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荒凉之地,两辆马车由远及近,马车一左一右各有一名穿着劲装骑马的护卫。
他们目的地已有人在等候。
长相敦厚的中年男人笑道:“两位大哥辛苦了,这次的怎么样?”他的眼神不断地往马车里瞟。
从左边马上下来的人道:“次了点,最近查的严,我和徐老六换了好几个地儿,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半天。”
“好险老五换了班过来,不然没那么容易出城。”从右边马上下来的徐老六道。
中年男人面露愁容,“这生意都不好做了,不过有几个提前预定好了的,到时候少不了两位大哥的好处。”说到后面,脸上不由露出奉承的笑,比了个手势请人进村里。
两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牵着马和另外两个驾着马车的人一同进了村子。
赵三忽然道:“话说这次我们兄弟俩迟了半天也没见你催。”
中年男人笑得憨厚,“我是急得不得了,但两位大哥辛苦这我是知道的,最近管的严,能弄到这些就不错了,我哪敢有什么别的要求不是?”
马让人拉到马厩里,两辆马车则给引到一间柴房前的院子里。
中年男人开了门,问道:“药喂足了吗?要不要再喂一点?”
听他这么一说,赵三和徐老六眼里的怀疑顿时消除了。
徐老六道:“三哥,保险起见再弄点。”
赵三道:“成。”
他又补充道:“特别是那只羊,多喂一点,别给整出什么幺蛾子。”
两名车夫拿出药包就到马车里。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这回可是有了好货?”
“说好也说不上,就是特别。”徐老六压低声音道,“那是我们误打误撞捡到的,估计是从哪里逃出来的,身上穿的衣服料子好着呢,那皮白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脸也是长得好,就是头发和眼睛有点奇怪。”
中年男人好奇道:“哦,怎么了奇怪法?”
徐老六神色有些古怪,他依然记得碰到那个女人时对方看他的眼睛,像一层雾,又从雾中飞出一把利剑,刺穿他的心脏,将他所有丑恶的一面暴露在大众眼中!
那双眼睛就像一面镜子,仿佛她能看透人心,徐老六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眼睛,你别看她的眼睛。”徐老六道,“还有就是头发……”
徐老六一抬眼就见中年男人愣愣的看着他身后,他转身就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呆住,要知道他第一次见也很惊奇。
黑头发白头发见多了,他们第一次见到黑头发里夹杂着红发的。
车夫把其他女人都扛进了柴房,剩下的一个赵三亲自把她抱下来。
头纱将她的头发和脸裹住,挡住了小腿的一部分,眼睛处还用白布条缠住,但依然能够从中看出她纤细的身姿,无力的胳膊从头纱中垂下,也的确如徐老六所说,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干净白皙。
但是令中年男人看呆的并不是这些,女孩的头发太长了,即便特意用头纱裹住也还是有些许露在外面,那鲜红的预示着不详的颜色落在黑墨中,仿佛在流动一般。
“把她单独放着,让人一刻不停的看着她。”
赵三的声音让中年男人回了神,嘿嘿一笑,“啧啧啧,特别就意味着价值,虽然是奇怪了点,但那些大老爷说不定就喜欢这特别呢。”
处理完这事,中年男人热情道:“我让人准备好了饭菜和酒,两位大哥和兄弟们辛苦了,走走走,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人送到了这基本就没啥事了,赵三和徐老六也放心不少,跟着中年男人去了。
另一边,陆小凤从雪山上下来,随便选了个方向施展轻功,太阳快落山了才隐隐瞧见一座小山村冒起来的炊烟。
“运气不差,过去借个宿,最好还能讨杯酒喝。”说罢脚下速度加快,身形快如虚影,落在村子边缘的大树上。
这村子不大,也就十来口人,看起来也十分朴实,他却瞧见了两辆马车,马厩里还拴着两匹好马。
他悄无声息地飞到马车后面的屋顶上,掀开一小片瓦,底下十几名少女被绳子绑着,形容萎靡,神色麻木,还有几个年纪稍小的在小声垂泪。
“这是一不小心撞到拐子的老巢了。”他小声嘀咕着,把瓦片放了回去。
接着他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查探了下整个村落,心里有了谱后他便回到了村外,假装自己刚路过。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失笑道:“我这都不用伪装就是个落魄大汉了。”
赵三等人正喝的起兴,一名村人从外头进来,朝中年男人道:“外面有个男人说想要借宿。”
中年男人疑惑道:“借宿?”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他竟然还有人跑到这来。
赵三一脸不耐道:“让他滚,这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你给老子顶上?”
