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镇妖塔外，几人面面相觑。
程栩特意带了一帮人过来，气势汹汹，方才既然拔剑，便是铁了心不让小练进去了，就算被温奕和楚珞打断，此刻也只是不再拔剑而已，态度仍旧极为恶劣。
“无论如何，这剑灵今日也休想进入镇妖塔，沈琢重伤同门，受罚是他活该，岂容得她暗中相助？”程栩抱臂冷笑，对小练道：“要么你今日，乖乖回砌玉峰，要么我便亲自动手带你走。”
小练睁圆了眼睛，看着面前态度极为恶劣的少年，不服气道：“我是沈琢的剑灵！我帮他，不过天经地义，谁规定沈琢不能带剑了？”
程栩嗤笑一声，“沈琢走的时候不是没带上你么？你这么腆着脸过去帮他，他可未必领情，说不定，还嫌你碍事。”
程栩慢慢站直，朝她走了几步，飞扬的剑眉睨着她，嘲笑道：“再说，执法长老允许你乱跑么？你是偷溜过来的吧？何必为了沈琢惹怒长老？”
小练：“？？？我爱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啊？”
她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小练平时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生气，瞪着他道：“你不就是见不得沈琢好，才屡次针对他，像你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我凭什么要跟你走，我又不瞎。”
程栩眸色微冷，“你！”
小练又紧接着挑衅道：“大师兄在这里，你有本事动手啊！你动手啊动手啊，你以为我怕你吗？”她扭过头去看温奕，“大师兄你看他！”
原书之中，沈琢此生都没什么朋友，只与师尊和大师兄亲近，温奕素来护短，对沈琢，更是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一天到晚忙前忙后，就怕沈琢又和谁起了冲突。
小练这样叫嚣，被点名的温奕蹙起眉，喝止道：“程栩！不得私下寻衅滋事。”
“大师兄。”程栩不急，笑道：“师弟我把她抓回去，长老问起，我大可以说是看见小练逃出砌玉峰，才顺路把她带回去。”
“再说了，大师兄也没必要阻止我。”
程栩慢悠悠地威胁道：“说白了，大家晚上既然都来了这里，大家肯定都目的不纯，您素来帮着沈琢，此刻要是纵容这剑灵，我此刻大可以弄出点儿动静，去通风报信，说大师兄勾结剑灵，无视门规，妄图将沈琢从镇妖塔中放出，到时候就算我要倒霉，大家也一起倒霉。”
说到此，程栩还对一边的楚珞笑了笑，“不过，小师妹不算在里面，师妹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说完，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一脸“老子就是拦在这里看你怎么着”的无所谓。
楚珞眸子微黯，打量着不远处的小练，神色莫测，并未开口。
小练却已经气炸了。
这是到底什么无耻下流之徒啊她呸！宁可自己把自己搭进去，也不要让她去帮沈琢，看他此刻的表情，怎么会有这么欠扁这么不要脸的人！比她还不要脸！
简直让她刷新了三观。
小练瞪着他，恶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槽。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么？
既然你不要脸……
气氛僵持间，小练忽然朝温奕走去，踮起脚尖，悄悄在温奕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程栩看她和温奕耳语许久，像是在商量着对策，他皱起眉，冷声道：“小练，我劝你别动什么别的心思，今日我既然来了，你就……”
话还未说完，眼前闪过一道刺目的剑光。
温奕出手了。
剑势磅礴，大开大阖，只是迎面一招，程栩拔剑抵挡，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打得整个人飞了出去，一直到砸在了地上，一边疼得捂住胸口，一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师兄，你、你竟然动手……”
温奕难以置信，“你忘了沈琢动手的下场了么？小心我告诉执法长老……”
温奕一言不发，指尖微微一动，掌心汇聚灵力，操控着手中的剑。
“去。”
每一柄剑都有剑灵，只是像小练这样化形的剑灵少之又少，温奕身为首席大弟子，修为在同辈之中最是高深，即将修出元婴，入望星楼，手中拏云剑不像主人这般温和，攻势极为凶狠，瞬间便将这些人全打趴下了。
一时间站着的人，除了温奕，只剩下小练和楚珞，其他人全都以各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一脸痛苦地呻.吟着。
“大师兄……您饶了我们吧……”
“哎哟疼死我了……”
温奕神色漠然，偏头以眼神示意小练。
小练扭了扭手腕，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走了过去。
皎皎月色下，她的脸被割裂成了明暗两半，一半隐在黑暗中的眸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看着什么可口的猎物，垂涎地盯着他们。
程栩他们有了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他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剑灵眼冒绿光，抬手握住点雪剑，一步一步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弟子面前。
对方盯着她手里的剑，咽着口水，一脸惊恐地往外爬，“你你你、你要干嘛！你们至于吗这就要杀人灭口吗！”
“这位妹妹！有话好好说，把刀放下啊！”那人眼睁睁地看着小练举起刀，朝他的档中刺下，“啊”地惨叫了一声。
