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强娶

    于少陵有些好奇,但也没想着要去触霉头。

    毕竟洗剑宗是男主的师承门派,有光环加身,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他不说话,旁的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得罪了这修仙界第一大派的小公子。

    唯有陆地宝熟悉自家这位大师兄的脾性,生怕他一时脑抽去触人霉头,当即虚掩着手悄悄凑到他身旁灌小话:

    “大师兄,你非到必要时刻别和他们起冲突。这洗剑宗修的是童子道,一个个老大不小了也没开过荤儿。都血气方刚的很。”

    “......”于少陵一时不知该如何吐槽,偏偏要命的是那边洗剑宗好几个少年都是金丹修为,耳聪目明的很,于是这私下的小话便一字不漏的全落在他们耳里。当即拍剑而起,果真应了陆地宝的话,血气方刚的很。

    于少陵原是不愿和他们起冲突的,毕竟是男主门派,正正经经的修仙界第一大派,撕破脸皮难免有麻烦,何况他如今修为不济,只有几招花架子罢了。

    但眼看着那几个弟子就要欺上前来,于少陵便也随手抓起了自己腰间用来装逼的玉箫。

    师弟再不成器,总是自家的,怎么也得护着。

    洗剑宗那几名弟子自然也看到他的动作,却是嗤笑一声,丝毫不放在眼里。

    唯有那童子抬手制止了他们,开口问话,虽故作威严,衬着他那张玉雪可爱的脸却不免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你们是何人?”

    于少陵见他生的可爱,便放缓了语气道:

    “言韵阁掌教座下于缺、陆地宝,见过这位道友。”

    童子在听见言韵阁后略微一愣,片刻扬起眉,颇有几分凌厉:

    “你爹是于抿贽?”

    于少陵点头,不知那童子为何这般生气,正疑惑间,掌风已飒沓而至,于少陵下意识抬头,那人已到了近前,抬掌就要揍他。

    “......”这人什么毛病,于少陵心内无语,眼瞅着就要挨实这一掌。

    也顾不上好看不好看,猛地一躬身,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揽住他的腰。

    叶瑄怎么也没想到有人会用这招,手上一慌,已被他彻底扑倒在地。

    于少陵还怕摔坏了他,巴巴用掌心护着他的头。

    众人皆愣住了。

    叶瑄更是急煞白了脸,猛地一脚踢开他,气得就要拔剑:

    “姨姨说得没错,你们言韵阁果然都是一些轻薄负心之辈,我这就替姨姨教训你们!”

    “师弟冷静、冷静,你的剑不能随便拔啊!”

    几个洗剑宗的弟子七手八脚上去拦住他,于少陵平白挨了一脚,还受这等诋毁,也气得不轻,当即反唇相讥道:

    “那你们洗剑宗招呼都不打一个就随便动手,很光荣啦?”

    “你!!”

    两人像两只斗鸡互啄,好在这时桂阳郡守总算推门进来了,两人才勉强歇战,按下不表。

    那桂阳郡守一进门瞧着这满座的修仙之人,便是作揖恳求:

    “感谢诸位仙人不远万里,前来相助。今日老朽斗胆请诸位仙人来此,是为一桩怪事。最近我郡中时有女子失踪,皆是二八年华,美貌无双的少女。因着已经连过了半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老朽才斗胆发英雄帖给诸位仙人。只求平这一方祸事,保我桂阳郡无恙。”

    “既是发生了半月,怎不早点传书?偏偏这时候才火急火燎?”

    问话的是宋天材,和多话的陆地宝不同,这个小师弟在陌生人面前有些胆怯,唯有在倚仗的大师兄面前才敢放肆一下。

    现如今小师弟一脸懵懂,他这个大师兄自然要从容解惑:

    “想来是前半个月丢失的女子和郡守无关吧,一般只有火烧到自己身上,人才会觉得疼。”

    于少陵这话一落,那郡守果真道:

    “此次被虏的,还有老朽的独女。老朽命中子嗣缘薄,年近花甲才得此女,一直养在跟前,爱若珍宝。只求诸位仙人万万怜惜老朽,必要将小女救回。若能救回小女,老朽必当千恩万谢,绝不亏待。”

    叶瑄不由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

    于少陵也不在意,郡守说完,便有下人抬了两箱东西过来。

    一箱全是金子,晃得人眼睛发疼。

    一箱则是各色珠宝,其中最上面有两只翡翠珠花,玉色通透,一眼瞧过去便知道绝对是玉中上品。

    “老朽也知道,诸位仙人都是出尘的不世人物。若用这些黄白之物表达谢意,是玷污了仙人们的高洁品性。只是老朽无才,唯有这点东西还算拿得出手,只盼各位仙人莫要嫌弃。千万助老朽这一回。若小女平安归来,老朽必感恩戴德,绝不敢忘。”

