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4

小说:全靠演技 作者:小央
    这一个个的。

    偶尔会有人到他们家留宿。有时候是良宜或崇娱的同事,有时候是合作的后辈。

    如今是新时代,很多夫妻都分房。就算看到沈河与沈稚有自己的房间,也大多不会有怀疑,甚至还擅自得出结论这就是夫妻之间这么多年都能维持好感情的诀窍。

    然而,事实上。

    根本没有的东西要怎么维护

    沈河与沈稚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

    而关于蓝翘,随着年纪增长,表姐妹的隔阂渐渐减淡,从相互讨厌的人变成毫无想法的陌生人。

    血缘关系到底是斩不断。与其闹掰、撕破脸,倒不如相安无事来的省事。

    这是成年人关于人际交往的默契。

    更何况,有时候还不可避免地需要对方帮忙。

    比如现在。

    沈稚驾车去接蓝翘,沈河做好晚餐送到程睿祎和欧阳笙跟前。程睿祎不好意思地道着歉,欧阳笙边哭边胡吃海塞,顺便发表口齿不清的感言“想不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吃完再说话。”

    然后被沈河没好气地骂回去。

    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坐在沙发上看书。程睿祎好奇地打听了一句,只见沈河将书封面拿起来,是一本严肃。

    “沈哥很喜欢看书”程睿祎说,“好像沈稚姐也有这个爱好。”

    “看不懂,随便看看。”沈河说。

    欧阳笙偷偷检查着他们。

    沈河又说“你吃完了盘子给我,我去洗。”

    “麻烦了。”程睿祎回答。

    趁着沈河离开,欧阳笙仔仔细细地看了程睿祎几眼。她说“你想当他俩干儿子”

    程睿祎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你想做我干小姨”

    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

    欧阳笙战术性后仰,不再理会他。

    沈稚先到了机场,一通电话打过去,才知道蓝翘乘坐的不是飞机。

    她是坐火车过来的,而且是离城区远的那个站。

    沈稚迫不得已又驾车过去。

    蓝翘所携带的东西比想象中少,只有一只手提包,好像不过是离开家要去街上逛一圈。沈稚看出情况不对劲,却没急着做声。一直到车驶上高速公路,她才不紧不慢开口“出什么事

    了”

    一句话,已经笃定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都没有。”

    蓝翘侧过头,冷冷地,并不打算松口。

    沈稚向来不是自愿充当表姐这个角色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去关心她,也就不再自找没趣。

    倒是进家门时,沈稚先跟沈河打了一通电话。

    她问“程睿祎走了吗”他说“在等人来接了。”“没怎么好好招待,”她说,“让他白跑一趟了。”

    沈河不否认,但其实并没有愧疚心。

    毕竟也不是他邀请的。

    只不过,这一通联络也就只是保险起见。

    受沈稚的影响,蓝翘对明星不感兴趣。进门的时候,蓝翘自始至终都没多看程睿祎或欧阳笙一眼。

    沈稚找了一间屋子把蓝翘领进去。

    蓝翘素来心比天高,在外面绝对不肯掉眼泪,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沈稚倒了红茶进去时,她已经泣不成声。

    红茶香气四溢。沈稚不知道说什么,也懒得安慰她,出去以后,自顾自喝起煮好的红茶。

    程睿祎看到,盯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家里没有绿茶吗”

    “嗯”沈稚愣了一下。

    见她不明所以,程睿祎补充道“因为你不是更喜欢喝绿茶吗”

    沈稚吃了一惊,低头看看茶杯,不自觉笑起来道“你怎么知道的”

    程睿祎静静地微笑,随即说“秘密。”

    欧阳笙冷不防地插嘴,语气不咸不淡“什么呀”

    沈河也不经意地抬起头来。

    “因为片场其实红茶、绿茶和花茶都有,但沈稚姐每次都喝的绿茶。”程睿祎说。

    沈稚怔了怔,她的确是更爱喝绿茶。丁尧彩对她的牙齿有点过保护,一直对茶和咖啡都警惕,在片场,她总忍不住背着经纪人多喝几杯。

    然而,她没想到这种细节会被人关注到。

    “被你发现了啊。”沈稚笑着说。

    欧阳笙若有所思,回过头锁定沈河,突如其来地发问“你怎么看”

    沈河在看手机,猝然抬头,皱着眉反问“什么”

    不等别人解释,他已经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原来她爱喝绿茶。”沈河风轻云淡地说。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用手机。

    程睿祎默不作声

    ,将一切收入眼底。

    欧阳笙忽然相当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又怎么了”沈河嘲笑她。

    “难道这就是真爱吗就算遇到这种事也不会吃醋,”欧阳笙说,“难怪我结不了婚。”

    欧阳笙伤心到极点,忍不住把自己和女友的相识经过和相爱细节都倒出来。沈稚为她的鲁莽无语,沈河漠不关心,程睿祎万万想不到故事里的是“她”不是“他”,也就囫囵吞枣听下去。

    她连声哀叹,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感到无比烦恼。沈稚望着欧阳笙,一方面觉得有些同情,另一方面也微妙得难以言喻。

    他之所以不会吃醋,仅仅是因为他们不是真正有感情的夫妻。

    这一回,沈河不再抬头,只淡淡地说“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内招做艺人助理这一行,程睿祎的助理必须承认,程睿祎是他为之工作过最难对付的雇主之一。

    平时动辄乱恶作剧,喜怒无常,又尤其喜欢招惹女性,听说还在团体活动时期就和粉丝私联

    种种恶行,着实不是什么省心孩子。

    但另一方面,又总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年纪轻轻就出道做童星,一度被说成是伤仲永。进了培养偶像的公司,勤勤恳恳练习那么多年,却一朝被挤出出道组。年纪大了,失去机会,眼看着梦想就要破灭,上选秀节目和人浴血奋战才换来今天。

