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岩对他的评价又好了一些，“先停下来吧，现在这样可以了，等后面拍囚禁的时候，还有的要减。”
路禾的脸更红了些，他正要再次保证，又听越知行忽然道，“明天不会有事的。”
他是在安慰我？
路禾心中雀跃，却不敢表现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越知行一眼，露出一个十分克制的笑，“嗯。”
褚岩没有察觉到两个主演之间微妙的隔阂，摆了摆手道，“行了，就这个事。你应该是第一回拍裸戏，提前和你说一声，好有点心理准备。”
路禾怔了一下，第一回……？
除了告白的那一场，他最近拍戏都挺顺利，熟悉的工作环境搞得他都快忘了自己本不是原本的路禾。
他这突飞猛进的演技该如何解释？网络上会不会有质疑？
路禾眉头紧锁，再次向褚岩保证自己可以拍摄后，匆匆回到了酒店的房间。
安瑶瞧他一进门就抱着手机，有些兴奋，“禾禾，你是不是和浩洲哥复合了？”
如何正要戳开微博的手一顿，抬头问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安瑶笑了起来，“因为你每次一陷入到热恋就这样呀，一下工恨不得住在手机里。”
“没有。”路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点开微博，上面还登着原主追越知行的小号，开屏过后便是满眼都是越知行的彩虹屁。
他往下滑了一下，这才发现缠身剧组竟然在今天早上发了定妆照。
他看到的是他们穿着校服的那张，后期P上了剧名和两个主演的名字。
路禾又翻了翻自言自语道，“怎么只发了一张？”
“定妆照吗？”安瑶手上忙着点外卖，“我早上听剧组的人说了，是另外一张尺度有些大，他们打算等到快杀青了再放出来。”
“哦。”路禾点点头。把同性恋电影拍成商业片，在现实世界中已经算是惊世之举了。
何况他们那张海报。
路禾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天他刚刚跪下时眼前的东西。
掩饰般地低咳一声，点进了官微的评论区。
“荷花瓶竟然真的和越知行搭戏了！”
“心疼越影帝，多好一德艺双馨老艺术家。”
“噗嗤，越知行二十八岁了还装嫩演学生，博士生吧？”
路禾没忍住，给德艺双馨老艺术家那条点了个赞。点完了才发现这句话是在骂自己，默默地又点了取消。
他返回去，翻了翻官微账号，发现只有一条定妆照，没有发剧组动态，更没人说他演技突飞的事，松了口气。
微博下边栏冒出来一条新消息，他顺手点开。
原来是有人拉他进了一个微博群。
微博群名：越知行民间空瓶反嘿小组
路禾一头雾水，什么瓶什么嘿？
群主：月亮们，着重注意这几个问题。
1、我们知行是影帝，多提拿过的国际大奖。
2、高亮一番！
3、看到“德艺双馨”、“高龄”、“老艺术家”一类的话，千万不要管，让他沉下去。
群员纷纷附和。
路禾也点头。
还好刚才把那个点赞取消了。
就是……
真实年龄已经二十七岁的入门级追星选手路禾想不通，德艺双馨它不是个褒义词吗？
群里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人发从各大营销号里找到的，关于越知行的负面新闻，大家看见了便纷纷在群里发“1”，然后点进链接控评。
原来追星是这样的。
路禾感觉自己摸到了门道，默默在群里忙活起来。
一边坐着的安瑶看了半天外卖，终于拍板，“晚上吃螺狮粉？”
路禾把脑袋从手机里抬出来一瞬，习惯性地接道，“不吃。”
“啊……”安瑶一脸失落，“我听越影帝的助理小苟说，这附近有一家特别好吃的螺狮粉，他和越影帝今晚也打算吃。”
路禾点赞的手一顿，舔舔唇，“小份。”
听他改口，安瑶顿时惊喜起来，“我这就点。”
路禾“嗯”了一声，又盯着安瑶想一会儿，才试探般地开口问道，“你和越哥的助理关系很好？”
安瑶手上点餐，不忘回答路禾的问题，“还行吧，一个精神小伙。”
什么小伙？
路禾皱着眉，又问，“那你们每天都会聊晚上吃什么吗？”
“大部分吧。”安瑶点好了餐，笑眯眯地看向他，“你们拍戏的时候我们也没事干，就聊聊天呗。”
路禾犹豫一瞬，斟酌着语气说，“那，明天也帮我要和越哥一样的吧。”
安瑶愣了一下，坏笑着抓住了路禾的胳膊，“禾禾~”
路禾心中微窘，以为自己这份想和偶像同款的心思被她发现了，略嫌慌张地抿起唇，故作镇定，“什么？”
安瑶笑眯眯的，“越影帝的身材那么好，一定在吃的方面很讲究，你这是公然抄作业！”
“……”
路禾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笑了笑，当是默认。
第二天上午，褚岩将梁星洗澡之前的镜头全部拍摄好了，叫来越知行和路禾讲戏。
他示意路禾坐好，“梁星，你的目的是要勾引闻浩，进门之后给他留个门缝。”
路禾回头望了一眼浴室的毛玻璃门，在心中推演了一下门缝大小，点点头。
“虽然是勾引，但他不是自愿的，而且他是个直男。”褚岩说到这，停了一下，“路禾你是直的吧？”
如果他说他是弯的，越知行会更抗拒他的接近吧？