    他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又将高帽轻飘飘的递给在座诸位。

    叶瑄是当今第一大派,自然是瞧不上这些小玩意。眼风都不带往这转一转,唯有南北其他这些小门小派一见这两箱金银珠宝,眼睛都亮了起来。

    虽还没有过火的动作,但注意力一直盯在那上面,动都不曾动上一动。

    于少陵其实对这些也并非感兴趣,但想到他娘,心中也有些活络。不过是尽着本分除魔卫道而已,用不着那么多。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南派这边的一个修士已经摆着仙人架势道:

    “老世翁放心,我们修仙之人,本就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令千金的事,我们绝对义不容辞,就算是为了……”

    “为了那两箱子金银珠宝也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于少陵笑眯眯的接了后半句,顿时将那人堵得一噎,差点没嗝屁。

    “言韵阁你们什么意思!?”

    “实话实说啊。”于少陵淡淡一笑,浑不在意。他几步走到那位郡守身前,手中抛掷着一个刚才没吃完的橘子,显得颇为漫不经心:

    “老伯,我们言韵阁最是实诚。你的两箱子金银珠宝是好东西,不过我们用不着这么多——”

    他蹲下身挑了两支珠钗便罢手:

    “好事成双,等我们救下令千金后,这些报酬便足够了。”

    “哼——”于少陵话音一落便惹来一声嗤笑,他寻声回头看见的是洗剑宗的叶瑄小公子:

    “我以为你们言韵阁说得如此清亮高洁大义凛然,是不要报酬了。怎么?你爹还真收了太多弟子,发不起学费了?”

    于少陵一开始就和他结了梁子,此时也不打算客气,当即反唇相讥道:

    “诶——你这话可说错了。”

    叶瑄正想开口,冷不防却见眼前人影一晃,他下意识觉得不好,想躲却无处可藏,眼睁睁便见到一个东西直直对着他嘴塞过来。

    他理当是要闭紧嘴巴的,但来人仿佛知道他的来意,屈指一弹,一个东西便不偏不倚正入他嘴里。

    “你干……!!!”叶瑄张口,唇齿一合,便咬下一个软软的东西。鲜嫩的汁水直直飚射出来,淋了赶来相救的北派弟子一脸。

    有一些滑过他的唇角,他不由舔了舔唇,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在嘴里弥漫开,是橘子的香甜气。

    这一招是于少陵看着他那炮灰爹使出来偷学的。此时带着笑意的声音亦在耳畔回荡:

    “除魔卫道是本心,穿衣吃饭是生活。我们帮他们除魔,收取点辛苦费很应当。你叶小公子家财万贯,看不上这点东西是你高风亮节。我便只能代表在座的破落户给你们吃个橘子,以示感谢。”

    “你!!”叶瑄气急,于少陵却是笑得眉眼弯弯,还忒欠揍的问了一句:

    “小叶子,橘子甜吧?”

    “闭嘴!”叶瑄简直气到自闭。

    不过他们这般一闹,气氛倒是活络开了。

    南派和北派也摒除门第之见,大家难得坐在一起商议如何对付这邪祟。

    目前从那郡守口中可以得知,这魔喜欢年轻面容姣好的女子,常在深夜出没。

    但是除了这两点外,便没有其他情报了。这魔是每个深夜出没,还是只在特定的深夜出没?如今桂阳郡几乎已经没有年轻女子,这魔还会不会来?

    一大堆的问题横陈在大家面前,众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个准信。叶瑄小公子明显没那么多耐性,听了一个时辰便听烦了,差点掀桌:

    “你们这般啰啰嗦嗦有什么用!?要我说就寻着魔气,直接杀到他们老巢,杀个干净就行!”

    他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搭腔。唯有于少陵素来嘴贱,笑嘻嘻道:

    “哦?那依小叶子你说,我们应当如何去寻这魔气?”

    “我再和你说一次,不许叫我小叶子!”叶瑄一脸怒容,抚着腰间佩剑,道:

    “要寻魔气很简单,只要我……”

    “小师弟,不能拔剑!”

    “对,小师弟。出门的时候少宗主就交代过,非到危急时刻,不能拔剑!”

    叶瑄又要气炸,赌气的一摔杯子:“那你们说,怎么去寻魔气!?”

