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苏玥儿挂念的双霞院此刻确实不平静,整个氛围已经崩到了极点。
萧迦柔看了苏锦玉一眼,最终缓了缓神色:“玉儿你先出去!”
“母亲,女儿不想……”苏锦玉咬紧下唇,一脸的不甘愿。
“出去,带上门。”
见萧迦柔坚持,苏锦玉只好一步三回首地出了门。她一边怨着亲爹苏嵇不忠,一边又痛恨苏玥儿挑起这事。
屋子里
萧迦柔看着苏嵇,眼中有点点泪光。以她的骄傲不愿意表现出来,只能化作满心的愤恨:“驸马,你当年可是说过,此生唯有我一人,如今居然做出这等违背誓言的事。”
那时候江氏已死,他们之间再无阻碍,情浓之下苏嵇便许了这样的誓言。
男人冲动之下说的话岂能当真?
苏嵇既心虚又尴尬,但绝不会把这话说出口,只能含糊道:“时过境迁,到底是情况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萧迦柔冷笑,随即想起了什么,面色诡异起来:“就因为我没给你生儿子?可苏嵇你别忘了,你能有今日不全靠我这个长公主?”
“萧迦柔你够了!”苏嵇像是被什么刺激了一般,怒吼出她的大名,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
“若不是做了这个驸马,我必定能青云直上,何苦一直做这闲差事!”
本朝从开国伊始,为了防止外戚专权驸马大多是不能做官的,像苏嵇这般有个闲职的都在少数,这还是长公主受先帝宠爱的缘故。
屋子里一片死寂。
萧迦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你怨我?你居然怨我?”她定了定神,冷笑不已:“当初可是你几次设计同我巧遇,也是你跪在父皇面前求娶。若非看你真心,我怎会下嫁你一个有妇之夫!”
话到此处,几乎是撕破脸皮了,苏嵇再无顾虑:“以你长公主的权势,想必早就知道我家中有糟糠妻,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还有江氏的死,当真只是意外么?”
苏嵇为何怕苏玥儿提到江氏,不过是因为他知道江氏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萧迦柔命人下毒毒死的。他的圣贤书并不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知道,若萧迦柔是凶手,自己也就是帮凶。
萧迦柔莫名一抖,她嘴唇颤了颤,指着苏嵇:“所以,你今日是向我兴师问罪么?可你我二人,谁又比谁清白?”
苏嵇一愣,见此情况不得不说软话:“我并无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接纳伯哥儿和他的母亲。在公主府腾出一小块地儿就行,我保证他们不会让你烦心。”
萧迦柔嗤笑,她转过身擦了擦眼泪,随即回过头:“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只要我活着便绝无可能。你最好仔细护着那对母子,否则我必定会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你……简直不可理喻,毒妇!”苏嵇又惊又气,但终究无可奈何,只能拂袖而去。
待人走了,萧迦柔痴坐在小榻上,目光有些呆滞。
不烦她的心?
同住一个屋檐下,让自己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恩爱和睦,这怎么可能呢?何况以她的骄傲,绝不会和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就算这儿吵的再厉害,苏玥儿的玉栖院都是一样平静。
苏玥儿绣着手里的香囊,抬头看了一眼含青:“苏嵇已经连续几日都未归府了?”
“听说长公主派人去寻,都被驸马直接拒了呢。”含青有些唏嘘,又难掩幸灾乐祸:“没想到长公主一贯傲气,也有这般低三下四的时候。”
“这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苏玥儿低头看了一下针脚,见没出差错才松了口气。毕竟那人身份贵重,送个残次品估计都会被人说大不敬。
“含青脑子笨,还请姑娘明示。”
苏玥儿哼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萧迦柔能很快服软,原因有二。一是她确实放不下苏嵇,但这不至于让她这么快放下身段。所以关键在第二,是怕外人看了笑话。她那般高傲的性子,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这口老血就算咽下去,苏嵇也绝不会回心转意的。男人,呵!
苏玥儿眯着眼,觉得自己真的是看透了男人这种生物。虽然她从娘胎就一直是单身狗,但不妨碍她有感而发。
“姑娘,这线怕是不够用了,奴婢再去拿一些过来。”
“嗯。”
含青拿着金线回来,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香囊,许久后终于忍不住了:“姑娘,您为何要在香囊上绣这些小蓝花?”
她实在看不懂姑娘的心思,绣了金龙祥云也就罢了,为何要绣这些不起眼的小蓝花?实在是……额,有些破坏那种庄重感,但含青不敢说出口。
苏玥儿捧起香囊看了又看,然后悠悠地瞥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因为情趣。”
那男人是缺香囊的人吗,明显不是!她是能绣一般香囊的人吗,绝对不可能!
含青摇摇头,不再追问下去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太笨了,这小蓝花怎么就代表情趣了呢?
*
秋高气爽的时候,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二。
苏玥儿是皇帝下旨让去的,萧迦柔这回不仅不能阻拦她,还必须要保证将人好好地送过去。
“听说这次秋围,好多大人物都到了。”苏玥儿靠在马车上,对着含青和郝嬷嬷说话。
她身边只有一个含青,在公主府勉强还能凑合,外出就显得不够用了。萧迦柔这般会做人,忙不迭地送来一批人让她挑选。
苏玥儿心里明白,她是怕旁人觉得自己受了苛待,当然也是为了防止自己借此做文章。毕竟卖个惨这样的事,苏玥儿又不是没做过。
郝嬷嬷也在送来的人之中,苏玥儿便理所当然留下了她。
“回姑娘的话,此次秋围,陛下身边的重臣都到了,其中还包括他们的家眷。”郝嬷嬷知苏玥儿如今身份大不相同,自然也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因此十分愿意帮她。
想了想公主府最近的事,苏玥儿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哦?那可得有的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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