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千遇一顿,下意识想抽身,女生的手却牢牢抱住他的颈脖,人自觉靠进他怀里。
像一只小小团团的,蜷过来又拱又撒娇,很好欺负的小动物。
身体温软,头发上有淡淡好闻的香气。
“你……”何千遇微微皱眉。
“好疼。”南星继续发挥自己奥斯卡中国本卡影后级别的演技,抱在他脖子上的手更加收紧一些,脸蛋埋进他颈窝里。
声音又细又软,娇弱地道:“我一步都走不了了。”
这点数,楼道里来往学生很多,何千遇在校内十分出名,南星又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过路的人难免多看他们几眼。
何千遇目光落在南星的脚踝,判断几秒,缓缓扫至她梨花带雨的脸蛋。
“真的走不了了?”
“嗯。”南星点点头,吸了吸鼻子,抽噎着小奶音,有模有样地说,“刚才那下扭得厉害,好像脱臼了,现在都不能动了。”
“是吗?”何千遇望着她,语气平淡地说,“我祖父是骨科圣手,我六岁就跟他学过接骨,要么我帮你看一下吧?”
“……”
南星一顿,眼看何千遇要伸手碰她脚踝,她本能地身体往后缩,“不、不用了吧……”
“脱臼可大可小,你又不愿意去医院。”何千遇握住她的脚踝,防止她再往后退。女孩子的脚腕很细,一手便轻易握住。月光从楼外洒进来,肌肤白得像牛奶一样。
他瞧她一眼,语气突然意味深长起来,“好歹算是你师兄不是?”
南星:“……”
何千遇把她脚踝上的系带解开,高跟鞋除掉。整条小腿纤细光裸,脚掌被他托在掌心里,一颗颗脚趾圆润分明,像饱满的荔枝肉。
他问:“觉得哪疼?”
“哪里都疼。”南星说。
何千遇在她脚踝捏了几下,询问:“这里疼么?”
“疼。”南星点点头。抽搭两下鼻子,细声说,“我估计我一下子是走不了了,要不你还是抱我去你宿舍……”
没等她把话说完。
何千遇两指捏着她的脚踝,往上一寸的地方,“估计是关节脱位了,掰回来再接上去就行。”
南星:“……”
南星眼睛瞪得老圆,说话都不利索了,“掰、掰回来?”
“嗯,先把踝关节卸下来,再接回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
大概是这个“卸”字和这个“接”字用得太过巧妙,南星在脑海里想象出自己脚踝被活生生掰断的场景。
——吓得她连灵魂都在颤抖。
南星飞速把脚踝从何千遇掌心里抽回,手撑着地面,人扑腾两下,麻溜地从地上站起。
“我好了!什么事也没有!”
何千遇拍了拍手上的灰,缓缓站起身,看着她。
眉梢微挑。
南星两手环抱在身前,半倚着走廊栏杆,恢复成以往漫不经心的模样。月色下,她红唇微扬,笑容带着一丝蛊惑:
“太子爷,方便我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
南星朝他走近两步,走到他面前。他很高,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过到他下巴的位置。
她微仰起头,嘴唇靠近他耳畔,“你长成这样,平时不爱照镜子呀?”
何千遇没听明白。
南星伸手揪住他衣领,迫使他弯低身,迎合她的身高。
南星嘴唇贴上去,温热气息熨在他的耳,声音很轻,像是能把人的魂勾掉:
“有个姑娘看上你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
从男生宿舍出来,南星没去看何千遇的神情变化。身体是骗不了人的。她很清楚这一点。
嘴唇贴上去的时候,何千遇明显颤了颤。
夜已深,回去路上,没见到多少学生经过。四周安静得能听见蝉鸣的声音。南星迎着风,擦动打火机的滚轮。一小簇火焰在风里跃起,摇摇曳曳,她用手挡住,才得以安稳燃烧。
火光映在她美丽的脸上,有种落寂的美感。
她点燃一根烟,深汲一啖,尼古丁浓郁的味道闯进肺里。过了会儿,烟雾随着红唇一溜儿滚出,弥漫在她精致的五官。
不远就是女生宿舍,楼底停着一辆黑色宾利。
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驾驶座上出来,绕过车头,去另一侧开门。
女生美丽婀娜,一身及地长裙,美人鱼似地从车里钻出。这种款式的礼服对身材要求极为苛刻,包臀包胸,露胳膊露背,稍有一点赘肉,就会显得无比壮硕。
而此时穿在女生身上,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是慕嫣。
这位又不知道是她第几个备胎。
南星只当什么也没看见。
-
进到宿舍,慕嫣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敷面膜了。见南星开门进来,颇为惊异地道:“你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慕嫣是踩着门禁时间回来的。
现在已近十二点。
南星比她还晚。
上铺床帘拉着,慕嫣也不知道里头有人没人。
南星把包包挂好,出去一整天,加上手又受伤,人多少有些虚脱。
她回:“刚在外边抽了根烟,进来晚了。”
慕嫣留意到她走路一瘸一拐的,关心问:“你脚怎么了?”