村人被吓了一跳,慌张道:“我这就让他走。”
“等等。”中年男人出声道,他一脸憨笑道:“两位大哥,万万不可啊。”
赵三:“怎么说?”
他意味深长道:“您想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偏就凑巧到了咱们这。”
徐老六担忧道:“会不会是官府的人?”
“不可能。”赵三道,“要真发现有问题,早就来了,还用等到现在?不用慌,说不定就是个过路的。”
“所以我才说不能赶。”中年男人悠悠道,“不管他是不是官府的,我们都要装作普通的村子,不能让他发现不对,要是咱们心急把他赶走,那不是让人怀疑我们这有猫腻吗?”
“三哥,我觉得有道理。”徐老六道,“那你说要怎么做?”
中年男人道:“让他住下来,并且要让他相信我们就是清白的,这样,就算他是官府的,没有证据,也看不出什么不对,以后自然没有人会怀疑到这里。”
赵三道:“看不出来你挺精明的。”
中年男人立马又露出那种憨厚老实的笑容,“不敢不敢,就是有点小聪明,不然哪敢做这一行不是?”
陆小凤被村人带着进去,一进屋他就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赵三和徐老六,视线转到中年男人身上时,他瞥了一眼,忽觉不对,又看了一眼。
他弯起唇角,“哎呀呀……”
“啊哈哈哈老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在他开口说话前,中年男人才仿佛想起来,非常热情地一把抱住了陆小凤。
陆小凤配合道:“是啊,猴精,差点没认出来。”
中年男人揽着陆小凤,道:“哎呀,我都胖成这样了还叫我以前的外号,我变成这样你都认得出来,不愧是我的老朋友哈哈。”
这发展直接把赵三他们看愣了。
赵三道:“老陈,这是谁?”
老陈道:“老朋友老朋友,陆小鸡。”
陆小凤露出职业假笑,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手揪着猴精的肉一拧。
徐老六皱眉打量着陆小凤,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他有眼熟?”
老陈笑道:“经常有人这么说。”
赵三觉得这两人古古怪怪的,但和老陈合作了这么多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便没去深究。
四人坐一桌喝酒,陆小凤侃侃而谈,把赵三和徐老六奉承地飘飘然,酒过三巡,酒坛都空了。
老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我去拿酒……”
刚走没两步就倒了下去。
“怎么……回事?”
陆小凤一拍桌,“这么不经喝?我去拿酒!”结果一个踉跄趴在了桌上。
赵三勉强保持清醒,他扭头一看,徐老六已经喝趴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忽然察觉不对,“你们……”
等赵三和徐老六都晕了,陆小凤坐了起来,哪里有一丝醉意。
“嘿猴精,还在装呢?”他踢了踢躺在地上装死的老陈。
“要不是我,你今晚就得被做成人肉包子。”老陈的声音一变,他身形利索地从地上跳起。
陆小凤:“真正的老陈呢?”
“绑着呢,话说你怎么会在这?”
“路过。”
“钥匙呢?”
“功劳得算我一份,悬赏的银钱归我。”司空摘星把偷来的钥匙扔给了陆小凤。
“请我喝酒。”
村里的人好些都被司空摘星迷晕了绑起来,只剩下几个看门的,这会儿都被陆小凤点了穴道陷入昏睡,没个两天醒不来。
他开了柴房的门,把解药给她们服下。
一名长相清秀,衣料头饰都精致些的妇人对陆小凤道:“还有个孩子,她被关在了其他地方,大侠,求你救救她。”
“不必如此。”陆小凤把她扶起来,“你们先歇一下,那些人中了迷药没法行动,休息够了明天我再送你们回去。”
十几名女子听了这话都安了心,“多谢大侠。”
巫杏莹看着地图上靠近的陆小凤,把『血色星轨』戴了上去。
这是纹身的一种,看上去就是伤痕,但因为只是饰品的一种,所以看着吓人却不会有任何疼痛感。
门一开,虎背熊腰的妇人一转身见着生面孔,面色凶恶地冲上去,被陆小凤手刀一砍就晕了过去。
陆小凤见着缩在床脚,从头到脚都被黑纱包裹着的少女,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姑娘,在下陆小凤,是来救你的。”
少女小幅度地扭了扭头,她的眼睛也被布条缠住,她似乎在确认什么,半晌她想从床上站起来,这一动黑纱便滑了下去,露出她伤痕累累的小腿。
陆小凤握紧了手才没有失态,他简直不敢想象这姑娘先前遭遇过何种惨无人道的折磨,身上才会带着这么多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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