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儿一脸诧异,无辜地看向渣爹:“女儿只是向长公主赔罪而已,何来告状一说,爹爹若是不信大可去问陛下。”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告状什么的才不是她的目的。她心里清楚,皇帝绝不会因这种小事治罪长公主。
苏嵇怎会做这蠢事,料定她知道自己不敢询问陛下,心底更怒了:“长公主大度,愿意接你进府。你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怀恨在心,再三提起江氏的事,到底是何居心?”他微眯着眼看着苏玥儿,心道果然是江氏的女儿,一点也不知为自己的亲爹考虑。
“长公主让女儿给亡母抄经书,说是要女儿好好孝敬亡母。陛下询问,女儿实在不敢欺君。”苏玥儿心里一片冷,虎毒尚且不食子,苏嵇果然是连畜生都不如。
苏嵇被噎住了,这事他隐隐知道,却从未放在心上。他张了张嘴,还是坚持道:“长公主是为你好,你却不该告诉陛下。江氏当年做下错事,你总该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不仅苏玥儿,连一旁的含青都觉得他不要脸。明明是自己抛弃糟糠之妻,如今却倒打一耙。
“当年到底是谁做错了事,父亲心中一清二楚。”见苏嵇面色狰狞,苏玥儿淡淡一笑:“不过父亲说的也没错,确实要多谢长公主。”
见她有知错的意思,苏嵇面色缓和了一些,正打算长篇大论地训斥。
“女儿近来时常为生母抄经书,总是能梦到生母的音容笑貌。”眼见苏嵇脸色变了,她幽幽地加了句:“生母说希望女儿安康,若是有人违背誓言对女儿不好,她定然要从地府爬出来。”
苏嵇瞳孔一缩,江氏那充满恨意的眼神浮现,他苍白着脸怒斥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死了十年的人,也不怕犯了忌讳。”
江氏死不瞑目,他几次帮她合眼都没成功,便知道她是带着极大的怨气离开的。
此时一阵阴风刮过,玉栖院破败不堪,梁上的破布飘来飘去,确实有一丝可怖。
苏嵇本来打算罚她,这会儿也没了心思,只能色厉内茬道:“真不愧是她生的,简直没规没矩。”
这话一出,大风刮得越来越大,发出呜呜的声响。苏嵇暗骂见了鬼,看着苏玥儿同江氏相似的样貌,内心不由一抖 。
苏玥儿从前呆愣,怎么突然像是开了窍,变得如此伶牙俐齿,莫不是真的……
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丢了一句“好好反省”,便白着一张脸灰溜溜地离开了。
含青胆儿小,她缩了缩身子,小声询问苏玥儿:“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假的。”苏玥儿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怎么粉刷太平,内心也是虚的。”
她是无神论者,从不信这个。何况就算江氏在天有灵,也该去找那些罪人报仇,她有什么好怕的?
*
苏嵇脸色难看地进了门,看起来十分地失魂落魄。
以为他是被气着了,萧迦柔心里一喜,添油加醋道:“玥儿心有怨恨,定是不会听老爷的。想来还是要严加管教,妾身这就让嬷嬷……”
“够了!”苏嵇心里乱糟糟的,早没了平日的温润如玉,一脸厌烦地打断她。
萧迦柔愣住了,夫妻十几载,苏嵇从未对自己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
“对不住夫人,是我冲动了。”苏嵇露出悔色,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站起身道:“这事不要再提了,我今日还有公务,先去书房了。”
他一直在想苏玥儿说的话,萧迦柔对这个继女如何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江氏真的要回来复仇么?
直到苏嵇离开,萧迦柔都没有回过神,可想而知她有多震惊。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道: “贱人,都是贱人!她是,她娘也是,都死了十年还要阴魂不散!”
她恨江氏带给她的耻辱,即使江氏死了这份恨意也不能消散。
南霜从外头进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笑容道:“长公主,嬷嬷都在外候着呢,您……”
“滚,都给本宫滚!” 萧迦柔像被刺激了一般,抓起杯子砸到南霜额头上。
啊!
鲜血流了下来,南霜顾不得伤痛,扑通跪在地上:“长公主息怒长公主喜怒啊! ”
一少女掀开帘子进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头:“你们是怎么服侍的,竟让母亲生了这么大气?”
“都是奴婢的不是,望县主责罚。”南霜大气不敢出一声,一个劲儿的认罪,内心却无比委屈。
萧迦柔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多谢长公主。”南霜捂着额头赶紧退下了,生怕身后有人抓她回去。
待出了院子,见踏雪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南霜伸手要去打她:“你这贱蹄子,明知发生了什么也不提醒我。”踏雪一直呆在屋子里,定然是目睹了一切。
“南霜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又不能堵住你的嘴不让你说话。”踏雪神色淡淡,却掩盖不了幸灾乐祸:“这伤口可不浅,怕是要留疤了。一个破了相的奴婢,试问谁会留在身边!”
南霜一慌,也顾不得教训她,赶紧离开去找大夫,她可不能留疤。
一旁的小丫头们神色戚戚,听说南霜姐姐和踏雪姐姐水火不容了,原来是真的。
屋子里
苏锦玉一脸不解地看着萧迦柔:“母亲是怎么了,也不怕气坏了身子?”她娘一向从容,从未像今天这样,简直像失去了理智。
“气坏了除了你,又有谁肯放在心上!”
这个谁不难猜,苏锦玉一听便明白了,迟疑道:“可是爹爹惹娘生气了?”不等萧迦柔回答,她便自顾摇头:“不该啊,爹爹一向爱重母亲。”
从她记事起,虽然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但两人一直很恩爱。
“你爹今日吼我了,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萧迦柔冷笑:“你说他是不是一直没忘记那个贱人,他……”
“母亲慎言!”苏锦玉蹙着眉打断她:“这么多年爹爹身边只有母亲,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她觉得她娘简直魔怔了,一碰到那对母女就不复往日清明。
萧迦柔怔怔地看着女儿,随即自嘲了句:“他哪里是不想,只是顾忌你皇祖母不敢罢了。我的好女儿,你可不要太天真,男人都是一个样。他当年能狠心抛下江氏,来日未必就不会背叛母亲。”
“母亲多心了,爹爹这些年一直规规矩矩。您可不能因为一时猜忌毁了同爹爹的感情,这才是大大的得不偿失。”
萧迦柔想起丈夫的好,又觉得女儿说的对:“这倒也是,我杞人忧天了,差点称了那贱人的心意。”也不知道苏玥儿那贱人用了什么招数,居然让苏嵇站反过来指责自己。
想到罪魁祸首,苏锦玉脸色阴沉:“那狐媚子果然不是好东西,以下犯上不说,还来挑拨您和爹爹的感情。母亲放心,女儿定不会放过她。”
她贵为县主,不仅在容貌上被压一头,还要因为爹娘的事被人指指点点。她恼恨苏玥儿已久,早就不痛快了。
若是平日的萧迦柔定会拦住她,苏锦玉年轻太过冲动,怕是会处理不干净。不过如今她不想管了,苏玥儿留不得了,要尽快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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