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演得不错

    鸡飞狗跳的一夜过后,褚岩和编剧终于争出了个你高我低。

    编剧说不过褚岩,这场戏敲定下来,从头到尾只设定了场景,没有台词,没有具体的动作。

    越知行听到结果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心里却报复意分明地笑着。

    没有台词,又没排练,路禾多半接不住自己的戏,到时候还不是只能任自己予取予夺。

    剧情接着前一天的继续,在梁星主动给了闻浩一个吻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路禾半躺在沙发上,一手攀着越知行的肩,两个人维持着暧昧的,刚刚吻完的姿势。

    越知行一身合体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朝后梳好,只有领带微微歪了,是造型故意还原了他们前一日一吻结束后的样子。

    路禾则狼狈得多,本就不合身的睡衣松垮垮的,只是微微侧身便露出半边胸膛,头发也被做成了刚睡醒的样子,乱七八糟的,让人无端的多出两分柔弱和亲和。

    趁机位还在调整,路禾也调整了一下搭在越知行肩上的手。

    越知行低声道,“紧张?”

    本来不是很紧张的路禾被他一句话问得紧张了。

    “还好。”他不太自然地回答。

    床戏……何况还只是半床戏,对以前的他来说,甚至称不上是挑战。

    他抬起头,看向越知行脸颊上被阳光渡的一层金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

    接近,便说多错多,不接近,又忍不住。

    仿佛是个死循环。

    “我会努力配合越哥的。”他道。

    越知行垂着眸,存心晾他,没有答话。

    “各部门准备——”褚岩开口。

    场记跑到二人面前,飞快地报了镜数,清脆地打响板。

    路禾这才慌了,这场戏他们没有事先对过,又不能说话,他拼命回忆起前一天看过的哲学,却陡然发现,金发男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做。

    越知行也不准备让他做什么。

    他露出个属于闻浩的笑,像个中了大奖的毛头小子,一双眼紧紧盯着身下的人,似乎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个疯狂的吻中。

    他捉住路禾无措的手,引着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剥开了自己领口的扣子。

    继而往下,直至胸口。

    越知行将自己的手掌伏在路禾手上,扣在自己的心口,让他用手来感受自己的心跳。

    路禾想,闻浩此时的心跳应该是炙热而急促的,就像越知行此时展现出来的急促呼吸。

    可事实上是,越知行微快的心跳对比他的心如擂鼓,差出了十个档次。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越知行从脖子上把整条领带取了下来,领带摩擦衬衫,发出“刷拉”一声,很快缚住了路禾纤细的手腕。

    他绑的不是很紧,路禾却像被定住了一般,双手牢牢地放在头顶,不能动弹。

    路禾是无措的,带着些迷茫,却又知道自己不能抗拒,与梁星的情绪融为一体。

    他的家居服被解开,墨绿色的衣袍衬得皮肤雪一样白,越知行一手按住他举在头顶的手,俯下身,舔吻他的喉结。

    路禾被他吻得有些痒,下意识地侧头躲避。越知行猛然一顿,近乎惊慌地抬起了身子,“啪”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违心的道歉。

    他想继续做下去。

    违背身下人的意志,粗暴地强迫他,占有他。

    但他不行。

    面前的人是他暗恋的七年的人,他脆弱而珍贵,才刚刚病愈,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私欲,就这样对他。

    越知行满眼无措,匆匆地解开了路禾手腕上的领带,进了洗手间。

    路禾仍躺在那,带着浅红勒痕的腕子被他抬起,遮住了刺目的灿烂阳光,白净纤长的手臂下,一道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场结束,片场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很快,连成密集的一片。

    临时加的飞页,字数寥寥,只大致说了剧情的走向,还不让演员说台词。

    就这样一场模棱两可的戏,谁也没想到,越知行会在这场戏的末尾以一个震撼人心的自我掌掴结束,更想不到的是,路禾竟然接住了,还锦上添花地添了哭戏。

    梁星不爱闻浩,他那样一个清高孤傲的人,竟沦落到要出卖色相才能换得母亲的平安,他恨自己的无能,却又只能在闻浩背过身去的时候,才能流泪。

    安瑶拿着从苟理那里抢来的面巾纸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想给路禾擦眼泪。

    路禾却上来就问她,“我叫你准备的冷饮准备好了吗?”

    安瑶一怔,连忙点头,“你提前那么多天和我说,能不好吗?老板刚才就送来了,这会都在泡沫箱子里呢。”

    路禾便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笑着说,“那分给大家吧。”

    那天路禾看到编剧的飞页,便想起来了原书中这里的剧情。

    越知行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用劲不小,脸红肿了一整个下午。

    他不好意思只给越知行准备冰,怕剧组的人多想,更怕越知行误会,干脆请全组冷饮,将自己这份心意掩藏起来。

    路禾走到泡沫箱边,瞧见一边摆手说不要,眼睛却一直往泡沫箱瞥的王铮,淡淡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从泡沫箱里挑出一支冻得最结实的冰糖棒冰,利落地裹上毛巾,朝洗手间走去。

    越知行出来的时候捂着脸,睫毛、发梢上都是水珠,显然已经用冷水冲过一会儿脸颊。

    褚岩笑着道,“可以嘛知行,你那一下子我都懵了,刚才掌声听见没,给你和路禾的。”

    他把路禾哭了的事情讲给越知行,越知行微微挑起眉,“他哭了?”

    “是啊。”褚岩笑起来,“我还以为他会接不住你的戏呢。”

    路禾一心想着给越知行送棒冰,根本没注意他俩在说什么。

    他走过来,把裹着毛巾的棒冰递给了越知行,关切地道,“越哥,刚巧买了雪糕,你拿着敷敷脸。”

    越知行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的东西,棒冰是凉的,可毛巾又是柔软的,手指摩擦上去,便很快生出一点温热。

    他本来是要应和褚岩,说自己也以为路禾会接不住戏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演得不错。”

    剧组忙着吃雪糕的众人惊掉了下巴。

    一向不苟言笑的越影帝夸人了!还是夸人演技!

    越知行没有管他们的想法,而是想起了前一夜苟理说他的话:脾气好、宽容、不记仇。

    他的眼睛微微弯了弯。

    没想到苟理这小子还挺了解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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