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首尔演唱会

    车祸事件发生后，公司给成员们放了几天假，让成员们能够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演唱会。车祸前公司告诉成员们，他们要在首尔开第一场单独演唱会的时候，他们还开心了半天。他们终于也能体验一下舞台上只有他们，舞台下只有阿米的演唱会了。

    但是，现在，八个人的舞台变成七个人，他们的队友还生死未卜在死亡线上挣扎，他们怎么可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去开演唱会？

    假期里，防弹中只有闵玧其、郑号锡和金南俊三人决定要继续待在公司，其他四人选择了回家。

    2014年10月13日的这个生日大概是朴智旻出生以来过得最清淡的一个生日了，家人们本来想给他买个蛋糕稍微庆祝一下的，但是被朴智旻拒绝了。他选择回家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因为，在宿舍里多待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折磨，宿舍里到处都有沈星奕的影子。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昏暗无比，朴智旻抱住自己头靠着窗户，天空一道白光闪过，朴智旻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是阴晦的铅色，厚厚的满天乌云遮住月光，天际没有一丝空隙是白色的仿若有着化不开的悲伤。

    朴智旻眼睛无神地凝望着阴沉的天空，幽幽地想：这天色跟那天的真像啊，一样的压抑，一样的痛苦。心里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汹涌的洪水，冲垮了朴智旻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苦涩压满心头，宣泄不出的痛苦只能化为一颗颗不能流淌出来的灼泪，流向那片灰暗的愁云。

    半晌，朴智旻低头苦笑，看啊，就算你不在，我也无时无刻都在想你呢。

    “星奕，我的脑海里现在全是你，你回来好不好。”

    “星奕，我和泰泰都想你了。”

    “星奕，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是还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嘛，我都带上了，很合适呢，你不来看一眼么？”

    …………………

    朴智旻看着手腕上刻有他名字的手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这个银白色的手镯是车祸后金硕珍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在沈星奕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的。里面放着一个绑着金色丝带的小盒子，金硕珍打开一看，发现了里面是一个刻着朴智旻名字和生日的手镯，便把它交给了朴智旻。

    当朴智旻拿到手镯的那一刻，瞬间便红了眼眶，沈星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虽然外表冷漠，但心思却格外的细腻。每一个成员的生日他都记得，每一个成员的生日礼物他都没有落下过。你说，这样的一个人，还不算温柔么？他虽然浑身带着寒气，却从不曾冻着过他爱护的任何一个人。

    无力向后仰躺在床上后，朴智旻带着哭腔对着空气说：“星奕，不论多久，我都等你回来。”

    意识恍惚之间，朴智旻似乎听见了一道很像沈星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好，我一定尽快回来。”处于半梦半醒中的朴智旻也没有感到奇怪，他最近总是爱幻听，以为沈星奕就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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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过后，尽管成员们很不情愿这个时候开演唱会，但是没有办法，票都买出去了，如果不开，公司是要赔违约金的。

    因为沈星奕的缺席，演唱会的所有表演曲目都要重新编排。但奇怪的是，成员们没有一丝抱怨，反而比之前更加拼命，连续熬了几天夜后，终于把所有改编的舞蹈动作全都熟练掌握了。

    作为防弹编舞队长的郑号锡则比其他人都累，他整个人仰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闭眼喘着气。鬼知道，他刚才在跳舞时闻到了什么？一股掺着酒气的巧克力味，他知道，那是属于沈星奕的味道。浓郁的气味让郑号锡突然愣住了，等到他欣喜若狂地向味道源头看去时，满心的喜悦瞬间落空，眼见那里全是空气，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郑号锡平常清澈如水的小鹿眼渐渐变得灰暗，半晌，他轻笑出声。

    他早该想到的，怎么可能是他？怎么可能？人都被带走了，他还在期待什么？

    郑号锡抬起胳膊盖住眼睛，满身的疲惫都让他忽略不了此刻心里的刺痛。那个人啊，就算身在千里之外，都能用一丝气味影响到他。

    练完舞浑身的汗水，让郑号锡的身子变得无比黏腻，感觉非常的不舒服。郑号锡叹了口气，刚要起来去洗手间洗把脸，他的耳边就突然出现了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

    “号锡，你可以不必那么逞强的。”

    听见声音的郑号锡瞪大眼睛，赶紧坐起身来，脱口而出一声：“星奕！”

    寂静……寂静………

    郑号锡环视了一圈练习室，除了闻声向他看来的成员们，没有其他人。他似是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又眯起眼仔细看了一遍，还是不多不少，六个人。郑号锡皱眉，低下头，缓缓从嗓子眼里吐出一声沙哑的“抱歉。”

