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的时候,苏苑还有那么几分不好意思,并非是初为人妇的羞涩,而是昨日她没能控制住自个儿,右手扯破了枕头,左手硬生生从床沿上掰下了一块木头。
苏苑不光在见证这一幕的人面前不好意思,在进来伺候的春桃和夏竹面前也不太好意思。
虽说她已经把床铺过了,可被扯破的枕头摆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更别说还有那块从床沿上掰下来的木头了,上面还带着雕花呢。
周怀城昨夜倒是很淡定,虽然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但阿苑力气比常人大他是早就知道的,大婚之前,他就见过阿苑用手劈开木棍、用脚踢断银枪
所以不小心扯破枕头,不小心掰下块木头来,也不算什么,正常操作罢了。
昨夜便没把这当回事儿,到了今日早上,就更不会把这当回事儿了,神色自然的跟阿苑用了早膳,出发去周府前,心情过于舒畅,还有感于发,做了首诗。
比起周怀城的处处淡定,苏苑的淡定不过是表面上装出来的。
她就纳闷儿了,这不过才是大婚的第二日,两个人虽然相熟,但也不过是在婚前见面的次数多些,可是底下相处并没有几次,昨晚用晚膳时还有几分拘谨的周六郎,过去一夜,那份拘谨和紧张好似全都没了,给她挑簪子、给她夹菜、给她寄披风,出门的时候孩子然而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清早梳妆的时候,若不是她拦着,这人还要给她画眉呢。
六郎画得一手好丹青,她当然不担心对方会画不好眉毛,只是太快了,一夜之间,从拘谨紧张直接转换到蜜里调油的模式,哪怕是做了夫妻,她也觉得快了些。
按照苏苑最初的构想,即便将来她们有幸成为爹娘那样恩爱的夫妻,她与六郎也会磨合很长时间,先相互了解,相互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然后再互为对方做出妥协,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感情再慢慢加深。
这才是苏苑想象当中的婚后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进入蜜里调油的阶段,连她这个被迫接受的,心里都涌现出几分甜蜜。
这样猝不及防的甜蜜,苏苑心里边没法淡定下来。
到了周府,周怀城先从马车上下来,苏苑慢了一步,就见对方站在下面,自然而然的伸手扶住她。
马车下面放着的车凳,下马车如同走楼梯一般轻巧,就算是没有车凳,马车的高度对于苏苑来说,想跳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无需让人搀扶。
苏苑不太习惯,但想想这是大婚第一日,在周府的门前,无论如何她都要给驸马面子,更何况人家也没做什么,她要是把手抽回去,岂不是让驸马觉得尴尬。
苏苑稳稳当当的从马车上走下来,原本搀着她的手,变成了牵着,驸马爷从神情的动作都无比自然。
这年头在外面秀恩爱的夫妻不多见,刚成婚就这么秀恩爱的夫妻更是凤毛麟角,到了周府人眼里,这是六郎能做出得出来的事儿,但温柔细致到这样,又不太像是周六郎。
二十三岁大婚,二十二岁才开窍的周六郎,虽然不张嘴的时候,看着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可事实上不光是怼起人来不留情面,接人待物也绝称不上温柔细致。
早些年,周母不是没有给周六郎安排过通房、丫鬟,可这孩子硬是不要,嫌弃通房麻烦,嫌弃丫鬟心思多,就连小时候的乳母,也早就被周六郎打发回周母的院子了。
开了窍跟没开窍不一样,上了心跟没上心不一样,周府的众人算是见识了,六郎一张嘴能把人怼死,细致温柔起来,也远胜旁人。
牵着手在府里溜达,用膳时夹菜、端汤,众人打趣时帮着说话
这样的周六郎,别说是周父周母了,就算是周家的小辈都要看呆了,要知道六伯六叔就算是对待他们小孩子,也该怼的怼,该说的说。
在一年多以前,好多人都以为周六郎要孤老终生呢,可人家不光是尚了主,这瞧着也是真上心了,连丞相都敢怼的人,总不可能是为了权势富贵才巴结公主殿下吧。
苏苑的周府半日游,并没受到什么为难,只是府上大多数人看她和驸马,就如同看西洋景一般。
大人还好些,知道遮掩收敛,小孩子就不太懂得掩饰了,眼睛瞪得圆溜溜,她几乎都能看到那一颗颗小脑袋上面顶着的问号。
人丁兴旺的周家,全聚在一块儿的时候,连房间都显得狭窄了,还好是她们不用住在府里,否则光是妯娌间的相处,就让人觉得头疼。
一般来说,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二十一天,但是对于来自驸马的亲昵,苏苑好像不到一天就已经习惯了。
尽管,她依旧对两个人恩爱一生不抱多大的希望,就像上辈子的父母,爱情和婚姻都不能长长久久,但是此时此刻,她能够看见周怀城眼里的光。
原来真的有一个人在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是有光的,只是不知道这份保质期能有多久,能不能有一辈子。
以喷人出名的周怀城,不光是个才子,还兼具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
苏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才子,那么多人喜欢看才子佳人的故事了。
婚前,驸马送的东西都是吃食、玩乐之物,婚后就丰富多了,送花、送诗、送画,描眉、弹琴、作曲,甚至亲自设计衣服的花纹和首饰。
苏苑不只是第一次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人,为了看昙花盛开,可以熬到大半夜,灵感来了,出口便能成诗,看书写字的时候,浑然忘我
这样的生活态度,苏苑倒并不羡慕,她还是更喜欢看账本,更喜欢练武,更喜欢在库房里盘点东西,她羡慕的是六郎的学习能力。
过目不忘这种传说中的技能都有,但凡是看过的书,就没有记不住的,书画琴棋就不说了,木工活做得堪比大师傅,养花种草也是能手,做胭脂水粉、做毛笔、做墨
苏苑不是没试过,只是在对方手里轻轻巧巧的东西,到了她的手里边,就不太听话了。
好在老天爷也没那么不公平,没把练武的天赋也送给周怀城,在武学方面,苏苑要远胜于驸马。
苏苑没有刻意避孕,婚后一年就诊出了喜脉,彼时小说里的男主角已经大婚了,连侧妃都有了,这位侧妃也不是别人,正是苏家三房的苏蓉。
至于永康王妃,上辈子也是宫中的妃嫔,被废之前,还曾做过贤妃,是一朵特别会唬人的盛世白莲花。
想来,永康王的后院怕是会相当热闹。
永康王娶侧妃那天,苏苑跟周怀城也有过去庆贺,看得出来,三房要么是囊中羞涩了,要么就是开始勤俭持家了,苏蓉的嫁妆只有三十二抬不说,还都是样子货。
苏长青和孙氏瞧着很是欢喜,但吴姨娘在这样的大喜之日都没有露面。
苏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吴姨娘了,据说这位虔诚礼佛,有了出家之意,奈何儿孙不同意,便只能在家中礼佛。
小说的原剧情已经崩得没模样了,宫斗文里的男主成了不受宠的王爷,女主成了公主,没想到这二人还能在一块,也是缘分。
身怀有孕的苏苑并没有过多关注,虽然是穿书,但她更相信自己是在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她也是,而再过上大半年,她即将迎来和六郎的孩子。
一半留着她的血,一半留着六郎的血。
从来都没有相信过爱情的苏苑,却觉得这个孩子不止是血脉的延续,还是爱情的结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小故事到这里就结束啦,比较简单,难度不大。
这本书的男女主是固定的,男主始终是周六郎,下一个故事种田文里的女主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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