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多久了？”
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称不上好闻，但是也还可以忍受，毫无疑问的，这里是医院。
有三个人站在房间内唯一的病床前，其中一个气质正直温和的高大男人出声问道。
“她这几天一直都很疲倦又虚弱，昨天中午吃过饭就睡了，一直睡到了现在。”
回答的男人留着显眼的俏皮小胡子，眉间有着因担忧而起的深深皱痕。
他们话题的中心——长相精致却有点纤弱的姑娘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看起来像古典画里的病美人，那种脆弱的美感非常奇异。
史蒂夫和娜塔莎得到克洛伊生病的消息后就抽空一起来看望她，托尼应该一直陪在她身边，娜塔莎怀疑他一晚上都没睡觉，他的黑眼圈像熊猫一样。
“医生怎么说的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托尼，你别太担心了。”
娜塔莎迟疑的劝着他，克洛伊也许只是太累了，她看起来没什么显眼的病重模样。
托尼有些颓废垂下头，他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怎么可能没事？克洛伊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不过。
现在将她带来医院也许只是给自己一点心理上的安慰，他毕竟不是医学上的专家，但是他也知道这种病毒可以说是无药可医。
托尼找了无数生物学医药学方面的专家，却都是无济于事。
他沉默着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握着那只比他小了一号的手，两只手上相同款式的蓝宝石戒指格外引人注意。
娜塔莎和史蒂夫都注意到了那对戒指，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托尼对这段感情有多认真，并且也真心实意为克洛伊而担忧，托尼的脸色看起来太差了。
希望不是什么大问题。
娜塔莎和史蒂夫安慰了一下托尼劝他去休息，但是见劝不动也就无奈的离开了。
......
“队长，你怎么了，怎么你的脸色也像托尼一样不好看？”
史蒂夫听着娜塔莎的疑问，他看向黄昏时的天空，橙色的云翻卷着快要落下的太阳，非常好看。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也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耳边似乎还有女孩任性的撒娇声。
“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
晚上八点多，克洛伊终于醒了过来，她先是呆愣了会，好像没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然后她看见了趴在她床边的已经疲惫睡去的托尼。
克洛伊不自禁放轻了呼吸，他看上去很累，原因很显然是自己，她不希望吵醒他。
最近她的身体状况急剧日下，嗜睡并且没有食欲，她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出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克洛伊讨厌不受控制的状况。
也许托尼早就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她能感觉到最近托尼对待她的小心翼翼和害怕失去的心理，只是他似乎并不想挑明了说出来。
她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三天，也许一天，也许就现在。
系统说停留时间并不会那么精确，说是半个月，但可能会比半个月多几天或者少几天。
克洛伊撇了撇嘴，真是不靠谱的系统。
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床边男人的模样，想要多看一会，再多看一会，直到把他的模样牢牢的记在心里。
也许这是她的初恋呢，反正她没有以前的记忆，在遇到托尼之前有没有谈过恋爱她也不清楚，她认定托尼是初恋那就是了。
克洛伊眨了眨眼，将视线从男人英俊的面部移到他蓬松的棕色头发，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想要摸一摸。
不过只是怎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就将托尼吵醒了，他惊醒一般的猛的坐直身体，吓的克洛伊已经快要落下去的手一缩，有点尴尬的放下了手。
“噢天啊，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甜心，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托尼把她牢牢抱在怀里，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胸腔里蔓延，他实在太害怕了，害怕失去他才刚刚爱上的女孩。
克洛伊歉意的回抱住他，温柔的梳理着他的发丝，托尼此刻的神情像个小孩一般让她感到心疼，她再次在心里暗骂了一遍系统。
系统:【......】
“对不起，托尼，我没什么事，你别担心。”
克洛伊试图安慰他，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说辞有多么漏洞百出，托尼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身为一个双商极高的天才，一个身价亿万的富豪，一个擅长将快死之人拉回生命线的超级英雄，他现在却不能救回自己最在乎最重要的人。
他感到茫然又无措。
的确像一个小孩子遇上了难以理解的难题那样的茫然，如果他就这样丢下了克洛伊，那他还算什么？
笑话吗？
他不想过回一个人的生活了，克洛伊已经嵌入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没有了她托尼的生活就不算完整。
他深深地闭上了眼。
“......托尼”
“我没事。”
他一开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居然已经有些哑了，托尼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有点尴尬......他掩饰性的咳嗽了两下。
克洛伊无奈又心疼的看着他:“去睡一会吧托尼，我没什么问题的，放心吧。”
托尼又认真的看了会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的话是真是假，最后温声答应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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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托尼斯塔克居然结婚了!”
“你现在才知道？听说他结婚对象还得了很重的病，已经快不行了。”
“上帝啊，那还结婚？托尼斯塔克是这种人吗？”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想法就是千奇百怪，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
......
又是一个阴沉的下午，天空暗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布，一副要下雨又下不出来的样子，最近的天气都不是很好，就像他的心情一样。
托尼坐在病房里，克洛伊只起来两次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在第二次醒来时因为不知名的心理他仓促的向克洛伊求婚了。
上次只是简单的为她戴上了一枚戒指，这次他说了很多一直想说的话，为她准备了一车的红玫瑰，并且在网络上公布了自己的已婚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她什么了。
他有钱，有的是钱，也有不小的权利和能力，但是他找不到挽救自己的姑娘的方法，在这一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即将失去爱人的普通人。
托尼的手肘撑在桌子上，力度不算轻缓的揉着自己酸痛的太阳穴，本来应该是闪着光十分漂亮的焦糖色大眼睛已经黯淡了下来。
如果这是上帝对于他以前做军火商的惩罚，那么这个惩罚对他而言效果很好。
克洛伊也不好受，她在黑暗中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只能等待死神的到来，她每时每刻都想努力的睁开眼睛，但是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
她有点后悔选择留下了，这样每天看着托尼痛苦的模样还不如干脆直接离开，至少不会让他揪住最后一点点希望无望的祈祷。
也许是到了要走的时间了，她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嘿，托尼......”
托尼惊到了一般一下子冲到她的床前，他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声音轻的好像快要被风吹散。
“甜心，你还好吗？”
克洛伊缓慢的眨了眨眼，她看见了这个男人这些天来身上的打击与消沉，让她更加难过的是，这些情绪是她带给他的。
“对不起，托尼。”
托尼愣了一下，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她在为什么道歉，他勾着唇角勉强笑着。
“你在道什么歉，甜心，我们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些吗？”
克洛伊虚弱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她点点头，回握住托尼一直牵着她的手。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好像在这一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要说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分钟，可能半个小时，窗外的微风悄悄吹过，克洛伊肩上漂亮的金发也在轻轻飘动。
托尼神情温柔眷念的低下头，在那不复以往红润的唇瓣上印下一吻，缠绵而又不舍的情感也浸染了克洛伊的心。
“晚安，托尼。”
对不起呀，托尼 。
过了许久，安静的病房内才响起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
“我爱你，克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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