那人叫完，又没感觉到疼，抬起头“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大腿一凉，裤子居然被脱了。
其他人：“……”
那人又叫得更凄厉了，“我滴亲娘诶，这位姑娘！你不要脱我裤子好不好！咱们有话好好说！”
小练认真地用剑割开了他的腰带，把他的裤子脱下，又去扒他的上衣，一边扒一边说：“你别乱动。”
那人都要哭了，“我错了我真错的了，我不该过来的！别脱了啊剑灵姐姐！剑灵姑奶奶！这是最后一件了！”
“你是个姑娘啊！姑娘家的不要随便扒男人裤子！”
小练看着面前白花花赤条条的男人，还想把他最后的亵裤扒下来，其他的师兄弟看到了，立刻大叫了一声，“剑灵姑奶奶！我师弟还是个处男啊！你放过他吧！”
“滚！”被扒的那个悲愤万分，仰天长啸：“剑修是处怎么了！不是处的配当剑修吗！”
那人转头找程栩求救，“师兄！师兄救我啊！”
“……”同样受伤的程栩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小练抬头，看了程栩一眼，说：“我特意让大师兄打他的时候下手重些，你不用找他求救，马上就会轮到他了，他自身难保。”
程栩：“……”
程栩脸色发青，咬牙道：“你！你们动手，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执法长老！到时候你们的下场就和沈琢一样！”
小练一脸看智障的眼神望着他：“我本来就要进去了，你是不是傻？”
程栩：“……你！”
小练又说：“我扒了你们，你们若是还想通风报信，就报吧，反正等人来了，大家都会欣赏一下你们赤.裸的身子，我们受罚无所谓啊，反正丢的又不是我们的脸，到时候全修真界都看过你们的身子了。”
说着，小练还特意瞥了一眼程栩的下.身，“看你这么激动，一定很小吧？”
程栩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盯着她。
奇、耻、大、辱！
他恨不得立刻撕了她！
一边的楚珞简直看不下去，默默撇过了头，温奕反而一脸笑意，好整以暇地旁观着。
俗话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能用更不要脸的办法以毒攻毒。
刚好小练也不怎么要脸呢。
小练觉得自己的主意简直是太妙了，努力地扒完面前的人，只在最后给他留了一条裤子，把他身上的衣裳的衣裳抱走，太过重要的玉佩腰牌倒是没拿，毕竟她还是有道德底线的。
小练抚摸着柔软的布料，心想这可是现成的钱啊。
距离还清债务更近了一步！
小练一脸开心，拎起剑，欢快地朝下一个人走去。
下一个疯狂嘶吼：“啊啊啊啊我冰清玉洁的身子！”
众人：“……”这就尼玛离谱。
当天晚上，镇妖塔某角落里传来阵阵哀嚎，堪比人间炼狱。
小练一个个把他们扒了干净，有些人犟得特别厉害，她就让大师兄帮忙，最后，她抱着一堆衣服，满载而归，喜气洋洋。
留下那群人被施了定身法咒，躺在一地落叶之中，瑟瑟发抖。
他们真傻，真的，抓剑灵没成，连节操都赔进去了。
真不带这么玩儿的！
-
温奕带着小练找到了镇妖塔的入口。
“此地凶险，里面格局复杂，我师弟进去之后，便会一层层往上，越往上，妖魔的修为越高，恐怕你还没有寻到我师弟，便碰上了其他妖魔。”温奕淡淡道：“既然你决定进去，那我便随你一起进去。”
“大师兄！你进去了，到时候长老责怪怎么办？”身后的楚珞连忙出声阻止。
一边说，她一边扫了一眼小练，心中有些不快，大师兄之前是为了沈琢，现在又是为了她。
这剑灵说不定还心术不正，否则之前，她爹凭什么要帮她借衣服？
温奕摇头道：“我意已决，更何况是我伤了人，便当我主动进去受罚罢。”
楚珞跺了跺脚：“师兄！”
温奕抬手，“不必再说。”
楚珞咬牙道：“那……我也进去！不就是镇妖塔吗！有大师兄在，我怕什么！”
温奕蹙眉，对上楚珞坚定的目光，叹了口气，倒也没有阻止。
有了温奕，进镇妖塔极为容易，小练抱着点雪剑跨入结界的刹那，便感觉周围的寒意瞬间侵袭过来，视线中一片漆黑，如进了阴冷的冰窖。
她甚至能听到远处模糊的叫声，嘶哑尖利，像是鬼魂嚎哭，是什么妖魔在作祟，无数团黑气在头顶胡乱飞蹿，时不时朝着人面门飞来，发出一声尖啸，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小练浑身紧绷，警惕地望着四周。
她下意识排斥这里，而那些飞蹿的小妖，比起沈琢和楚珞，它们显然更为针对她。
点雪剑落入魔窟，神剑的灵气极为吸引妖魔，无异于羊入虎口，引诱所有妖魔过来吞噬她，小练身为剑灵，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下意识排斥这里，与魔气相克。
【快点去找沈琢！不能再拖延了，沈琢有点走火入魔了！】
系统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炸响。
小练连忙抬头看向温奕，“大师兄！我们快去找主人吧，我担心他出事……”
温奕点头，上前一步，手中的剑蓦地发出无数道刺目剑光，轻而易举地将空中那些小妖击落。
“这里的大妖不见了，我猜他们早已与师弟交过手。”温奕说：“我们直接上去找他。”
小练点头，随着温奕一路往上，瞬间便到了第五层。
这里，小练能感受到些许熟悉的气息。
她和沈琢之间的签订乃是血契，自古剑与主人的契约有无数种，而血契则是联系最紧密、羁绊最深的契约，主人一旦陷入危险，剑灵便能第一时间警觉。
这一回，无须系统提醒，小练已经猜到他情况不妙。
但还是找不到他。
小练有些焦急，三人到处绕着，想要找到一些出路来，小练一路沿着墙壁往深处走，刚刚触碰到一处凸起，便感觉面前的石墙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好像是什么机关！
小练用力摁了下去，面前石墙发出一声轻响，缓缓从两侧打开，她还未曾看清里面的情况，便感觉有人猛地推了一把她的肩。
“进去吧！”
小练整个人往里面跌去，谁知一脚踏空，整个人往下坠落。
跌落的最后一秒，她只来得及回忆，推她的人是谁。
那个声音，是楚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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