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觉得秦寒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接得很顺嘴：“我哪儿都很灵活。”
秦寒不知想到了什么，纸杯上立时又多了两道褶皱。他笑笑：“恩，你最厉害了。”
说完走到旁边的饮水机，用那个破纸杯接了满满一杯水往下灌。
白皙的喉结随着秦寒喝水的动作上下滚动，谢凌看了会儿，突然道：“今天的事，谢了啊。”
秦寒愣住。
谢凌咳了声，别过脸：“虽然你另有目的，但从结果上来说也算帮了我，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
秦寒看谢凌好像心情还不错，提议道：“放学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下为什么总是贫血？我可以陪你，有什么事也方便你使唤我。”
说到底秦寒心里还是存了个疑影。
一般来说Alpha的身体素质很好，贫血无力是Omega才会有的症状，秦寒担心谢凌的身体还有些什么别的问题。
谢凌当然不可能同意。
“用不着，也就贫了两次。放学我还要送顾然哥回家，没空干那些事。”
他哪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
秦寒强压住要脱口而出的话。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会不择手段逼着谢凌去医院，但现在……
手里喝空的纸杯被揉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秦寒冲谢凌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那好吧。”
——
两人走出医务室时，第三节课正好下课。
谢凌刚上二楼，就看到周浩轩等人像一群即将要上屠宰场的猪一样，灰头土脸地从政教处出来。
猪群最后，政教处蔡主任边往外走边狂轰滥炸：“别觉得这次你们没动手就是受害者了，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了，先挑衅的是你们，带球撞人的是你们，还拦着不允许同学就医是不是！”
“老师，您不能光听萧炎飞章成瑞他们一面之词啊，还有那些Omega，肯定都站秦寒谢凌他们……”
“什么一面之词！你们什么德行我不清楚？！抬抬屁股我都知道你们想放什么味儿的屁，你们……”
正激情四射的时候，蔡主任突然发现不远处走过两个虽然极力淡化存在感，但依旧自带圣光的男生。
“谢凌！秦寒！你们过来！”
谢凌知道他们蔡主任已经知道下午的事了。他过去经常和周浩轩他们发生冲突，也没少被蔡主任关切，但这次情况不同，他全程无非就是在篮球场上放了两句骚话，完全没动手，是纯纯粹粹的受害者。
谢凌笑嘻嘻地走过去，先放一通彩虹屁：“蔡老师，一个暑假没见，您怎么越来越帅了呢，我觉得我们学校应该搞个你心目中的校园男神评选，我肯定第一个投您。”
“少来啊，我不吃这套，你以为我是那些教你的年轻女老师呢。”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西装领口。
众人：“……”您可比那些女老师还吃这套。
秦寒偷偷看了眼谢凌，除了对自己，他好像对谁都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初中最开始谢凌认识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
“你身体怎么样了？”蔡主任打量了谢凌一下。
狐狸眼尾微扬，轻描淡写地扫过19班那些人。
19班：“……”他们有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谢凌就十分做作地捂住了自己的头：“老师，其实我到刚才还有点头晕，我没想到他们会下手这么狠，而且那么多人围攻我一个，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谢凌！你不能含血喷人啊！我们怎么对你下手了，明明是你自己……”
“你给我闭嘴！”蔡主任指了指刺猬头，又看看谢凌，闲闲道，“行了，你也别装了，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上学期是不是你一个人把他们五个人送进医院的？”
刺猬头：“没错！就是他！”
“让你闭嘴！”蔡主任觉得自己很需要做个心脏按摩，“下节你们班体育课是吧，别下去了，跟这儿给我站着，我要好好纠正一下你们的作风！还有，下周摸底考要是不能进步五十名，就给我再追加1500字检讨！”
一群人如丧考妣。
谢凌幸灾乐祸，正偷笑得起劲，蔡主任突然又转过来瞪了他一眼，眼神又爱又狠：“谢凌，你也是！这次虽然你是受害者，但你以前惹的事也不少，这学期……”
“老师您放心，我这学期一定改头换面，只学习不搞事，争做优秀社会主义接班人……”
“行了行了。”蔡主任都要被他逗乐了，“快上课了，你先回去。秦寒跟我进来一下。”
秦寒放信息素施压的事已经全校皆知，这是严重违反校规的。
照理来说秦寒倒霉他该高兴，但说到底秦寒这次放信息素也是为了他。
谢凌的眼神跟着秦寒跑。