    呵，他现在不仅鼻子失灵了，就连耳朵也开始幻听了呢，星奕啊，原来我竟已爱你至此了么？

    坐在郑号锡身旁的金硕珍看着郑号锡的状态，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郑号锡的肩膀后，仰头抵住墙壁，练习室明亮的灯光照得他有些眼晕。

    身为防弹大哥的他，要肩负起照顾弟弟的义务。所以，不论何时他都会多留意一点弟弟们的状态。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很清楚他们所有人其实都不曾放下，拼命练习，不过是给自己找点事做，稍微能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罢了。

    星奕，我还未问过你为什么吻能治病？是为了哄我么？你当时说会再找我，我就一直等着你，我以为你会来跟我解释的，可现在你人呢？你让我相信你，就这么相信吗？

    金硕珍觉得自己这大哥做的真失败啊，他现在对星奕的了解都知之甚少。他多希望星奕能再多依靠他一下，那样也不至于让他现在如此的迷茫、内疚。

    “阿珍啊，其实你不用自我怀疑的，你真的是我见过全世界最好的大哥呢。”

    “什么？”金硕珍听见声音，条件反射地反问。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刚才听见了什么，好像是星奕在和他说话？怎么可能？

    “哥，怎么了。”旁边喝着水的田柾国奇怪地问道。

    “没，没怎么。”金硕珍意识恍惚地摇了摇头，内心自嘲：他是疯了吗，竟然以为自己听见了星奕的声音。

    在练习室角落坐着休息的闵玧其，把成员们奇怪的反应看了个遍，他勾起嘲讽的嘴角。不过一个沈星奕，怎么就让你们变得神经了？要说这件事最该怪的人是他吧，他可是亲眼看着星奕撞向了车窗，而没有拉住他呢。闵玧其心中又涌起了无边无际的疼痛，他是劝过星奕放手，没想到，真的“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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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10月17日，防弹在首尔的单独演唱会还是如期举行了。尽管成员们还没有从悲伤走出来，但他们还是在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就挂起了笑容，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展现给了阿米们。

    到演唱会末尾的时候，全场的阿米像是之前安排好的一样，所有人一起喊着：“肯恰那（没关系）！肯恰那！肯恰那！”

    声音之整齐，之洪亮，一瞬间响彻天地，像是要把演播厅的房盖掀翻了一样。

    本来已经要退场的成员们，突然被这震耳欲聋的喊声吓了一跳。他们回身看去，台下在一片彩虹海上挂了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了一句话：xiyi我们等你回来。

    泪窝浅的忙内三人在听见喊声便已经开始流泪了，到看到横幅的时候，所有成员均绑不住红了眼睛。原来，不止他们在等星奕回来，那么多阿米也一起在等星奕回来。这一刻他们忽然就有了底气，这么多人一起盼望着，一定能把他们所爱的人儿给盼回来，一定能。

    身为防弹队长的金南俊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安慰一下粉丝，但是他几次拿起话筒，都没有成功说出过一句完整的话。

    金南俊：星奕，看看这一片的灯海，都是为你，为我们，为防弹而亮的啊。你看我们的炸弹海多美，像彩虹一样。

    “看见了啊，彩虹的炸弹海真美，台上发着光的你们更美。”

    这时，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并淹没在了阿米们一句又一句的喊声中。

    闻声看去，那舞台正对的台下二楼栏杆上坐着一个半透明状的纤瘦少年，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成员们。

    半晌，他缓缓吐了一口气后，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这一声声的喊声，不仅喊哭了成员们，也喊进了他的心里。

    他才知道，原来他也能成为被人期待的存在。其实从不是他冷漠，只是和世界为敌的人，何以向世人展现他的温柔。要知道，在未来，所有人都想杀他取芯片，他生来就与所有人为敌，没有其他选择。

    但是现在，粉丝们一声声的喊声那般清楚的告诉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当炸弹海照亮演播厅的那一刻，他忽然就好像明白了做偶像的意义，被她们点亮，再成为她们的光。他终于知道，原来偶像和粉丝的关系从来都不是遥不可及的，他们哪怕相隔万里，也能互成对方的希望。不得不说，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真好，这种被人期待的感觉真好，他忽然觉得做偶像也不是那么无聊嘛。

    台上台下哭成一片海，唯有少年在笑着，完全笑眯了眼。仔细去看，少年如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不再有千年寒冰，而是渐渐融化成了温暖河水，眼中溢出的柔情足以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谢谢你们在等我啊，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地奔向你们。到我们重逢的那一刻，一定不会太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