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张言一又被楚萧然给骂了。

    事情起因是因为楚萧然嫌弃张言一有一道题目做错。

    楚萧然指着他的爱犬,让它回答关于一加一等于几的算数题。

    这只纯种萨摩叫了两声。

    楚萧然很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顶,抬起眼看着他。

    意思像是再说,我的狗都能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却不能。

    真够蠢的。

    这样的场面张言一经历的次数多了,也能从容面对。

    他龇着牙,乐呵呵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楚少爷的狗真厉害!”

    心里骂了楚萧然祖宗十八代。

    张言一从不叫楚萧然的大名,就算张言一是楚萧然的未婚妻,张言一仍然坚守这点。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就是个纯过客,无奈之下成了楚萧然的未婚妻,誓死不承认未婚妻这个说词。

    张言一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掉进这个世界里头的。

    只依稀记得这是一本书中的世界。

    这本书描述的是以楚萧然为主角的故事。

    是一本爽流逆袭文。

    他在这里生活有几年了,从不觉得楚萧然是故事里爽文的主角。

    为什么?你见过悲惨爽文主角住400平方米的中式豪宅,家里头配备菲律宾保姆的男主吗?

    他觉得自己更像。

    张言一从14岁起,被人带进这栋房子。

    这里头的人跟他说他是楚萧然的未婚妻。

    让男的成未婚妻,张言一头一次听说过。

    一开始不懂,后来他才知道。

    他这个未婚妻是给楚萧然保命用的,实质上没什么作用。

    至于为什么,还要从楚氏家族说起。

    楚氏家族是一大家族,他们的曾祖父曾经是将军,后来生下独子开始从商。

    这个独子便是楚爷爷。

    楚爷爷一生有6个儿子,下猪崽子般的拼命生,只生男不生女。

    儿子们长大后,楚爷爷为了家族稳定,包揽了这一片区域的豪宅,专门供给楚氏家族人使用。

    楚萧然他们家是楚氏家族长子生的儿子,住在处于中间偏东的区域。

    家里住着楚萧然的爷爷和母亲。

    楚爷爷一生精明算计,到了老年,精神上却有点糊涂,经常识人不清。

    楚萧然的父亲还是楚氏的掌事人时,便把楚爷爷接过来独自照顾。

    楚母是纯封建迷信者,说话半句不离佛祖。

    小时候他们给楚萧然算过命,说楚萧然命里有大劫,活不过24岁,一开始都不信,直到楚父去世。

    楚母伤心绝望时,抱着唯一的儿子,疯狂寻找大师所说,乙酉年腊月初十出生的人。

    楚母找了大半年,这个时间段出身的人,有五个。

    一个残疾,一个傻子,两个夭折,只剩下张言一,虽然是男的,楚母也认了。

    张言一知道后,觉得非常扯。

    楚萧然平日里对他威风八面,身体棒儿好,一贯看不起他这个爹娘不要的孤儿,命里还能有大劫?

    像楚氏这样的豪门世家,看不起他这样的人也很正常,张言一从不在乎。

    但楚萧然不同,楚萧然浑身散发的气质,张言一哪哪儿都不过眼!

    就如刚刚让他回答的金融类算术题。

    张言一只是走了个神,报错了数字,便被楚萧然暗地里嘲讽。

    楚萧然摸着爱犬的脖子,爱犬非常亲昵地回蹭楚萧然手掌,一双狗眼圆溜溜的看着张言一像是在炫耀。

    张言一脸上挂着虚笑,步子缓缓后退了一步。

    他怕狗,甚至到了厌恶的程度,每次和这只萨摩打交道都是强忍着。

    楚萧然一早便看出,从不让他的狗过分靠近张言一,算是有些良心。

    楚萧然冲着他的狗说,“小一,去院子。”

    小一哈着气息,两只耳朵动了动,一溜烟跑了出去。

    楚萧然瞥了张言一一眼,“继续。”

    张言一微微绷紧的神经松了松,硬着头皮继续跟着楚萧然上课。

    张言一从来到楚家,便没去学校上过课,一直都是由家庭老师过来教习。

    楚母说,怕张言一过度和外人接触染上不正的邪气,专门请人教张言一。

    楚萧然路过时,见到他正要命地学习琴棋书画,像是看不过眼和楚母说他来教,便有了现在的局面。

    张言一知道后,虽不喜欢楚萧然,却也学不来什么琴棋书画,勉强同意,以至于沦落到每日被楚萧然嘲讽的局面。

    他想着,还不如去学琴棋书画来得自在,整天被楚萧然关在他的书房内,学什么金融管理。

    楚萧然见他眼珠子一溜一溜地转,拿笔敲他的头,“认真。”

