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木制的床架坚硬, 少年猛地一起身,自然就磕得头昏眼花。

    阿奇柏德眼中的担忧就要化作实质溢出来,指节屈起, 以指腹轻缓地揉弄少年后脑磕到的位置。

    一缕没有束起的银发垂下来, 青年无暇顾及, 莹绿的眼眸只看着少年,声音温润如玉石相扣, “好一点了吗”

    “唔嗯。”

    对方垂落的银发扫过亦止的耳畔,有点痒。

    亦止忽地觉得这一幕异常熟悉。

    如果不是银色的, 而是与记忆里的精灵一样是浅金色的头发, 少年确定自己会在现在这种看不到对方面目的情况下, 把对方认成阿克诺修。

    阿克诺修,他的高中同桌, 精灵族的储君。

    亦止现在还没有找到他。

    亦止去问过了有可能知道对方下落的所有人,包括祁立河和亦亓, 只是大家都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帮忙寻找的族人也没有带回来有效信息。

    阿克诺修, 这个精灵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亦止能得到的有关于对方活动情况的最新消息, 时间还是在亦止自己“死”去的第二年, 有族人看到阿克诺修拜访自己的兄长。

    只是亦止去问亦亓时,对方却也给出了不清楚、不了解的回应。

    思绪收回, 亦止已经感觉撞到的地方不怎么疼了, 他与对方拉开距离,向阿奇柏德道谢“谢谢阿奇柏德。”

    阿克诺修的名字几乎要紧跟着谢谢之后, 脱口而出。

    阿奇柏德在少年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去查看布娃娃后, 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廓。

    刚才的距离太近了。

    近到只要他伸手, 就可以完全把少年抱到怀里。

    他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 甜丝丝的果糖,还有清冽微冷的草木香。萦绕他周边时,如有洁白柔软的羽毛落在他心上。

    据说当一个人过度迷恋另一人时,会有飘飘然之感。

    青年把垂落的几缕发丝重新束好,脚分明踩在实地上,心神却感觉如踏棉花。

    过度迷恋。

    阿奇柏德向少年身边走去。

    亦止正蹙着眉看着被琅野从床底下拿出来的布娃娃。

    娃娃大概是个女孩子的形象,娃娃的衣裙缝缝补补,几块不同颜色的补丁在粉色的裙子上显得突兀。她的脸用的布料太白,像刷了白漆还透着青,所以在床底下那种只能透着一些光的位置,看起来分外嚇人。

    嵌着眼珠子的地方空洞洞,眼睛不知道何时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种娃娃会吓哭小朋友的吧”亦止说。

    狼人幽绿色的眼眸看了看娃娃,视线又凝在亦止身上。

    “不会。”他说道。

    少年总是很勇敢的。

    亦止被对方看得产生疑惑,不过他很快就有了新发现而转移了注意力,指着说“娃娃的裙子背面有拉链。”

    琅野闻言,拉开布娃娃背部的链子,里面的松软棉花漏出来,亦止从棉花絮中间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纸条。

    “876年6月25日,周四,阴。

    “ta是个好姐姐,每天晚上都会陪着弟弟一起睡觉。

    “只是nei大约喜欢独处,他把姐姐的眼睛扣掉,向我表示反抗。

    “他总是不听我的话。”

    少年的声音温和清润,如果忽略话语中诡异的内容,倒就像是于睡前温柔地讲述童话故事了。

    “876年他们结婚在869年。”亦止思考,“如果一年后弟弟nei出生,那么这个时候他就6岁了。”

    “女主人的心理已经扭曲了吧”罗奈尔德拂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感觉脚底下的木板裂隙中透出凉意顺着他的小腿往上,“ta早就已经夭折了”

    “而且反抗这词用得很奇怪。”艾理斯道,“女主人偏心很明显,nei的童年恐怕不好过。”

    亦止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男孩子一般也不喜欢布娃娃如果是知道这个娃娃被认为是死去的姐姐,嗯”艾理斯继续道,“不知道六岁nei的生死观,反正是我的话会觉得很渗人。”

    查尔斯只在外围听着他们说话,翻看婴儿床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a4大小的纸。

    “止止。”他一眼扫过内容,于是叫了亦止的名字。

    被喊到的少年转头,确认了查尔斯的位置,接着往对方身边去,“怎么了”

    查尔斯将a4纸递给他。

    亦止扫过内容。

    是一幅画,很明显是小孩子的笔触,线条都歪歪曲曲的,涂色也很童真率性。

    看得出是“母亲”拉着小男孩,而“父亲”的角色站在小男孩的另一边。

    “父亲”的脸的位置,大约是被作画的nei涂黑的,一整团黑色,乱七八糟。

    一家三口都是金色卷发。

    小孩的画技虽然稚嫩,但却认真地把每个人衣物的颜色都画出来了。

    “再看背面。”查尔斯提醒。

    亦止困惑地将画纸翻了个面。

    背面中央的位置,同时也就是对应着小男孩的位置,画着一个穿着裙子扎小辫的女孩儿,形象与布娃娃的颇为相似。

    “ta吗”亦止喃喃。

    “嘶啦”一声,从上个房间出来后就开始专注撕墙纸的罗奈尔德有了新发现。

    “他们长得好像。”罗奈尔德惊奇地说道。

    一幅画被钉在墙上,画风很写实,只有黑白线条,没有上色。

    能将人物的五官细节看得更清楚。

    女人抱着孩子,偎着丈夫。

    相像的并非是孩子与母亲或者是孩子与父亲,而是这一对夫妻。

    相似程度完全超出了人们所调侃的夫妻相,更像是

    “近亲结婚吗。”亦止锁紧了眉。

    画像中的小孩相貌并不如父母出色,眼突,双目无神,眉眼间距宽,五官凑在一起甚至显得怪异而畸形。

    阿奇柏德抿唇,“看来是的。”

    “”

    空气有一瞬间像是由于沉默而凝固了。

    “这个是要上色的意思吗”得文转移话题道,“我刚才恰好在其中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里找到了水彩颜料和水彩笔,颜料只有红黄蓝三大基础色,是要按着小孩画的画去上色吧我不了解调色,你们有人学过美术吗”

    “我。”艾理斯举手,“我是美术生,让我来吧。”

    并非美术生但是有所了解的查尔斯在旁为艾理斯打下手。

    工作安排得妥当,他们又四散开各自寻找其他线索。

    少年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本书,原先是想粗略翻过查看有没有线索的,只是看着看着,便靠着墙看入了迷。

    然而背靠的墙却猝不及防地如被触发机关般,迅速移动开,之后是漆黑的深渊。

    亦止反应不及,被深渊吞噬。

    “止止”房间里的其他人慌乱。

    幸好他落地的地方堆了许多缓冲用的垫子,软软的,亦止也没觉得有哪里摔到或不舒服。

    只是,亦止抬头,上面的墙体机关恢复了原位,四周围一丝光亮也没有,看来从这里爬上去回到房间里已经不太可能了。

    不能视物让他感觉有些苦恼。

    亦止摸索着从垫子上站起来,虽然不太清楚目前的环境,但是呼入的空气让他轻咳,是因为掉下来时落在了垫子上而扬起的尘埃。

    漆黑的环境,使得眼睛之外的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有凉丝丝的触感磨挲过他的小腿。

    接着枝叶与树藤锢住了脚踝。

    “谁”亦止向着黑暗问。

    有人于黑暗之中点燃火烛,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亦止微眯起了眼睛

    “阿克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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