    “不用特意去寻,等他来寻我们。”于少陵喝了口茶,悠悠然答道。不少人目光都看了过来,有人问道:

    “于公子有何高见。”

    其实于少陵的法子也很简单,不过就是让他们其中一人做女子装扮,在身上留下信号,扮成诱饵来引逗那魔。

    只要入了那魔老巢,其他人便可寻着信号去找他,到时候一举迁灭便不是难事。

    只是这诱饵要谁来做?

    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叶瑄和于少陵。

    接着又迫于叶瑄脾气太坏,身份太高,把目光全部转向了于少陵——

    “……”于少陵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这一众道友说得也甚为诚恳,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这魔想来也是有些道行,不会被区区易容术所迷惑,所以还是得真正的美人才行。

    话倒是好话,但怎么听怎么别扭。

    可既然大家一众推举,于少陵也没法子,只能默默换上裙装,扮成一个二八年华的美娇娘。

    夜深露重,于少陵合衣躺在床上,静候那魔上钩。

    不知何时迷迷糊糊睡去,再醒来却见客栈窗外的天泛着诡异的紫光,天边外的那轮弯月惨白的近乎妖邪。

    这么明显的阵仗,要还看不出有鬼,于少陵这些年的仙也就白修了。

    他默默在袖中藏了一道符纸,只感觉幽香入鼻,很快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是在一间满是幽香的屋子里。

    入眼是成片的红,红的艳丽,红的惊心。

    然后一片红中便看见了一抹白,玉缎素裹,乌发如墨。

    那张和他对上的脸,是惊人的美,将这一屋子红都衬的失了色。

    唯有那张绝美脸上的眼睛太冷,好像没有一点凡世俗尘的感情,淡漠疏离的厉害。

    屋中魔气甚重,但那女子身上却没什么魔气,想是和他一样被强虏过来的。于少陵被这香熏得头疼,见那女子眼睛一直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便开口道:

    “姑娘,你没事吧?能开口说话吗?”

    女子没有回话,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于少陵被那样冰冷无机质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舒服,强打着精神,妄图和她沟通以求自救。门却吱吱呀呀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个魔。

    却和普通青面獠牙的魔不同,而是穿一身大红喜服,画着花花绿绿的妆容,嘴边则点了一粒硕大的黑痣。

    是鬼媒婆。

    果然那魔一开口,就是媒婆的语调:

    “呀!瞧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今日便都要和我们大王成亲,洞房花烛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于少陵被她咋咋呼呼的语调吵得头疼,瞧准了机会,用仅剩的力气把手中握着的符咒挥了过去,期盼能定住那鬼媒婆,从而威胁她拿到解药。

    但他却低估了这鬼媒婆。

    符咒不仅没起到作用,还被那媒婆一巴掌撕的稀巴烂。然后她便走了过来,依旧用那种咋咋呼呼的语调说话:

    “这可人儿还能动,不行不行,会伺候不好大王的。来,睡一觉吧。”随着她话音落下,于少陵只觉得浑身瘫软,再无力反抗,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于少陵做梦了。

    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双眼被缠着厚厚的丝带,手踝脚踝皆被挑出经脉,软塌塌的垂软在一旁,和人废人无异。

    而偏偏就是这种无法掌控自身的脆弱感,让他周身的五感越发灵敏。

    他感觉到一只手,戏弄的把玩着他周身各处。

    最后轻轻划开衣襟,透着凉意的掌心,贴在他胸口靠近心脏的皮肤。

    那种冷,仿佛要渗透进心扉,用他的余热来为他取暖,却依旧捂不暖。

    而后是一张脸都贴了上来,仿若眷念,又透着凉薄,矛盾的很。

    “是你欠我。所以你便陪着我吧。”谁的声音在回荡,如恶鬼诅咒,不肯散去。

    于少陵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那间屋子之中,周边香气袅袅,想是刚才那诡异的梦便是被此香所催动,才会梦到吧。

    梦中的疯狂历历在目,似亲身经历,让于少陵心有余悸。

    而同样目不能视无法动弹的处境让他有种梦与现实的倒错感,他只觉得全身颤栗,仿佛还深陷在那场可怕的梦里,无法醒来。

    直到脸颊被一只颤颤巍巍的手触碰……

    “谁!?”他怒声质问,那只碰他的手便一抖。迟疑了半晌,一个少女才胆战心惊的道:

    “是伺候夫人梳洗容妆的人。”

    “什么夫人,看清楚,我是男的!”于少陵很暴躁,那少女的声音便越发颤颤巍巍:

    “是大王吩咐,夫人姿容,王心悦之。今日子时,良辰吉日,正是娶夫人洞房花烛的好时日。”

    啥玩意!?这魔要娶我!?

    我去你妈个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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