    张言一闷闷地“哦”了句,忍下打瞌睡的冲动认真听着。

    但没坚持多久,张言一又开小差了,盯着桌面上信件的邮戳看得仔细。

    这不怪他,楚萧然上课方式是在太好开小差了。

    楚萧然做事有他的调子,是个可怕的严重强迫症患者。

    他说话永远在一种调子上,能用最少的话交待事情便用最少的话。

    就连走路抬腿手臂摆动的幅度位置,都准确无疑。

    张言一私底下骂他是装甲机械兵。

    导致在上课一小时里,楚萧然用精简的话,念经般的嗓音上课,活生生吟唱了首睡眠诗,让张言一打瞌睡。

    这种情况,少不了楚萧然的一顿骂,但张言一有他的妙招躲过。

    时不时点头回答,说一两句“楚少爷好厉害”拍几下马屁,楚萧然便以为张言一在认真听。

    就算被逮住,楚萧然也能放他一两次。

    也许是他盯着邮戳太过认真,让楚萧然引起怀疑,停下笔看着他不说话。

    张言一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不怪我,天气太暖,我中午没睡好觉。”

    楚萧然问:“为什么。”

    张言一扣着桌子的边缘,说话声音小了些,“伯母和爷爷吵起来了。”

    楚萧然放下笔,“你在?”

    张言一点头。

    楚萧然沉思了会儿,把桌子上还未拆开的信拿在手中,小心地把邮戳剪裁下来,给张言一。

    张言一接过,抬头看他。

    楚萧然道:“送你,去睡吧。”

    接着他继续拿起笔,把张言一没做完的题目记录下放好,从抽屉里搬出他的手提电脑开始敲字,全程都没看张言一一眼。

    不过张言一也不在乎,他拿到邮戳后,高兴地说了句“楚少爷你太好了”欢喜地跑出去了。

    张言一走后,楚萧然把张言一的凳子放好摆正,继续手中的事。

    张言一最大的喜好便是收集邮戳。

    他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喜欢旅行,收集各种纪念品。

    在楚家他拥有一间不小的房间,抽屉下全是各国各时期的邮戳。

    为了不让楚母发现,他小心的保存着,这当然瞒不过楚萧然的眼睛。

    楚萧然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只说别乱来,由着他,心情好时会给他几个特别的邮戳。

    这不他又得到了一个,张言一回到自己房间,放在桌子上小心翻看着。

    这个邮戳印有直升飞机的轮廓,是从俄罗斯那头发过来的,邮戳很独特,以至于张言一看了许久。

    不过,今天的楚萧然心情一般,给他邮戳的理由,只能是他又被楚爷爷和楚母骂了。

    楚爷爷脑子时好时坏,偶尔说胡话,但唯独和楚母吵架是一流。

    张言一不清楚,精神病患者是怎么能吵得过楚母这样,每天从八卦圈子里出来的妇女。

    楚氏这么多家族中,只有楚家长子也就是楚萧然这栋房子是最安静的。

    如果有争吵,那必定是从前的一家之主楚爷爷和楚母吵起来。

    他们俩吵起来也就算了,楚母吵不过楚爷爷便喜欢提起她丈夫。

    楚爷爷一听楚母说起他最疼爱的孩子,吵得更是厉害。

    家里和他同等级的保姆不敢上去劝,楚萧然完全是不管的状态,这个活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落到张言一身上的。

    他记得在上回这两人吵架时,张言一心情烦躁,上去劝阻,被两个人骂了一通。

    没想到这两人就不吵了,集体攻击他。

    张言一吃了个倒霉亏,想着下次一定要离得远远的,然而下次吵架他还是没能避免。

    楚萧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玩意,说是十九世纪欧洲流传的钱币,收买了张言一。

    从此以后,张言一边成了劝阻吵架的机器人。

    不过,他也不亏。

    每回楚萧然都会给点好处。

    张言一可以自豪地说,他是这个家里的调味料,虽然没有人认可。

    中午那会儿,这两人又吵了起来。

    张言一发挥他的功能,但楚母骂得太难听了,惹得张言一不愉快。

    有坏就有好,他又得到了一珍品。

    他张言一没有什么宏大愿望,只希望离开楚家,有钱便去周游世界,没钱就混吃等死。

    他现在小金库存了些,离混吃等死的境界还差点,暂时还没有从楚家离开的想法。

    然而事与愿违,张言一还在兴奋他又得到了一件宝贝时,大祸已经降临。

    门外有按门铃的声音,楚母推开张言一的门让他去开。

    张言一迅速藏起邮戳,装成唯唯诺诺的模样。

    他一边走,一边听着楚母骂他慢慢腾腾,整天不知道在干嘛。

    张言一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打开门,是楚家二叔。

    楚二叔领着一相貌腼腆的男孩,进了门。

    他带着怜悯看着张言一,告诉他:“言一啊,你被搞错了,这位才是萧然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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