路禾眼神微微躲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褚岩呵呵一笑，“那挺好，符合人物。你就想，要是你被迫，必须要勾引越知行，你会怎么做。”
他怎么敢勾引越知行？
路禾的喉结动了动。不敢想象没成功的后果，更不敢想象成功了的结果。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越知行，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剧本，手心的汗几乎要将剧本上的字泡花，“我……嗯……我懂了。”
“你这边。”褚岩转向越知行，“虽然我放心你的演技，但是这种戏你应该也没演过，就是……”他找了个贴切一点的词，“痴汉类型的。”
越知行一句话没说，倒是路禾闻言，两片唇瓣顿时被抿得全然收进嘴中，一副努力忍笑的样子。
“你对他是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但是此时他不仅和你说话了，还住在你家、穿你的衣服、用你的浴室、赤身裸丨体地对着你。这就像饿了七年的人忽然遇到一顿饕餮盛宴”
越知行上下扫视了一眼路禾。
路禾条件反射般缓缓咽了一下唾沫。
明明越知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却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用视线扒光了。
“所以，这种角色容易演过了。”褚岩说到重点，“虽然闻浩像个痴汉，但不能真的是痴汉，他等了七年，反而变得更加克制了。”
越知行“嗯”了一声，又翻了翻剧本，不甚在意地道，“这就是编剧在这一幕上只给我写了一句‘闻浩在门口偷看’的原因？”
路禾闻言立即翻开了自己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剧本。
如越知行所说，梁星在浴室中一通操作的过程编剧写了大半页，闻浩则只有短短的“在门口偷看”。
褚岩讪讪的，“这是因为我们都相信你。”
越知行翘起二郎腿，得寸进尺地开起玩笑，“相信我就别和我讲戏，我又不会看着路老师在门口打丨飞机。”
路禾的还没来得及因为越知行叫了他一句“路老师”开心，就被他忽然蹦出来的荤话惊得半天动弹不得，连忙把剧本翻得哗哗作响，亡羊补牢般地掩盖越知行的声音。
他不仅要在网络上维护越知行的风评，更要在现实中护住越知行的面子。
越知行自然看见了路禾欲盖弥彰的动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褚岩和他是老朋友了，也知道他私底下的德行。他心情放松，一时不察，竟在粉丝面前掉了面子。
褚岩感受到空气中淡淡的尴尬气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开口解救了他，“行了，你俩去试戏吧，先走一遍。”
因为是室内的戏，二人都穿着家居服。
越知行领口两颗扣子没扣，随意地露出一小片胸膛，听见褚岩的话，便立即站起身，迈着长腿往影棚走。
路禾也站起来，他比越知行矮一点，闻浩的衣服他穿着便有些宽松。坐着的时候还好，站起来就像个偷穿长辈衣服的孩子。
他望着前面穿着睡衣也宛若在秀场走秀的越知行，把刚才的插曲抛到了脑后。
例行在心中夸赞：腿长，头身比也优秀。
两人在浴室门口站定。
“麻烦你了闻浩，你早点休息吧。”路禾念完台词，朝越知行礼貌地笑了一下，转身走进浴室。
因为是走戏，路禾并没有脱衣服，只是做了一下脱衣的样子，便走到了花洒旁边，佯装开了开关。
越知行在门口站着，一双眼好似黏在了门口的缝隙上。
他的耳朵似乎轻微的动了一下，脑海中渴望与理智天人交战。
最终，缓缓地走到了门缝边缘。
路禾在里面洗澡。
眼神却不住地向后飘忽。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在一墙之隔的走廊，自己七年的爱慕者正贪婪而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
而他，要做的竟然是让他看个够。
路禾看好角度，状似随意地转过身，一手在干燥的发里揉搓，眼角微微泛红，是羞耻，也是不甘。
两人的视线隔空对上，浴室里太亮，缝隙中看不清越知行的样子。
越知行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一双清亮的眸子。
他猛然一顿，额头渗出细汗，负罪感和被满足的窥探欲让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他想冲进去，把这个人狠狠地按在墙上。
吻他，咬他，让他在他身下颤抖得说不出话，只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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