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胡家老爷子设计的地方是真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完美的表现了出来,谁能想到进口处就是大坝的脚下,跟大坝紧挨着的一个天然半人高山洞口。
爷俩进去之后,胡财打着手电照明,小金快速的将堆在地上的一排箱子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也没时间看看到底都有什么,就施了个法决将痕迹抹除掉了。
胡财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等看到小金将一块儿油布掀起来,露出家谱,拿笔填上胡家凤的名字后,又把灰盆儿摆好,这才想起来正事儿,用手对着一处墙壁死劲儿拍了两下。
等小金把纸钱都摆好点燃的时候,就听到墙壁后面一阵嗡嗡的声音,直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爷俩对视一眼,知道这是成了。
可能是动静大了,再加上洞口冒的烟,将看守大坝的士兵引了过来,刹那间,整个山洞被手电筒的光源照的亮如白昼。
领头的人问了声谁在里面,就看到了哭红了眼睛的爷俩,他不认识小金,但却认识胡财,当下也是一愣。
胡财胡噜一把脸上的泪痕道:“郭班长怎么过来了?”正好最后的一捆纸钱也烧干净了,爷俩给族谱磕了头,小金上去将油布放下,胡财先走了出去。
郭班长看到油布上的名字,态度缓和下来后道:“胡村长怎么半夜上这边儿了?”
胡财从腰后边抽出烟袋锅,点上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才叹气道:“不瞒郭班长,我的大闺女大凤走了,这不就给带回家让老祖宗们护着点儿。”
说到这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哎,这可是胡家窝棚的范围,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我们这边儿的,只要不违反规定,上面可是不管的,我就给我丫头送两身衣裳,顺道给家里的这些人送点钱,这可不算什么大事儿。”
外面虽然破除封建迷信,但百姓私下里给老人烧点儿纸什么的,一般是没有人管得,毕竟,谁家还没有老去的人了?
这会儿北方还没到强制执行火葬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选择土葬,埋进自家的祖坟圈内,所以,悄悄上坟烧纸的人并不少见,就算是革、委、会的人见了,也会当做没看到的。
至于胡家,虽然也有祖坟,但谁都知道当年胡家几乎算是灭门了,而且是那种别说尸骨,大部分连衣物都没有,让人连衣冠冢都立不上,所以,胡家选择这样的祭祀方法并不奇怪。
郭班长一听,赶紧说了一句:“胡队长节哀,只是,胡队长怎么选择在这里祭祀?”
胡财道:“这里本来就是我胡家的粮仓啊,只是当年把粮食啥的都捐了之后,这里就空着了,后来他们回来了。”
说到这儿,胡财又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才继续道:“他们回来了,我怕族里每年供奉的就那么些,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一个比一个能吃,我干脆就再单独给他们送点儿吃食。”
“只是往年不想打搅他们,都是在十字路口单独给送,今年这不是我那大丫头客死异乡,我得过来把她的名字写上,就不得不过来了。”
郭队长也没问人是怎么没的,拍了拍胡财的肩膀之后又问道:“胡村长先前可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胡财一脸的懵相,看了看郭班长,又看了看身后走出来将笔墨放进背包的小金问道:“二宝子,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声音没?”
小金想了一下有点儿不确定地模拟着声音问道:“是不是轰轰哐这样的声音?”
爷俩都看向郭班长,郭班长赶紧点头道:“对,还伴随着地面微颤。”
胡财道:“有动静你咋没跟我说呢?”
小金有些委屈地说道:“你给我姐烧衣服那会儿,我看你眼皮都没抬一下,还以为这是水流撞击大坝发出的正常声音呢。”
接着又奇怪地说道:“不过,微颤什么的,这个真没有感觉,要是有那感觉,那不是要地震了吗?”
小金这么顺嘴一说,郭班长却脸色一白,当即跟胡财交代,爷俩晚上赶紧回家,就带着人往坝上走,他需要赶紧给上面打电话,让派人过来看看,不会真的要地震吧。
胡财和小金好像并没有多想,答应一声,胡财让小金进去再看一眼,火盆子灭赶紧没有,要不一但迸出火星子把什么燎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小金点点头,又弯腰走进山洞查看了一遍,这才拎着手电走了出来,爷俩一边儿唠嗑一边儿往回走。
走到一处田埂的位置,小金笑道:“爹,咱们这儿怎么种的都是玉米,我过来看了一路,别的什么粮食都没有呢?”
胡财道:“这玩意儿抗饿呗,不过,那边儿还种了不少地瓜跟土豆,等收粮的时候,谁家要是想吃细粮,就往那边儿鲜族人聚集的地方换点儿打牙祭。”
小金叹气道:“你跟我娘每年换点儿细粮是不是都给我跟我姐送过去了,自己一点儿也舍不得吃?”
