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也没胡说,《顶流男士》这几天一直在询问东郭承路禾的时间,路禾减了几天肥,便马不停蹄地朝那边赶去。
杂志社在北城,安瑶这几天请了假,路禾只能独自一人坐夜航赶过去,到酒店时已是深夜。
路禾钻进被窝,临睡前看了眼手机,有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莫名奇妙的,只有“谢谢”。
会是越知行吗?
路禾怔了一下,又觉得不合情理。
“大概是谁发错了吧。”他自言自语一句,在黑暗中按灭了手机。
《顶流男士》作为国内四大男刊之一,摄影、宣发都是国内顶尖水平,路禾一大早赶过去,便立即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他沉稳安静地坐着,化妆师给他化妆的间隙感叹了一句:“路老师皮肤真好。”
路禾微微一笑,绅士而真诚地回复,“谢谢,你的皮肤也很好。”
化妆师脸红了一点,觉得自己莫名地被这个才二十岁的小鲜肉撩到了,心中不禁起了帮帮他的念头,“你之前拍过杂志吗?”
路禾顿了一下,他并不知道原主有没有拍过,便拐了个弯道,“像《顶流男士》这样咖位的没有。”
化妆师知道他是在夸杂志社,更加细心地与他解释,“也不用紧张,等一下这一期的主题就拿过来了,硬照吃妆比较严重……”
她一边化一边讲,路禾只是安静的听,尽可能地直视着她,偶尔“嗯”或“谢谢”一声,表示自己始终在线。
化妆师忽然觉得,他有种超脱年龄的沉稳,如果带上金丝眼镜,一定能扮演一个成功的业界精英。
可今日的主题出乎意料。
路禾穿着黑色缎面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走进影棚,眼前一个两人高的金色鸟笼直击人心。
“今天的主题是——笼中雀。”
路禾忽然明白,自己能接到这个杂志内页,是因为和越知行合作拍了《缠身》。
这个笼中雀的主题,正是脱身于闻浩与梁星的情感纠葛。
那边还在进行最后的场地布置,负责人却忽然走了过来,他静静地打量了一下路禾,瞧他瘦削的腿被裤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脚在外面,忽然问,“给你换一件大一点的衬衣,不穿裤子,你能接受吗?”
路禾与他对视。
负责人眉头微皱,觉得路禾的气场有些过分强大,甚至让他有了种被审视的错觉。
半晌,路禾沉静颔首,“好。”
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负责人是假公济私,还是公事公办,在确认对方眼神并无杂质后,他乐于配合。
路禾再次出来,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黑色衬衫,堪堪停在膝盖以上十厘米处,笔直细长的腿全然暴露在外,惹得人下意识地贴上目光。
负责人也不遮掩,直接与他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和越影帝的《缠身》马上也快拍完了,我们的杂志请你来,也是想与剧组合作共赢,算是电影的第一波宣传。”
路禾温润地点头,“理解。”
他走向巨大的金色笼子旁,笼子的底部垫了红色的丝绒布料,被光照着熠熠发亮,他赤脚走上去,强烈的对比色衬得腿更加白皙。
笼子的一侧,贴着笼壁有半圈坡度缓和的圆弧形旋转楼梯,路禾朝上走了两步,想起自己真空的下半身,顺着原路退了下来。
摄影师安排的动作并不多,主要是对《缠身》这个剧本了解得不够透彻,只从褚岩那里大概知道了故事框架。
路禾因为减肥瘦了一圈,仅是站在华丽的金笼中就十分惹人心疼,更别说按照摄影师的要求做出了几个凸显脆弱的动作。
“就像是被折了翅膀的天使。”
“真的,他现在看起来最多十六岁。”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路禾完成了摄影师要求的全部动作。
摄影师朝他比了个手势,“你自由发挥吧,最好是有点反差的,我们做备用素材。”
路禾点点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一次抬脚上了台阶。
他这次多走了几节,估计着高度,在大约离地近一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众人不解地低语起来,还没有想通他要干嘛,笼中的路禾忽然躺下身去,两腿交叠,只用一只手肘支住了头。
他就这样,微微低头,目光冷而慵懒地望向镜头。
摄影师的目光一亮,飞速地按下了快门。
金色的笼子,红色的底座,里头本应白皙的少年,偏偏被染上了夜一般的墨色。
摄影师给路禾设计的动作大多是体现笼子里头的人要逃、要躲避,是脆弱和孤寂的负面情绪,而路禾竟然闲适惬意地在笼子里躺下了,一瞬间给了人一种甘愿沉沦的禁忌感。
“可以换了。”摄影师道。
路禾闻言,冲着镜头笑了。
一个魔鬼般的,带着挑逗意味的笑。
摄像机里的内容通过线路投射到电视屏幕,众人呼吸皆是一窒。
为了体现笼中雀的主题,路禾本就瘦削的脸颊被打上了阴影,而唇也被涂的更加娇艳发红,如今这样动人心弦地笑,简直让人有种被摄魂夺魄的错觉。
——他不是要和你共沉沦,他是要引诱你,掉进他的十八层地狱。
所有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在心中小心惊呼:
路禾太会了。
太……诱惑了。
杂志社这边的进展顺风顺水,《缠身》剧组今天却气压低得吓人。
阮明杰一进组,便声势浩大地请全组上下喝奶茶、吃蛋糕,像个勤劳的蜜蜂一般四处游走,和人攀谈打点。
可正式拍摄的这几天,简直状况百出。
若是以前,褚岩还不会这样挑剔。
可路禾和越知行这几个月把他给养刁了,竞赛班的班主任冷不丁地带了个提高班的学生,总觉得哪里都缺了几分意思。
“虽然整了容,但你骨子里是梁星。”褚岩用剧本拍着桌子,眉毛都快要竖起来了,火气十足,“你现在是要拯救闻浩,不是勾引他!把眼睛里的那些情绪给我收干净。”
剧本里,闻浩与梁星的感情始终像是一团乱麻,是梁星起初的拒绝让闻浩终日阴霾,是他一次次的窃行消磨了闻浩的热忱,却也是闻浩的偏执害梁星没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梁星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可当闻浩对梁星的爱被一次又一次的欺骗耗尽时,他发觉自己爱上了闻浩。
因此,故事的结尾,梁星给自己换了一个样貌,以任然这个并不存在的身份呆在了闻浩身边。
阮明杰一手捏着桌子边,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梁星这个角色本该是他的,这个难以捉摸的任然才是路禾该演的角色,现在被骂的人本不该是他。
阮明杰喉头动了动,心中万般气愤也不敢对着褚岩撒,只能鹌鹑一般连连道歉。
褚岩一连把阮明杰骂了两个小时,最终依旧没有拍出满意的效果,气得把剧本摔成了两半,“明天全组休息一天,你好好再看看剧本。”
越知行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
他也觉得,同样是梁星,阮明杰演的差除了路禾八百里。
但这与他无关。
越知行站起身,朝自己的保姆车走去。
苟理殷勤地跟在后面,递上他的手机,“哥。”
越知行接过来,一边开锁屏一边问,“有收到消息吗?”
“没有啊。”苟理笑呵呵的,“这几天都可安静了,没人打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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