有的答案,就请跟我去个地方,大殿尽可放心,你既然猜得到我与灵火珠有关,就该猜得到我不会害你。”
为何彦佑如此肯定我知道灵火珠之后就会相信他?
润玉在心里疑惑,脸上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
彦佑在前面带路,润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那热闹惹眼的红色,不断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安宁现在只是忘记他了,等回到天界,回到天界...
一阵狂风突兀的卷来,婚礼上东西被吹得东倒西歪,就连大门上两个贴着双喜的红色大灯笼也被吹散在地,却独独一个人的周围被风绕过了,安安稳稳地站在那里,红盖头也只是微微浮动了一下。
彦佑带着润玉来到了洞庭湖边:“殿下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湖底下。”
见夜神没有什么反应,彦佑疑惑:“殿下不记得这里了吗?”
“我应该记得这吗?”润玉轻声说问着这话,不知是在问彦佑还是在问自己。
彦佑只以为夜神离开这太久了,所以才会把这里忘记。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
“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润玉望着这片湖泊。
只是为何我会害怕,为何靠近此处我会如此心慌。
彦佑以为夜神记起了这里。
“大殿想要知道的一切答案都在这湖底。”
润玉想要知道真相,努力地克服着自己的恐惧之意,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但是他只是行走了短短的两步竟然再也走不下去了,转身迈着慌乱的脚步离开这里,脑海里充满了逃离此处的想法,竟然连飞身都忘记了使用。
彦佑望着夜神离去的背影喊道:“大殿若是不想下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此事虽不急一时,却也不便再拖下去,若是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再入这湖底。”
那一袭白衣之人离开的身影却突然变得那么脆弱,萧瑟。
相府
一阵妖风过后,大厅中人人掩面挡风,上来不及反应这一阵怪风便骤然消失。
“奇怪了,怎么突然吹起了一阵大风啊。”
“就是,就是,我看着风透露着一丝古怪。”
“确实。”
风过之后,大家相互看了看小声地讨论着。
傅相也觉得这阵风有点异样,但眼下还是安宁的身体重要:“宁儿,你没事吧?”
安宁盖着红盖头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只是刚刚行礼拜了高堂,接下来就是夫妻对拜了,却一直没等到礼官喊,却等来舅舅这句担忧的问话。
轻轻的摇了摇头,安宁此刻她并不方便说话,所以有疑惑也只能放在心里。
贺宇年就在安宁身边,风起的时候也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刚准备放下手去看安宁,风便停了。
现下见安宁摇头才放下心来。
管家从大门的方向跑进来,在傅相耳边小声道:“老爷,院中所有挂着的大红灯笼都被吹了下来,摔坏了,就连大门口的那四个都无一幸免不能再用了,府中备用的灯笼只剩下三盏,老奴已经让人尽快去采买了。”
贺宇年耳清目明,自是听到了管家的话,对上傅相歉意的眼神道:“只要人没事就好,婚礼继续吧。”
傅相挥退管家对着礼官道:“婚礼继续。”
历来婚礼现场上发生意外的,婚后多半不会太好,一种是没算好日子,天公不作美,婚礼不顺利,婚后也就不顺;另一种就是各种无缘无故的意外在阻挠新郎新娘成亲,这种就说明老天都不愿意看到两人成双对,一般过不了多久。
本来礼官受邀来当傅相的外甥女婚礼司仪,他觉得这是一件及其荣幸的事,但是发生了这种不吉利的事,他现在不怎么看好这婚姻了。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因为安宁身体原因,所以婚礼便在相府举行,而不是去贺宇年在此地的别院,婚后安宁和贺宇年也暂时居住在相府,贺宇年的哥哥和嫂子则停留了三天才回去,贺老爷也在相府暂住了下来。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即便自己心里再怎么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挨不住小儿子的恳求。
罢了!罢了!都是苦命的人。
日子很快一天天的过去了,两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后的那一个半月安宁苏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天界
润玉自洞庭湖回天界,这一路上头疼不已,脑海更是不停地翻涌,混乱不堪。
璇玑宫内,润玉闭上眼睛,陷入了一阵噩梦之中。
被凌乱的记忆不断地在梦中冲刷了几个时辰,欺辱,嘲笑,谩骂,还有疼痛,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闪过,醒来却思绪却更加混乱,像是缺少了把它拼接起来的重要的钥匙。
“邝露。”
守在门外的邝露恭敬地敲门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随我去洞庭湖走一趟。”
“是!殿下。”
再次面对这片湖,润玉不再退缩,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里就是他想要面对的过去。
邝露见殿下望着这片湖驻足疑惑:“殿下?”
