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镜拍完，老易喊了声“卡”。
戚匪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自己没有当众升旗。
收起乱七八糟心猿意马的念头，戚匪退后半步，用拇指抹了一下嘴唇，有些意犹未尽，但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我去看一下回放。”
谢临舔了一下嘴唇，笑了一声没说话。
助理跟化妆师已经迎上来了，片场温度低，沈恬拿了件厚厚的羽绒服连忙给谢临披上，化妆师动作迅速给谢临补妆。
似乎是因为刚才那个吻太激烈的缘故，谢影帝嘴唇的颜色比平时深了许多，因为谢临本身皮肤很白，就显得偏红的嘴唇格外多了几分暧昧性感。
注意到这个细节，沈恬回想着刚才那个吻，脸忍不住有点热。
剧本果然是为谢影帝量身打造的！
重度抑郁症的科学家身上那股阴郁和冷漠的感觉，跟谢临私底下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淡的气质融合的很完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禁欲的美感。
在面对纪尧时，那种不自知的心动和占有欲作祟的焦躁也很动人。
刚才在戏里那个躁郁的，像引诱和宣示占有一样的亲吻，被谢临演得格外撩人，透着一股淋漓的，欲说还休的，带着致命阴暗味道的矛盾吸引力。
戚匪回应的也丝毫不落下风。
从最开始该有的迷茫和不解，到迅速学习谢临的动作反客为主，青年的吻跟谢临的吻完全不同，他的动作更细致，也更温柔，哪怕是反客为主，也能感受到他对郁晟这个人的虔诚与珍惜。
这两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般配啊啊啊！
沈恬面上不敢表现出分毫，心里却疯狂尖叫，决定晚上就开始关注戚匪跟谢临的超话，从此转作cp粉。
齐欢也被刚才片场的气氛感染了，把端着的咖啡递给谢临，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这要是播出了，粉丝们得疯狂尖叫到明年了吧？”
“这算不算戚匪的荧幕初吻？”齐欢也注意到谢临偏红的嘴唇，忍笑道：“我以前可是在网上上刷到过一个投票，让网友们选自己最想亲的艺人，热度最高的排名前几的除了你，还有戚匪。”
“好多粉丝感慨说戚匪转入幕后转的太早了，都没看过狼崽子的荧幕初吻，谁能想到最后是男神跟男神接吻呢？”齐欢忍不住莞尔，“不过刚才那一镜是真的好，我都要看脸红了，要不是怕提前剧透，也怕招黑，真应该让剧组的人拍个花絮当宣传物料，肯定能吸一大波cp粉。”
“而且戚匪是真长大了，”齐欢感叹道：“原来第一次跟你拍戏的时候，看着他就是个十几岁的大男孩，刚反客为主压着你接吻的时候，连我都被撩到了，又青涩又专注，完完全全一个忠犬攻啊。”
谢临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喝了口咖啡，“是挺攻的。”
作为一个已经三十一岁的老男人，他已经很多年没脸红过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谢临拍吻戏的经验并不少。
片场到处都是人，为了拍特写，甚至有好几个机位的摄影机恨不得怼到他脸上来。
谢临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可当戚匪揽着他的腰，黑沉沉的眼睛望过来，毫不犹豫学着他的动作亲上来的那一瞬间，他能感受到戚匪与他紧贴着的唇，闯进来跟他纠缠的舌尖，还有扶在他腰上的手……
小狼崽子还挺猛，谢临当时心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然后就觉得自己腰有点发软，身体里的火也有点烧起来的趋势。
还说什么影帝嘴对嘴教学。
谢临又喝了口咖啡，望坐在导演椅上看回放的戚匪那边看了一眼。
就戚匪刚才展现出来的吻技，哪里还用得着他教？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吻，谢临心里大概是有数的，碍于这是在剧组拍戏，戚匪多半还是收着的，没发挥完全，也不知道他彻底放开了是个什么样。
很攻？
有多攻？
谢临轻轻啧了一声，要不是他知道戚匪早就几年前就对他动了心，这会儿怕是要怀疑戚匪在国外身经百战才练熟了吻技。
“无师自通啊小朋友……”谢临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语道：“亲的这么好。”
齐欢离谢临很近，但也没听清楚谢临这句说了什么：“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谢临把咖啡放在一旁，“不知道戚导对刚才那一场满不满意，要不要再来一条。”
“过了。”
坐在导演椅前看了两遍回放，望着谢临攀着他的背主动亲吻的画面，戚匪摸了摸嘴角，虽然很想再来一次，但占便宜要适可而止，不能太过分。
老易在旁边坐着，看着戚匪的表情，忍不住打趣道：“跟谢影帝拍吻戏的感觉怎么样？”
戚匪假装没听见。
怎么样？能怎么样？
剧组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机位都七八个，打光的反光板恨不得把他眼睛晃瞎。
但就算明知道这是在拍戏，就算明知道周围都是人。
跟谢临接吻的感觉还是很好。
比戚匪想象中的还要好。
谢临的嘴唇是真的软，带着微微的凉。
亲上去的时候，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直接——
并不想跟别人讨论跟谢临相关的隐私问题，戚匪随手拿了杯水，想压一压刚才冒起来的邪火。
