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关于《那个管家明明是爷爷却过分时髦》的未解之谜，林绮暂且搁置一边，当天夜里就挑着晚饭后的流量高峰期，先把视频上传到平台上，迈出靠劳动自食其力的第一步。
直到睡前心有不甘地再三查看，视频也只荣获“三个点击量”的新成就，还都是她自己贡献的，被淹没在每日海量发布视频的最底层。
——除了现象级的几个一炮而红的奇迹，网红哪有那么好当的。
说完全不失望也是骗人的，林绮挠挠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分析自己那点可怜的预算跟优劣势后，决定先发动身边的群众基础。
反正她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差不多都晓得她这条创业之路了，也没什么丢不丢脸的。
林绮掏出手机，除了实在不好意思去骚扰大概还在享受热恋的裴见素——主要是她觉得要是富婆姐姐知道了她的小计划，可能会直接花钱把她捧起来。
毕竟是一言不合就想让百合花绽放、还不介意玩夹心饼干的霸道裴总。
心里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林绮都特地拜托管家等人保密，先不要告诉裴见素，生怕再给对方添麻烦。
她闭着眼睛群发，雁过拔毛，连白弈都没有放过。
网友总结得好，成功人士大多都有一副厚脸皮。前半句还不好说，但后半句她可就势在必行了！
信息群发成功后，林绮立刻打开静音模式，关掉震动，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再用枕头把头一埋，像极了一头试图与世隔绝的鸵鸟。
然后数了整夜的羊。
前五十只羊还老老实实地跑圈跳栏，第五十一只羊开始搞花样，各种三百六十度前后空翻还带劈叉，第一百六十七只羊学会了说话，第三百零四只羊研究出了数学题。
数到第两万七千四百九十五只羊，送它上外太空开辟外星殖民地后，外头蒙蒙亮的曙光才顺着窗帘的缝隙漏进来些许，昭告漫长黑夜过去。
林绮顶着发青的黑眼圈，又花了十来分钟做心理准备，才颤巍巍地伸手去拿手机。
却还是不敢仔细看其他人回复的聊天记录，她闭着眼睛划开屏幕，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点开了视频平台的后台页面。
——卡了。
林绮：？
——显示视频数据的红圈数字变成了超过99的三个点。
林绮：？？？
幸福来得太突然，就像龙卷风，不但没有快乐，还让人有点担心这是陷阱。
她下意识退出APP，并卸载重装，首先怀疑这个平台是不是又没钱雇正经程序员，系统日常抽搐了。
点开再一看，还是红色的三个点。
跪在床上，双手捧着手机跟什么危险物品一样，林绮觉得心里那头鹿撞得她胸肋骨都要断了，咬咬牙，哆嗦着查看全部评论。
***
[八崽祇]：呜呜呜呜，吸猫猫吸猫猫，猫猫正义联萌必杀！awsl！
[莲花花本命催更]：猫猫震惊！世上竟还有如此残酷无情的人类！为什么不给它！为什么不安慰它！
[拼拼不战五狗叽]：我酸了，眼泪从嘴角流出来，且一时间不知道是酸猫猫还是算阿婆主。
[吵架了也不能不给饭吃啊]：呜呜呜呜呜看得我抱起我家大锤猛吸一口[猫片.jpg]
[阿离不是狗离]：组队偷猫（1/100）
[沉雾今天更新了吗]：给她吃！坏女人！小猫咪吃点饼干怎么了！！！
…………
……
***
林绮忽然放下心来。
本来还担心这怕不是富婆姐姐给她雇的水军，但眼瞅着好好一个做饭吃播视频的评论区里，除了偶尔几句“糖分致死警告”、“画面好治愈哦”，其余全都在光明正大的聚众吸猫。
就算是水军，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工作产出，那括号里的五毛钱估计也领不着了。
可即便只是不足十分之一的人在眼馋小甜饼、夸UP主手好看，甚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绮还是兴奋得冷静不下来。
这是成功的很小一步，也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在完全见不到面、脱离奇奇怪怪吸引力的前提下，受到如此纯粹且正面的喜爱。
靠自己的努力。
虽然也不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不管是李阿姨的耐心教导，还是管家的后期协助，甚至纯熟阴差阳错乱入的洛希，都比她个人的贡献要多得多。
但是……但是……！
脑海内尖叫的分贝已经调至最高，林绮甚至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手攥紧手机，只是控制不住地在床上蹦来蹦去，四肢控制不住地胡乱挥动，发泄心底的情绪。
这是久违的，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才能拥有的体验。
她的确“活着”的感觉。
林绮现在疯狂地想拥抱一个人，谁都好，分享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证明她欢呼雀跃的瞬间的确并非虚妄。
仅存的理智让林绮没有闹出噪音，惊扰到还在熟睡中的管家、李阿姨等人。
但有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觉得被打扰、将她拒之门外的。
这个判断似乎都成了默认的直觉，林绮连鞋都没穿，风一样顺着楼梯往上跑，三两下刷开隔断夜色的铁门，闯入寂静的阁楼。
裴然向来浅眠，早在听见毫不克制的脚步声时就已经醒来，却因为猜到来者身份，而安静地披着薄毯，半坐着呆在沙发上，只专注地看向门外。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还氤氲着朦胧的睡意，沁出些微水光，但纯澈、宁和，且带着绝不拒绝的包容。
同样惊醒的洛希被他轻轻抚摸着恢复冷静。
然而林绮不由分说地伸手紧紧抱住他，又哭又笑、又蹦又跳，嘴里还持续发出支离破碎的、无意义的声音。
小猫咪矜持地甩甩尾巴，觉得这个人类大概第一次吸人薄荷，真是没见过世面。
裴然却问也不问地接纳了一切。
陌生的温度透过轻薄的睡衣沾染上来，他有些不习惯地转了转脖子，努力回忆白弈曾经说过的，这个肢体动作代表了什么情绪。
拥抱，是开心。
可她在流泪，是难过的意思。
……不明白。
但先于思考，裴然的双手回抱住了林绮，让自己更加贴近温暖的存在。
——他是开心的，所以，要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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