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冰雪覆盖的云莱峰巍峨耸立,直入云霄,几乎是俯瞰众山般独绝一色。周遭云雾缭绕,霞光金紫间来回变换,不时有翅展如云,尾垂流焰般炫丽长羽的金焰鸟盘旋而过,音清悦耳,终久不散。
太夜山五峰,此峰最高,阳气最重,寒气亦最重,是太夜山庄弟子修习宿居之地。
峰底是汤泉,绿枝树蔓将其分成几处独立的浴间。
此时的一间汤泉里,热气缭绕,看不清周遭,空气中泛着淡淡的冷梅香气。
孱弱的少年有点受不住汤泉的热度,颊上已然红晕阵阵,眼中雾气氤氲。慢走了几步,趴在泉边喘着气休息,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乌黑的湿发贴着宛若剥开的荔枝肉般白嫩的肌肤,空气中炸开一股诱惑的甜香。
“怎么了?”
远处本在闭目凝神的青年闻声掀开眼皮。
他高鼻薄唇,相貌清逸,鼻尖一点小痣,一双眼睛好似千年寒玉,难见波澜,
连带着整个人的气质变得生冷禁欲起来。
“有点累了。”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声音懒懒温软如水:“师兄,你过来一下。”
青年身高腿长,几步间已然到了少年身旁。
背对着他的少年白葱般的手指将湿发拨到一边,露出白皙莹润的背,回头看他:“师兄,给我擦擦背吧。”
他眼神纯良又干净,好似那初生小鹿般毫无防备。
眼前是少年美玉般温热的肌肤,骨架纤瘦,骨肉均匀,鼻尖的香气扰得人有点头晕目眩。
青年顿了一下。
“师兄你先帮我擦,等下我帮你擦。”
少年好似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青年甫一触及少年的肌肤,便如遭雷劈,浑身的气血一瞬间全往上顶。
那腰不盈一握好似他一用力能折断似的——
他那么想着,也那么做了——
“师兄……有点点……疼。”
少年闷哼一声。
青年才看到手下的似雪肌肤已然被不觉间摁出了红印子。
青年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扔了布巾,冷声冷气看着少年,好一番懊悔:“出去。”
师兄向来脾气古怪,谢流萤已经习惯了。
他取了宽大的青白鹤绣衣衣裳披着,长发湿漉漉滴着水,肩骨蝶翼一般,一双玉雕般形状优美的脚踩在石板上,背对着洛清疏将衣裳穿好。
“师兄,泡久了会起褶子的。”
少年声音清越,颇为善解人意。
洛清疏涨得身体疼,结结实实地浸在水里,几近咬牙切齿:“当我是你么?”
那般娇嫩那般——轻而易举就能留下印子。
他真想把谢流萤掐死才好。
谢流萤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师兄时而对自己亲近时而对自己疏远,时而温柔又时而冷斥,他看不懂也不想懂。
他本来是一名万年魔修,在修真界默默修炼。未料炼器时走火入魔,元神俱灭后便来到这个世界,从呱呱坠地的婴孩,长到这般大小。
这身体不仅同他一般叫做谢流萤,还生的同他一模一样。不过倒是不如他天赋异禀,是个三品根骨的小剑修,自幼身子骨弱,是个药罐子。不过身为掌门的养子,自幼受宠,无忧无虑,谢流萤倒也体会到了上一世未曾体会到的温情。
太夜山的弟子有只晨练与晚修,以及每月一次的教习。其余的时间,可自行安排。
眼下已是本月的教习时间了。
谢流萤用了点内力,自述道堂廊下走过时,长发已干乌黑柔顺,衣冠楚楚长袖拂风,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熠熠生辉。
过路弟子纷纷朝他看去,目中尽是或惊或欣赏的目光。那廊前院角数株桃花开的娇美蓬勃,竟是显得俗艳,成了他的陪衬。
谢流萤方走进道述堂,就听得人高声唤他,声音清脆:“阿萤!过来过来。”
除了他大师姐,还会是谁。
冷颜霜早已寻了位置坐下,此时正朝谢流萤招手。
她一袭水红织纱鲤纹衣裳,眼神明亮,红唇夺目,细看五官属实不算有多美,甚至嘴唇有些太丰润了些,可是她这样笑起来,神采奕奕,明艳动人,又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谢流萤从善如流地坐在冷颜霜替他找的位置上,发自内心地夸赞道:“师姐今日很是好看呢。”
冷颜霜登时爽朗地笑了,连带着头上的珠钗都晃了起来。
“我哪日不好看呢。”
冷颜霜一向飒爽,没有小女儿的羞怯情态,倒是大方得很。
她拉过谢流萤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吐息如兰:“前几日我爹带我去拜访落英山的前辈,我给你带了点好东西,还有……”
谢流萤被她温热的气息拂得有点痒,只莹白的耳垂微微泛红,声音软软有点颤:“还有什么?”
冷颜霜却突然嗅了嗅,低声道:“阿萤,你身上好香啊。”
一种甜香,让人想起多汁的水果,像是荔枝、葡萄、蜜桃、柑橘。
那泛红的耳垂让她想咬一口。
“刚沐浴完呢,师姐。”
“哦?”
冷颜霜盯着他看,目光好似能把他繁琐的衣裳层层剥开:“师弟一个人去的嘛。”
“三师兄也在。”
“你同他去干嘛?”
“凑巧碰上而已。”
冷颜霜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一阵不快,眼神暗了暗:“下次不要同他一起了。”
“怎么了?”
“他有病,”冷颜霜冷哼,“传染给阿萤就不好了。”
谢流萤倒是没听说过洛清疏有病这回事,不过从今天来看,三师兄也是很介意同他共浴的。
他点点头:“不会有下次了。”
“阿萤真乖。”
冷颜霜还想同谢流萤说些别的,肃钟就响了起来,道述堂归于静寂。
每次教习,请的都是别处修为极高的前辈,堂上纪律还是很严苛的,以免丢了太夜山的脸面。
大家都看着门口,想看看这位新教习是何方人物,可是左等右等半刻钟过去,依旧不见其人。
弟子们已然小声议论起来。
太夜山的教习长敲了敲肃钟,待众人安静,颇为尴尬道:“新教习身体不适,姑且来不了。”
“身体不适?”冷颜霜笑了:“新教习好大的排场。课都讲不了这是得有多虚?用不用我爹炼点药替他补补肾?”
众人闻言皆是笑了。
冷颜霜行事虽张扬,不过她是掌门之女,教习长也不好斥骂她,只得无奈道:“不要乱加揣测,都散了。”
弟子们落得轻松,也就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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