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新人们于昭阳殿拜见皇后及诸位妃嫔。
皇后居于上首,敬妃、简妃分别居于皇后左右手。下面依次坐着的是李修容、欣贵嫔、沈婕妤、安婕妤、陆容华、陆顺仪、恬嫔、慎嫔、睦嫔、韵嫔、祺嫔、福贵人、祥贵人。齐淑媛称病未来。肃贵嫔一向深居简出,也不曾来。再有就是几个低位的更衣、采女无有资格过来。
新人们按着顺序一一拜见了诸位嫔妃。按着位分排列,这些新人乃是:傅小仪、金良媛、杨良娣、庆贵人、穆贵人、仰才人、严才人、韦才人、白常在及徐选侍。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者便是傅小仪傅如吟了。她生得与被废出宫的甄嬛十分相似,让众人都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看,然而她举止颇轻浮,眉目间又透着张狂,大异于甄嬛本人。
欣贵嫔最是心直口快,已经开口问道:“傅小仪可有姓甄的亲戚吗?”众人闻她问,都纷纷竖起耳朵听着。
傅如吟进宫以来便颇受瞩目,然而皇帝下了封口令,她却是怎么打听也不清楚。傅如吟本就是个浅薄张狂的性子,又晓得欣贵嫔不受宠,直接就说道:“嫔妾不明白娘娘在问什么,嫔妾没有姓甄的亲戚,难道娘娘有吗?”
皇后一愣,随即舒心地笑了,见欣贵嫔面色不好,遂道:“傅妹妹是个爱说笑话的呢,欣贵嫔别放在心上。”
欣贵嫔悻悻地住了口,傅如吟于是愈发得意,道:“谢皇后娘娘宽容,皇后娘娘真是大度。”
皇后面色转淡:“傅小仪你也该好好学规矩,皇上喜欢有规矩的女子。”看着傅如吟顶着酷似纯元甄嬛的脸说那些话,她冷笑之余又不禁有些别扭。
又说了一会子话,面上看倒是一派妻妾和睦的样子。皇后道:“太后潜心礼佛,不要嫔妃寻常去打扰。因此今日便不必去拜见了。都散了吧。”
回宫路上,季昭与陵容、陆璐、徐燕宜结伴而行,她们四个是同居明光宫的。
因着徐燕宜在侧,三人都没提起傅小仪那张脸来。
陵容道:“今日妃嫔坐了一堂,我一看,恬嫔、慎嫔、睦嫔、韵嫔四人是与我们一同入宫的,当日恩宠还远在陵容之上,如今却只是嫔位,陵容实在要谢谢姐姐的提拔,不然陵容不能有今日的。”侧头盈盈一笑。如今她已不似先前拘谨,寻常便要行大礼。
季昭忙道:“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关键还是皇上的心意。”相视之时目中俱是暖意。
陆璐有些羡慕:“你们都怀上了,就我还没有呢。”陵容忙撞她,陆璐反应过来,才想起来旁边的徐燕宜还是姑娘家,忙讷讷地不提了。
季昭也匆匆道:“回头让林朔给你瞧瞧。”接着又转向陵容,“等这一胎下来,依例你是要晋为贵嫔的,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当主位娘娘了。咱们住得也远了。”
陵容感慨道:“若非姐姐提携,陵容即使侥幸有孕,也绝无机会当上一宫主位,孩子一生下来就要被人抱走,想想实在令人心惊。”
陆璐道:“容儿,姐姐是在问你,将来要搬到哪个宫殿去呢?”
陵容这才反应过来:“皇上未曾提过,只是我私心里还愿意住的离姐姐近些。最近的就是长信宫的景春殿了。我到时候想办法和皇上说说。”
季昭笑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咱们的孩子差不多大,在一块儿长大正好呢!”
徐燕宜在一旁只是默默听着,暗暗感叹简妃、安婕妤和陆容华的感情真是好。
新人之中第一个得到招幸的是傅如吟。她第二日便被提为嫔,又得封号“婉”,是为婉嫔。傅如吟自顾自洋洋得意,却不知道人人都在暗地里嘲笑。
傅如吟是个浅薄女子,皇帝招幸她,不过是为了看着她的脸回忆甄嬛和纯元。他实际上很是厌恶傅如吟那些庸俗言论,只是看在脸的份上勉强忍了。竟一连招幸了傅如吟三日。
三日后,所有新人翘首以待的时刻,皇帝驾临漪澜殿。
季昭不大吃惊,只是笑吟吟执着皇帝的手坐下:“新人还没看完,怎么来找我这个旧人了?”
皇帝叹道:“佳人难得。对着婉嫔,朕不知为何总感心累。”
季昭温文道:“您讲的她听不懂,她讲的您不想听。然而您对着她想您的人,她对着您尽她的心,不也过下来了吗?”
皇帝一愣,微微笑了:“也就你敢在朕跟前说这个话。”
季昭也笑道:“您要生气了不理我,我就敢把小虞臻丢到仪元殿前,让她哭。”
皇帝摇着头笑叹道:“最毒妇人心啊!”又叹了口气,“季卿,还是在你这儿舒服。”
季昭温柔地帮他按着太阳穴:“那是因为您都习惯臣妾了。说句不恭敬的话,咱们过了四年,也已相处的差不多了,自然呆在一块儿舒服。而那些新人呢,虽然一时新奇,但到底不曾磨合过,相处间难免会有让皇上不舒服的地方。然而皇上日理万机,若非资质实在出众,哪有闲心去陪她们一个个磨合呢?自然就觉得臣妾这里好了。”
皇帝闭着眼,闻言淡淡一笑:“季卿深知朕心。”
季昭柔声道:“你是来我这儿歇歇心的,我当然不能赶你走。只一样,我怀着孩子伺候不周你可不能生气。”
皇帝握了她的手微笑道:“这是自然,你也安心养胎,宫里的事情,等孩子生下来了再操心。把虞臻抱来给朕看看吧。”
其实皇帝心中一直感到诧异,他为何这般喜爱季昭。宫中除去前华妃世兰外,人人得幸无不因着纯元几分影子。譬如端妃的琵琶,甄嬛的面容,史美人的鼻子,安陵容的歌。然而季昭……他沉思一阵子,又笑了。
罢,闻多了梅花的清寒倒也觉得桂花的甜馥可喜。况且先前棠梨宫起火一事便可见季昭性情温柔纯善,为宫中难得,这不正是最类纯元,而最为难得的么?
皇帝心中这份喜爱里还有别的缘由,但他不愿深思。而季昭为他揉了阵子太阳穴,见明镜已出去抱虞臻,不由露出浅浅笑容。
她心中清楚,此时留下皇帝,必然会招致众人非议。莫提新人们还等着皇帝宠幸,她自己亦是有孕之身不能侍寝,霸占皇帝只怕是天怒人怨之举。然而究竟对方起意,她也不大好推拒。
如今季昭愈发倚重明镜,多次说等金盏玉漏嫁了,便提拔她当大宫女。而近来也常常让她在内室里伺候,这正是为了让她向太后那里传达,她希望太后知道的事情。
皇帝被傅如吟勾引了三个晚上?且不是来她这里歇着了么。季昭缓缓一笑:只要太后晓得她的端庄知礼,旁的倒也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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