戚匪刚刚拿起矿泉水瓶子，想把盖子拧开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放在一边的糖果盒，动作忽然顿了下。
为了今天跟谢临的这场戏，他专门去买了柠檬薄荷味的糖。
可现在他舌尖上还弥漫着的味道……分明是巧克力的甜味。
这个味道戚匪很熟悉。
回忆一瞬间被拉扯到几年前。
戚匪第一次跟谢临合作，刚进剧组那会儿，毕竟还不专业，经常被导演喊卡，最夸张的一次，因为情绪不对，一场半分钟的戏，拖累谢临跟他一起重拍了整整八次。
最后导演喊过的时候，戚匪还是觉得有些丢人，想跟谢临道歉，还没开口，谢临捏了捏他的耳朵，冲着他一笑：“儿子不错啊，最后那次拍的很好。”
当时戚匪还没多了解谢临，原本当着剧组一群人的面被喊卡这么多次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虽然这火气是冲自己，但看着这人脸上懒洋洋的笑容，戚匪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以为他是在故意嘲讽自己。
“你知道我刚入行的时候第一场戏重拍了多少遍吗？”谢临啧了一声，说了个大导演的名字，“那个老东西硬生生让我拍了二十三条。”
“表现得好应该有奖励。”谢临望着戚匪勾唇一笑：“想要什么礼物吗，爸爸送你，顺便再来给你点影帝的演技加持。”
戚匪当时忍不住也笑了，却没要开口要礼物。
开玩笑，他的脸哪有那么大？
演这么烂，还连累谢临跟着一块儿重拍那么多次，已经够丢人了，哪里好意思要礼物。
虽然说不要礼物，但戚匪那时候望着谢临，却忽然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像是被一根羽毛挠了一下，痒痒的。
戚匪刚进组之前听过熟人介绍，说谢影帝入行多年，看起来对谁都谈笑风生，但其实诸多挑剔，很难相处，新人们都敬而远之的话。
想起熟人曾经说过的话，戚匪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放屁。
哪里不好相处了？分明很好相处。
虽然仗着比他大七岁喜欢叫他儿子，但戚匪莫名就觉得，谢临眯着眼睛，懒洋洋冲他笑的样子很安抚人。
特别安抚人。
望着他的时候，戚匪不自觉就忘了一场戏重拍好几次的尴尬，心里那股冲着自己来的闷气也消失不见，甚至莫名想多看他笑一会儿，想跟他多待一会儿。
原本戚匪说不要礼物，谢临也没勉强，但眼看着谢临要上自己的保姆车回去休息，戚匪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把他叫住：“爸爸！”
谢临回过头来看他。
自戚匪进组以来，谢临私底下故意逗他叫儿子的次数并不少，这还是戚匪第一回主动叫他爸爸。
对上谢临的眼神，戚匪难得臭不要脸了一回，将爸爸这两个字叫得十分自然，理直气壮，“我反悔了。”
“既然有礼物，那我还是要吧。”戚匪第一回跟人这么没脸没皮，没撑住笑了一下：“毕竟您是长辈，长辈赐，不可辞，对吧？”
谢临也笑了，“今天嘴怎么这么甜？”
戚匪面不改色，“我的嘴一直很甜。”
谢临扬了扬眉，当时没说什么，但第二天戚匪就收到了谢临送的礼物，一瓶谢临常用的，戚匪曾经夸过好闻的香水。
还有一盒外国进口的糖，巧克力味的。
礼物还附赠了一张谢影帝亲自写的便签纸。
“香水是我常用的牌子，就当是爸爸送给你的影帝加持了，至于那盒糖，嘴甜就多吃点儿——谢临”
戚匪到现在只要想起那张便签纸，脑海中都能自动脑补谢临写下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这人一定是懒洋洋的，嘴角噙着笑，在夸他嘴甜的时候，说不定还笑着啧了一声。
这个牌子巧克力味的糖在国内很难买到，味道很特别。
戚匪绝对不会认错。
所以......
戚匪的心跳忽然像打鼓一般跳了起来，他下意识望向谢临所在的方向。
披着一件宽大的羽绒服，谢临随意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像是在跟齐欢说些什么，依旧是离开镜头以后就懒洋洋，对谁都淡淡的样子。
谢临跟别人拍戏的时候也会这么细心吗？
他会专门为了拍一场吻戏，吃对方喜欢的糖？
戚匪脑子里不断闪现几年前他跟谢临在一起相处的种种画面，以他对谢临的了解，答案是不会，绝对不会。
以谢影帝这样自我的性格，拍吻戏他不认为是对方占了他的便宜已经算是很好。
你指望他会为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痴心妄想。
可谢临专门买了巧克力口味的糖，那种特殊的甜味还在他舌尖上蔓延。
所以……他是不是只为了自己？
他是不是对他也有感觉？
联想到之前在包厢韩彦说的谢临是在四年前他出国时戒的烟。
那么，谢临有没有可能，对他也动了心？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戚匪的心跳蓦地变快了几分，连带着呼吸都有些发紧。
他几乎不能阻止自己继续往这方面联想，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要是谢临喜欢他……
要是谢临也喜欢他……
老易见戚匪半天没说话，抬起手在面前晃了晃，莫名其妙：“戚匪？戚导？少爷？想什么呢？”
老易不理解他盯着一罐糖果走什么神，“刚才那一镜过了，准备下一场吗？”
戚匪又喝了口水。
他望向谢临所在的方向。
“刚才那一镜有点问题，我没发挥好……”戚匪静了静，尽量控制自己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再来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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