润玉定了定神,开出了一条通往湖底的路,坚定地迈出脚步。
“走吧!”
却没发现远远地身后,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此人正是奇鸢。
奇鸢在与旧人鎏英在人间相逢之后,因受伤便暂时在这附近住下养伤,今日路过此处恰巧发现夜神也是纯属巧合,奇鸢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立刻回到了天界向天后禀告了此事,他跟在天后身边的日子不短,有些密辛还是知道的。
润玉越往下走脑海的画面越清晰,更多的画面连接到了一起。
一群小鲤鱼精推搡,排斥着另一位长着奇怪犄角的男孩:“你不是红鲤鱼,没资格跟我们玩。”
“快走!”“走!”“头上长角的怪物!”“离开笠泽!”“怪物!”“快离开!”
邝露见润玉再次怔怔出神,像是回忆着什么,“殿下?殿下?您似乎对洞庭湖十分熟悉,可是曾经来过这里?”
润玉没有回答,继续往下走,一步一步地,埋藏在袖中的双手却止不住的发颤,不得不紧握着双拳,直到走至熟悉的地方,他想起来了,那是他被别的鲤鱼欺负的地方,那更是自己一切痛苦的开始。
长了奇怪犄角的小男孩被其它鲤鱼精欺负后,一个人独自哭泣着,这时走来了一位美艳的女人,温柔地牵起了男孩的手,男孩却更是害怕,不停地往后躲,却怎么也躲不掉那抓他的手掌,只能不停地,一次次地求饶。
“不要,不要,娘亲,不要...”男孩不停地哭求着,却还是被拖进了笠泽。
“鲤儿乖,将犄角割下来,你就跟他们一样了,鲤儿乖啊。”嘴里说着无比温柔的话,手上却强硬地拖着男孩走向那个充满血腥的角落。
“娘亲,不要,不要..”男孩不停地哭喊,显然是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但最终还是被眼前的人手起刀落,割下了头上的犄角,那是新长出来的犄角,还充满着肉色,一点也不坚硬。
润玉猛然瑟缩了一下,仿佛那把刀又一次地割掉了自己头上的犄角,割肉之痛无比清晰。
看着润玉苍白的脸色,邝露十分担忧:“殿下?您没事吧?”
“无妨。”
润玉走至洞口,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每次在门口等着他的红色身影,那身影让他亲切,却更多的恐惧。
“云梦泽,这名字挺好听的。”邝露念出了门牌上的字。
润玉回过神来望着门牌,写的确确实实是云梦泽。
“难道不是笠泽吗?”像是怀着一种莫名的希望,问自己。
大门缓缓打开,彦佑走了出来:“大殿,终于等到你了,请!”
润玉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声,不是早该明白的吗。
跟随着彦佑走进洞内,帘账之后一个倩丽的身影正在抚琴,旁边还有着一个孩童的身影。
彦佑禀告:“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琴声戛然而止,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吓得孩童的身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帘后的红衣女子慌乱不已,却避无可避。
润玉在原地稳了下心神,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
彦佑和邝露拉开了两边的帘账,润玉正正当当地跪下:“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润玉向红衣女子行了大礼,以他天帝之子的身份,也只有天帝天后才能有资格受此大礼,此时他却对眼前的女子行此大礼。
红衣女子背对着润玉,并不敢相认,但也听得出来润玉对着她下了跪。
话语更是充满了忐忑不安:“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仙上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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