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萤晚修后，歇息了一会儿，晚饭只喝了一碗甜甜的玉米粥，便跑回自己住的房舍了。
其实太夜山的晚修卯时就结束了，不过因为太夜山的弟子也有品阶之分，所以有的弟子还有额外的修习，三师兄才只能子时来见他。
像谢流萤这种体弱还没天赋的三阶下弟子，便只要晨晚双修以及每月一次的教习。沈缨这种上三阶下五阶的弟子，晚修后要加修一个时辰。而洛清疏这种上五阶下七阶的重点苗子，需加修两个时辰。
整个太夜山，五阶上弟子只有三位，洛清疏，冷颜霜，还有大师兄，楚寒月。
冷颜霜的七阶是女子中的七阶，在男子中其实和沈缨是差不多的。
至于大师兄楚寒月嘛，谢流萤不太熟，教习外的时间是根本看不到他人影的。
大师兄向来孤僻，不愿搭理他们，从来独来独往。
他的世界别人永远进不去，他的存在感低得仿佛不存在。
三师兄也不怎么亲近人，但是还会让人有跟他聊天和说话的欲望。大师兄就不一样了，大师兄浑身上下从穿着到气质到眼神都明明白白写着两字：“滚开。”
洛清疏是冰山，还有融化的可能，楚寒月是铁石，又冷又硬，拿不到又挨不起，砸你一下你还得断个手脚。
大师兄不喜欢太多的关注，谢流萤于是便没找他说过话。现在谢流萤对大师兄唯一的印象是，大师兄比他高很多，腿很长，舞剑的样子非常飘逸帅气，还有一头好看的柔顺的银色长发，就是褐色的瞳仁习惯性摆在眼睛的上半部，看上去非常冷傲，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月光倾泻在窗台上，谢流萤坐在窗台边，双手拢到胸前解开了外裳，便撑着脸开始翻看手头的书。
今夜因为三师兄要帮自己加练，谢流萤没有沐浴，准备练完再去。
少年十五岁的年纪，肌肤白嫩得能掐出水来，夏夜总是热的，外裳敞开着，露出深深的蝶形锁骨，沾了点薄汗，手指纤白修长，每翻一页书，都好像触到了你心上。
洛清疏过来时，谢流萤已经撑着小脑袋，昏昏欲睡。
几根鬓发粘在白净的小脸上，因为侧撑着，露出一截很是白皙细腻的脖颈来，突兀的是，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那是洛清疏昨日咬的。
耳垂上的倒是消了，脖颈细嫩些，还委屈巴巴地留着淡红的印子。
洛清疏敲了敲窗框：“困了么？”
谢流萤顿时就清醒了，眼睛睁大了一下，眨巴了两下，才发现洛清疏来了。
洛清疏加练完便沐浴了一遍，来见谢流萤时没有汗味，还有淡淡的冷梅香气。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师兄，吓死我了。”
洛清疏看到了，谢流萤刚刚那顿时抬头眼睛大睁的样子，像是只被吓懵的兔子。
洛清疏有些自责，还不如抱他去床上让他睡了算了，这番把他叫醒算什么回事。
“困了便睡吧。这般疲倦还出去加练，想必效果也不会很好。”
洛清疏靠着窗台下，声音轻轻浅浅，他的目光落在谢流萤身上，这一时间比月光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没事的师兄，我反正都醒了呀，我现在精神得很。”
谢流萤笑着说道，爬上窗台就要直接跳下去。
洛清疏站在窗台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谢流萤。
“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呀，我现在跳个窗台轻轻松松……”
谢流萤话毕就跳下了窗台，眼睛在夜色里也莹莹发亮：“完全没有问题。”
“嗯，走吧。”
洛清疏走在前面，突然就有点怀念很久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小短腿谢流萤别说跳窗台了，进道述堂的门槛都得他抱着过去。