南星脱掉高跟鞋,用手揉着脚踝,“扭到了,早知道就不穿这么高的跟。”
她把手机连上电,回来一路上,感觉包里的手机在震,应该是有人给她发消息。她当时在抽烟,就没去理会。
南星打开微信,逐条查阅未读信息:
班群里面说,明早六点半,所有人要在大操场集中,第一天军训,注意不要迟到。
刘岚说,这周末是她父母的结婚周年纪念日,让她记得回家吃饭。
结婚纪念日?
结个屁的婚的纪念日?
这世界上最不想过结婚纪念日的,估计就是温千迎和南少琪两人了。
南星连回都不想回复,直接退出了刘岚的对话框。
往下,还有一个陌生头像给她发来的消息。
Sunny:【你好,我是今天在篮球场的那个男生。】
Sunny:【我叫Sunny,很高兴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
南星眉心微拧,仔细回想了一下男生的长相。
肤白,单眼皮,高鼻梁,小酒窝。
笑起来还有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标准人畜无害的娃娃脸。
emmmm她对可爱系的男生不感兴趣。
南星敲着键盘,面无表情地回复:【Sunny你好,我是Cloudy。】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南星点击发送,没等男生的回复,退出界面。
起身去洗澡前,她查了查何千遇的微信号。
上面提示“添加到通讯录”。
何千遇还是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
隔天军训,表演系三个班级,被划分到操场西侧,在全操场绿化覆盖率最少的地方,接受全360°无死角,太阳的锤炼与炙烤。
南星笔直地站着,两手贴裤缝,眼睁睁看着汗水沿着帽缝滑过鼻梁,坠在鼻尖。防晒没半小时就晒化了,渗进眼睛里,刺激得生疼。
南星想偷偷伸手去揉,教官发现,立马冲她吹哨子:“那个女生!干什么呢!不许动!给我站好了!”
“谁敢动一下,全班加操半小时!”
挺过最煎熬的两个小时,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教官终于大发慈悲地让她们坐下来喝口水。
树荫底下,女生成排而坐。慕嫣把南星的水杯递给她,南星没接,拿小镜子左右照自己的脸。
“完了,一个上午,晒黑了好几度。”
“你看,这里都晒红了。”
慕嫣看了眼,是有点红。
“我带了防晒,你要不要补一点?”
“好啊。”
她们歇息的工夫,听见隔壁女生七嘴八舌地议论:
“你们听说了吗?管理系有个班,是何千遇亲自带的。”
“何千遇?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都大三了吗?还带班啊?”
“原本是不带的,听说是替他一个朋友。不过带班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系那个辅导员,知道以后高兴得不行。”
“高兴的不止是辅导员吧,我看这届管理系的女生都疯了好几个。”
南星在旁听着,拧开水杯,往喉咙里倒了一口。
而后放下杯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对慕嫣说:“快下课了,我得去趟教学楼,你帮我向教官请个假。”
慕嫣一顿,问:“我要怎么说?”那刘教官,看起来就不像吃素的。
“你就说我姨妈来了。”南星说,“总之不要让他知道,我逃训去沟仔了。”
慕嫣:“……”
那你很棒哦。
-
工商管理3班。
宏观经济学老师年逾五十,中年秃了顶,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慷慨激昂,投影仪上的幻灯片一张接一张地切换,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凡这种纯理论的课,都是用来补眠的。
临近下课前五分钟,席上同学已经倒了绝大部分。
剩余几个□□的,无非是何千遇这样学霸中的学霸,还有陆嘉闻这种烂泥扶不上墙上什么课都在玩手机的学渣。
趁老师转身画黑板的工夫,陆嘉闻拿胳膊肘顶了顶身旁的何千遇,压低声问:“等下去哪吃饭?”
“随便。”何千遇手里课本翻过一页,头也不抬地说。
陆嘉闻搞不明白这种课有什么好听的,期末考前听个重点,突击一下不就完了。
他一把抽走何千遇的书,脑袋凑过去,“今天大一军训,我们要不去买两根雪糕,坐在树底下边看边吃?”
“……”
何千遇看他一眼,“你有病?”
陆嘉闻翕了翕唇,还来得及发出声,眼前一道阴影飞快袭来。
紧接着,脑壳哐当一声,被一只水性笔当头砸中。
陆嘉闻哎哟叫痛。
老师横眉立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颤抖地指着他,“陆嘉闻!你这次期末考再挂科,你爸也救不了你!等着留级吧!”
下课铃响,学生们趁着老师还没彻底发飙,纷纷作鸟兽散。
陆嘉闻被叫出去谈话,看来午饭也泡汤了。
何千遇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他脚步停住。
长廊上,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视野里一片灿烂的金黄。
女生穿着绿色的迷彩服,宽松上衣扎进裤腰里,皮带稍一收紧,掐出纤细的腰肢。
半趴在栏杆上,惬意慵懒地晒着太阳。
听到身后动静,她回过头来。
肤白唇红,冲他温柔地笑:“你来啦?”
何千遇目光顿住。
有那么一瞬,思想似乎被放空,周围万物俱寂,只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声音。
南星从台阶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笑盈盈地望他,“怎么了?都看呆了?”
何千遇垂眸望她,“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吃饭。”南星踮起脚尖,凑近他耳朵边,气息轻轻地说,“吃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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