胡财笑骂道:“个臭小子想这么多干啥,操心不见老啊,我跟你娘都这岁数了,吃啥不一样?”
“你小子大小就娇气,吃点地瓜就能吐一上午的酸水,我跟你娘能不惦记着给你掂量点细粮吗?”
小金眼睛有点儿酸,胡财赶紧道:“停,可别给老子挤猫尿,老子就你们两个孽障,一个个都是讨债鬼。”
正笑骂着儿子的胡财突然听到小金嗷的一声,吓了一机灵赶紧问怎么了,看小金捂着脖子大约是猜到了什么,果然,用手电照着,一拉开小金的衣领就看到一处红肿的包块儿。
胡财从小金的手里拿出一节虫子的尸体,小金惊恐地看着打算将虫尸往自己脖子上涂抹的胡财,赶紧跳到一边。
小金捂着自己的脖子道:“我回头让我娘给我拿肥皂水冲,不用这玩意儿,太恶心了。”
胡财撇着嘴道:“就说你娇气吧,就好像每回你少吃了似的,烧熟了我看你吃的比谁都香,这会儿倒是矫情起来了,你寻思肥皂不要钱是吧?”
小金也撇贼道:“吃的时候是吃的时候,但往身上抹,黏糊糊的就感觉浑身都难受。”不过,这会儿知道自己是被洋辣子给蛰了,他倒是不担心了。
胡财顺手把小金一把逮过来,不由分说的将虫尸里的液体抹上,然后揉挤一会儿,把扎进肉里的细毛都揉了出来。
完事儿了,胡财还不忘打击道:“就你被养的忒娇气了,细皮嫩肉的,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没你皮子嫩,你看村里哪个老爷们让这玩意儿欺负着过?”
说完,又笑嘻嘻地说道:“左右都这个点儿了,你在那儿站着别动,看老子给你报仇,咱们爷俩回去让你娘给咱们烧点儿下酒吃。”
说着,搓了搓手,搭着树杈蹭的一下跳上了树干上面的树杈处,小金这才认出来,这竟然是一颗老李子树。
小金想起小时候老道哄他玩儿的时候,也特意捉过这东西,然后做饭的时候,用灶台下面的火烧给他吃。
当即,小金也来了兴致,举着手电给他爹照亮,不时的指挥着哪里还有,爷俩配合着,竟然不一会儿就装了能有一小盆儿的量。
洋辣子这东西,在农村是随处可见的,小孩子没事儿就会去捉,然后或是拿回家让大人帮着烧,或是自己跟小伙伴们一起,在背风的空旷地方点一把火给烧熟了吃,味道甚至比蟹黄还美味。
大人对此,都是鼓励的,因为这玩意儿繁殖快,对农作物,尤其是苞米叶子、果树叶子的伤害极大,不经常清理的话,很可能直接让你颗粒无收。
但大人干了一天的活,谁有心情去挑杨拉罐?另外,这玩意儿好歹也算是荤腥,给孩子吃了能补充营养,所以,大人为了鼓励孩子积极性,一般都会大方的提供一小捏儿盐,让他们吃的更加尽兴。
小金扶着胡财跳下树之后,给掸了掸身上占得树叶道:“走,爹,咱们回去让我娘给咱们烧了吃,我那儿还有一坛上好的猴儿酒呢,咱爷俩喝上两杯。”
胡财抬头看看天,点点头道:“中,咱们赶紧回去吧,等会儿天亮了,咱们还得去祠堂那边儿,你娘这会儿应该是蒸好了贡品了。”
“不过,儿子啊,你八成是让人给懵了,那什么猴儿酒,除了真正的老酒鬼特意往深山走,偶尔能寻到一两处猿猴留下的,但能捞到手的却少之又少。”
“动物里,除了狐狸可能就属猴子最嗜酒,想在猴子的手里抢酒喝,那都得是真正的嗜酒如命之人才敢干的,你说,他们寻到之后,会舍得卖给你?”
小金听了笑笑没说话,他敢保证这百分之百是真正的猴儿酿,因为这是他亲自去深山找到野生的猿猴学习的,然后亲手酿造的。
大约如同胡财说的那样,猴子是真的擅长酿酒又嗜酒吧,小金确实很轻松就掌握了酿造百花酒以及百果酒的方法。
就好像是本能一般,他能轻易的根据不同的天气调整比例,还能将不适合的花瓣或果子直接筛出去,然后在最恰当的时间封盖儿。
小金扶着胡财道:“管它真假呢,只要好喝就成,我还弄来了方子,等你喝完了,我就给你再酿。”
胡财也不在乎这猴儿酒真假,他更在乎儿子的心意,看着儿子,他这心里就暖呼呼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