又乖又软地窝在他怀里，头顶柔软的发丝蹭着自己的下巴，小手揪着自己的衣裳，像可怜巴巴的短尾巴小兔子。
现在长大了，还是可可爱爱，却是没什么机会抱在怀里顺毛了。
“师兄，你累嘛？你今天修习一天了。”
“不累。”
“师姐说她每次练完都要累趴下了。”
洛清疏腿长，谢流萤哪里有他走得快，连忙小跑两步追上。
洛清疏放慢脚步，等谢流萤和他并作一排：“她太浮躁了，不扎实。”
“师兄今天我们加练什么呀。”
“试炼大会两人对战，比的是心法的熟练程度和气阶的坚固程度。这就需要很好的耐力，这半个月，你先试试每晚打坐，冥想心法成结半个时辰。半个月后加至一个时辰。最后半个月，你把剑谱上的剑法再熟练一遍。这样，虽然赢不了，起码不会输得太难看。”
“师兄就这么断定我赢不了嘛，”谢流萤小声嘟囔，“我也不弱的。”
洛清疏嘴角不由轻轻勾起：“你是不弱，你只是虚得厉害。”
“……”
谢流萤不说话了。这简直没法交流。
洛清疏寻了一处竹林，竹林竟然不似路上别的地方一样燥热，而是很清凉，空气很清新，还听不到聒噪的蝉鸣。
“师兄，那我们开始吧。”
“嗯，你原地打坐，我念一个心法的开头，你默念全部并成结。”
“好。”
风微冷，竹轻动，地上树影摇摇曳曳，谢流萤闭着眼睛打坐，而洛清疏站在一旁，无声息地替谢流萤拂去头顶的一片竹叶。
事实证明，虽然打坐是蛮轻松的，但是成结心法是真的费劲伤神。
没到半个时辰的一半时间，谢流萤已经汗流浃背。
“嗯……”莹白肌肤盈盈滴汗，衣裳微湿，谢流萤小嘴微张，难耐地闷哼一声，喘出一口气，语尾还带了颤音。
这一口气喘下来，听得洛清疏感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胸口似的，有点难以呼吸，感觉自己身上都滚烫起来。
“还行么？”他声音低低，看着谢流萤喘息的模样。
谢流萤看上去像是很难受，半晌突然挺直了脊背，眼睛睁开时已经泛了水雾，急促地看向谢流萤，可怜巴巴的：“师兄！”
“怎么了？”
“有虫子……虫子进去了……呜呜……”谢流萤不敢动，眼睛里眼泪越蓄越多。
谢流萤这哭唧唧的模样，他要不说洛清疏还以为是蛇爬进衣服里去了。
不过谢流萤自小就害怕虫，小时候别的弟子爱抓蜻蜓啊蝉啊蝴蝶玩还有养胖乎乎的蚕，谢流萤看见就害怕，完全不敢碰。
幸好太夜山是没有毒虫的，洛清疏好歹松了口气。
刚做完高强度心法训练，现在又紧张得气息紧绷，谢流萤如今浑身都僵硬着动不了了。
洛清疏双手夹在他腋下将他抱起：“在哪里？”
“裤子，裤子里。不，衣服里也有……”
洛清疏冰凉的手指探上谢流萤温热的背时，感受到谢流萤敏感地哆嗦了一下，颤巍巍的。
手指里里外外搜索了一圈，也没找到虫子。
“没有了，别哭了。”
“有！还有！”谢流萤笃定道，还巴巴地掉着眼泪：“师兄你找找，肯定有的。”
洛清疏是又心疼又好笑：“真的没有，不相信师兄么。”
“有的！”
谢流萤固执起来，自己把外裳脱了，又把中衣脱了，手指落在腰带上：“不找出来我今天睡不着。”
洛清疏将他拉过来，剥了个干净。
月光给少年的身躯镀上了一层温柔莹润的光晕，那肌肤白嫩好似羊脂白玉，那曲线优美多一分太肥少一分太瘦。
谢流萤抱着手臂，双腿打颤，紧张兮兮：“师兄，帮我看看后面有没有虫！”
谢流萤太可恨了。
那么可怜无辜又单纯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诱惑多勾人。
洛清疏郁结。
半晌他捡起衣服检查了一下，递给谢流萤：“当真没有了，夜里寒，穿好衣服。”
谢流萤边穿衣服还边带着哭音吸着鼻子说话：“虫子好恶心。”
“师兄，我这么大的男孩子了还怕虫是不是很丢男孩子的脸。”
“不会。女孩子可以怕虫，男孩子也可以怕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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