秦寒轻轻一笑，低声道：“我没事，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谢凌别过头，“走好不送。”
蔡主任和秦寒进去后，谢凌并没有走。他瞥了眼周浩轩等人，笑吟吟道：“摸底考需要爸爸给你们提供补课服务吗，每人一百声爸爸换年级第一大天才20分钟倾囊相授，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刺猬头啧了一声，冷笑道：“谢凌，你别太得意忘形，今天归根结底是你输了，输的人要做些什么，你没忘吧？”
操了。他差点把这茬给忘了。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也不能算输，只是发生了点意外，但周浩轩这群无赖才不会讲道理。
谢凌自觉自己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下巴微扬：“想吃什么菜现在快点报，等晚了只能伺候你们喝老蔡的菊花茶了。”
刺猬头一看到这个份上谢凌还那么嚣张，心里更不爽了，正想好好刁难羞辱他一下，一只手突然横在了他面前。
周浩轩没有刺猬头那么激动，神情还有点波澜不惊：“我们不趁人之危，既然今天你出了意外，那胜负就暂时保留吧。”
刺猬头和一众小弟惊了：“轩哥？！”
谢凌也很意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原则了，为父相当欣慰啊。”
周浩轩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谢凌，那张谁都必须承认漂亮的脸上没了发病时的苍白，笑容肆意张扬，就好像之前射篮时一样……摄人心魄。
心跳莫名其妙又加快了。就在这时，一道凌厉带着点冷意的目光刺进了他的体内。
不止是他，他周围的小弟们也感觉到了，可以说他们的身体现在已经对那种气息有点条件反射了。
谢凌见周浩轩一群人突然变了脸，有些疑惑，转头一看，发现秦寒又出来了。
谢凌愣了：“你怎么这么快？”
秦寒笑笑：“说完就出来了。”
“什么处分？”说到底这事是因为他，如果处分太重的话，他就有必要去跟老蔡饶饶舌了。
不管他和秦寒什么关系，他都不希望秦寒因为自己的事背锅。
“1000字检讨。”
？？？
19班众人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这些其实只不过是挑衅了下实际连手都没来得及动就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人要写3000字还损失了一节体育课，这个乱放信息素违反校规的人却只有1000字？？
而且他们刚才站门外都没听到蔡主任对秦寒进行河东狮吼，这通谈话得有多和颜悦色？？
谢凌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秦寒：“你其实叫蔡寒？”
上学期有个Alpha乱放信息素，被蔡主任拉到政教处足足教育了三个小时，最后让他写了三千字检讨，还给了他处分，相比之下秦寒的待遇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亲儿子。或者老蔡其实是碍于秦家的权势所以不敢对秦寒重拳出击？
谢凌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光正伟党员蔡主任的小辫子。
生动的表情看得秦寒心里有点痒：“我跟蔡老师整理了下事情发展的始末，最后他同意了我是情急之下正当防卫，并且是为了帮助同学的说法，所以就写1000字检讨稍作惩罚。”
严重违反校纪校规的事落到秦寒头上只是稍作惩罚，谢凌笑了声：“不愧是当过学生会主席的人，挺有本事，哄起老师来一套一套的。”
他说这话本来没什么意思，但说完之后又冷不丁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气氛莫名有点僵硬。
秦寒仿佛没有感觉到，冲谢凌笑笑，又对19班的那群人道：“蔡老师请你们进去。”
挺普通一句话，还用了个请字，但落在19班一群人耳朵里和“请你们去死”的语气没什么区别。
一群人莫名不爽，但身体还记得不久之前被秦寒的信息素统治，要不是他们及时打了缓和剂，现在人都不在这儿了。
等19班那群人进去了，谢凌脸上的不满已经快要溢成一条河了。
秦寒看着好笑，语气里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怎么了？”
谢凌嗤了声：“没什么，就觉得秦大主席您特别能耐，看他们怕的那样，我这群儿子还真是没出息。”
秦寒笑笑：“我是你的人，他们看上去怕我，其实是怕你。”
谢凌觉得这句话听上去还算舒服，但有些地方需要纠正：“注意用词，你现在只能算是我的外门小弟。”
秦寒：“外门小弟不是人吗？”
谢凌一时语塞。虽然他平时一直diss秦寒，但今天他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无缘无故说他不是人好像不太好。
“外门小弟是人，我是你的外门小弟。”秦寒眼睑微垂，乖巧道，“等量代换，我就是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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