    然而,最近,这个坏小孩老实得令人有点毛骨悚然。

    老老实实背剧本,老老实实在剧组待着,老老实实向前辈请教。

    这性子转得叫人措手不及。

    所以才叫人忍不住更加提防。

    从同剧组前辈家出来,他的心情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助理暗暗捏了一把汗,斗胆问一句“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程睿祎边插耳机边说“你说,明星真的会因为感情结婚吗”

    助理正在看交通灯,随口说“会吧。明星不也是人吗那个,沈河和沈稚不就感情很好”

    听到这里,程睿祎好像越发兴奋了。

    他扒住前方的座椅靠背,身体前倾说“我就是说他们啊。”

    助理稍微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思考。试图钻研叛逆期老板的思想是折寿的主要原因。最

    后草率地得出结论“要是这两个人是假的,估计很多人会不相信爱情吧。”

    程睿祎身子后仰,脸上闪现出一道扑朔迷离的微笑。

    “听起来很有意思啊。”他说。

    等到欧阳笙也伤心完离去,沈稚带着随便煮的魔芋面去看蓝翘。蓝翘的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些,不再哭了,只是呆滞地坐在床头,好像中了邪一般。

    沈稚不准备管她,放下餐盘就要走。她的计划是早睡早起,毕竟明天还得去公司。没料到刚转背,身后就传来嘶哑的声音。

    黑暗里,蓝翘失魂落魄地坐着。

    她用哭哑的喉咙说“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仿佛惊雷,猛地在沈稚身旁震动了一下。

    她诧异地回过头,难以置信,也不敢相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稚蹙眉。

    蓝翘把脸压下去,眼泪再一次流下来。沈稚的心和表情都渐渐冷却。

    她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蜷缩,最后走到房间外拨通丁尧彩的电话“帮我个忙,是这样的我表妹她”等电话挂断,再回到门前,走廊上的光投射进来,将女人的影子拉长。

    “你打算怎么办”沈稚一字一顿地问。

    追究起来,这件事和她也没多大关系。

    沈稚给自己传达了好几次心理暗示。然而,这天晚上,她还是失眠了。

    沈河不是失眠,只是习惯性觉少。

    他架着黑色细边的框镜,专心致志躺着看书。只觉得背后一凉,随即被冰凉的温度袭击。沈稚贴上他的背,手指轻轻摸索着。

    沈河没准备回头,嘴角却扬起来,懒散道“有外人在呢。”

    她倒没恼羞成怒,只是不情不重地砸了他一下,把脸埋过去,说“我妹怀孕了。”

    到底是事不关己。

    沈河没什么反应,轻描淡写说“那好啊。赶紧生。”说得好像孕妇是自动贩卖机,只要投币就立刻能有饮料掉出来一样。

    “她还没结婚。”沈稚低声说。

    “唔,”语气不再像刚才那么轻松了,但还是不怎么在意,他道,“那结婚吧。”

    到这里开始,沈河已经渐渐像个在不耐烦敷衍妻子的普通丈夫了。

    沈稚不喜欢这种气氛,她知道他也讨厌。于

    是不再绕圈子,一了百了地坦白“她之前为了我爸妈的助学金信了教。”

    他们两个人偶尔也会聊天,但对家长里短谈论得少,例行公事占大多数。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自言自语,把对方当树洞。

    不记得对方随口说过的一些琐事再正常不过。

    不过,沈河的确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瞬间就反应过来。

    听到枕边人轻声顿了顿,沈稚知道他明白了。

    在这门宗教里,婚前破戒是罪。

    未婚生子或者打胎就更不用说了。

    沈河总算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摘掉眼镜,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就不能不管她吗”

    “我也想,”沈稚说,“早知道就不放她进来了。但我家里信教这回事,本来就有点招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爸妈又只找我”

    “他们根本就以为你是撒旦附身。”

    说到这里,沈河还笑了。

    沈稚又给了他一击“反正我就跟你说一声。”

    工作伙伴间,信息共享是必要的。有时候还要事无巨细地提前统一口径,防止狡猾的哪路媒体给他们下套。

    她作势就要下床,沈河手疾眼快,捉住纤细的手臂。

    “来了还走什么”他表现得像个无赖。

    她已经离开床,被拉回去,单膝抵住柔软的褥子,伸出一只手,用并拢的指尖将他推倒。而他沿着她睡裙的裙摆向上,就在此时,楼上传来堪比恐怖片的尖叫声。

    兴致全无。

    当沈河与沈稚身着睡衣推开门时,蓝翘就像午夜凶铃里爬出井口的贞子一般,匍匐在地,卖力干呕。

    他们俩对视一眼,即便出于人道主义,也不可能干看着。

    蓝翘的大部分不舒服都来自于心理暗示。

    但沈稚还是为此忙活了许久。

    天还没亮,丁尧彩来接沈稚时满脸嫌弃“你这是什么气色昨晚睡了吗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和沈河那个臭小子”

    作为经纪人,她不反对他们把对方当成排解动物本能的工具。但艺人到底是商品,一切都建立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基础上。

    被斥责为“臭小子”的人从外面敲了敲车窗。

    沈河面无表情地盯着沈稚,良久,很不客气地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你欠我一次。”

    沈稚就没见过这么睚眦必报的男人。结婚前后,他的缺点都一样数不胜数。她嗤之以鼻,当即反唇相讥“别说得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吃亏。”

    沈河说“你给我等着。”

    沈稚回答“咱们走着瞧。”

    一旁的丁尧彩及时打断,真诚发问“等一下,你们俩是在聊正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经纪人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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