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娴淡定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孟浪,但是手锦帕又在他收拾,所以孟若娴只能软声道:“清言公子,还请麻烦您把帕子还给我。”
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帕子落到了外男手上,说出去总归不是那么好听。而且她的议亲也快要提上日程了,可不能出差错。
“这帕子还真是姑娘的?”清言展开帕子一看,京城的贵女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帕子上绣上自己的闺名,孟若娴也不例外。
锦帕上面还带着女子幽幽的馨香,清言低头就看到了锦帕角落里那个娟秀的字体,轻笑一声:“孟若娴。”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可孟若娴从里面听到了几分缱绻的味道,她脸颊微红,那是怒的。
所以声音也有些冷硬,“还请清言公子把锦帕还给我。”
“孟姑娘生气了?”清言挑了挑眉。
孟若娴抿着嘴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那是真的生气了。
清言倒也没有太过分,他把帕子递了过去。孟若娴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生怕清言再拿回去。
帕子落回了手里,孟若虞也松了一口,她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连一直遵守的规矩此时也忘得一干二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在里面。
清言捻了捻指尖,上面似乎还有手帕残留的香味。他咂了咂嘴,“啧啧啧,真是不经逗。”
清言收回目光,耳尖轻动,那边似乎有人来了。
他伸手快速的往脸上一抹,瞬间就换上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具,然后隐身进了假山里。
孟若娴因为清言的举动,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她匆匆去院子里摘了一些花瓣后就回到了荷塘。
孟若虞有些惊讶,她觉得按照自家姐姐的脾性怎么个也能花费上一个小时,可现在连一炷香的时间也没到。
“怎的回来那么早?”孟若虞吃了一口莲花膏。
孟若娴愣了愣,随即笑道,“我需要的花瓣又不多,怎么?还不欢迎啊?”
孟若虞没那么多想法,她高兴地拉着孟若娴的手道:“男席那边在举办诗会,就在中央的亭子里,咱们快些过去吧。”
“好。”孟若娴也不忍拒绝。
她看向齐榕依,欲言又止,她想问清言的事情,看清言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随从,这年头哪有随从比主家还要长得招人的?而且京城里大部分公子哥身边常用的奴仆她都有眼熟过,可是这位清言她却是从未见过。她想,或许清言是齐国公府的亲戚也不一定,可是亲戚在这种场合怎么能不出现呢?
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开头,孟若娴也就没打算开口,反正她与他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几人本快就到了中央的荷花亭,那里早有人摆好了座椅,有侍女上前把帘子放了下来,挡住了两遍,仔细一看的话,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出来。
从孟若虞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到裴臻的完美又温柔的侧脸。他的美跟容珩的不一样,是一种温柔的美,只要他冲你一笑,就感觉沐浴在春风里一般。
男席上,他职位最高,坐到了上首,这些公子哥的比试他不参与进去,只充当裁判,毕竟是去年的状元郎,没有人会有异议。
传闻裴臻洁身自好,家世清白,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了,但是身边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更不要说正妻了。这两年来倒是有不少世家大臣想与他结亲,不过都被他婉拒了。
孟若虞能对他那么了解,是因为曾经她母亲沈氏也起了结亲的意思,只不过多方打听下来,发现人家油盐不进,遂歇了这个心思。
平心而论对于裴臻的脸,她还是挺心动的。无论对什么人都非常亲和,又学富五车,是一个很完美的人,举止有度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可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人,孟若虞觉得有些虚假了。
至少家里面那位表公子都比他真实许多。
孟若虞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思绪早就飘远了。
那边的比试似乎很精彩,姑娘们看到在台上高声谈论的公子哥们,浑身上下都充满着魅力,有些人还不自觉地脸红了起来。
齐榕依观察着自己好友的表情,确定她是在神游天外,她小声道:“不喜欢吗?”
孟若虞摇摇头,“觉得无趣罢了。”
她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逛珠宝铺子,去换新的蔻丹,去试漂亮的衣服呢!
“听说西街的戏楼新排演了一出戏,明天咱们去看看呀!”齐榕依笑道。
孟若虞想了想道:“我记得明天兮玉会回来,我们难道不为她接风洗尘?”
齐榕依拍了拍脑袋,“这个我还真忘了。”
闻兮玉是辅国大将军的嫡孙女,跟孟若虞还有齐榕依是闺中密友,从小就玩在一块。
只不过闻兮玉的性子跳脱,她是她那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子,所以一直被宠着长大,只不过她不爱女红爱戎装,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可把她爹娘给愁坏了。
这不,前几个月就偷偷跟着父亲去了禺山剿匪去了。
明天就是班师回朝的时候。
“那明晚的宫宴你去不去?”齐榕依问道。
孟若虞刚想回答,就想到家里面还有一个生病的表公子,“宫宴的节目也就那几样,都没有什么新意。”
诗会又举行了一会,最后决出一个榜首,是许家大公子,而孟舟阳则屈居第二。
孟若虞对这个榜首没什么印象,等诗会一散,她就被齐榕依拉去了自己的院子,说悄悄话去了。
穿过月亮门的时候,齐榕依看到了自己的哥哥,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几天没有睡好了。
“孟家妹妹。”齐峻朝着孟若虞点了点头就侧身离去。
“你哥哥公务很忙?”孟若虞有些好奇。
“这段时间不是城门紧守吗?平日里忙也就算了,连大晚上的还要带侍卫来回巡逻,能不累吗?”齐榕依有些心疼自家哥哥。
“怎么?这是要抓要犯啊?”孟若虞打趣道。
“谁知道呢!”齐榕依摊了摊手,“好啦,咱们快去房里面吧,我可是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说着就拉着孟若虞的手腕走进了自己院子里。
而与此同时,清言也出现在角落里,他看着齐峻的背影,默了一瞬,然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房间内,齐榕依给孟若虞倒了一杯茶。
刚想开口,她的侍女如翠就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张帖子,道:“姑娘,宫里的柔妃给您递了帖子,邀您参加下个月的茶宴。”
齐榕依愣了愣,随后垂下眸,思绪不明。她自然知道这茶宴意味着什么。
这宴席可不像以往的那种,可以拖家带口的来,而且帖子的发放对象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表面上是茶宴,实际上是给宫里那些还未成婚的皇子们相看皇妃的,届时几位皇子都会到场。所以能拿到帖子的贵女都有机会嫁入皇室,齐榕依也不例外,而且齐榕依是柔妃内定的五皇子妃,这个宴席,她拒绝不了。
孟若虞自是知道好友对自家哥哥的情意,而齐榕依也有她自己的骄傲,被拒绝了一次自然不可能再贴着脸皮凑过去。
齐榕依沉默了,她不想让孟若虞为难,毕竟这种皇命难违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她。
她笑了笑,对着如翠道:“你帮我收起来吧。”
“对了。”她这回是对着孟若虞开口,“之你哥哥过来作画,恐怕画不成了,还望你跟你哥哥说一声。”
孟若虞握着她的手,“我等会就跟他说。”她打趣道,“你要是不喜欢那个五皇子,我们改天找人去揍他!”
齐榕依哭笑不得,“你怎这般大胆,那可是皇子啊。”
“套上麻袋,谁知道呢!”孟若虞眨了眨眼道。
齐榕依掩嘴道:“你可别冲动。”
她可是知道孟若虞是在开玩笑,但她还是劝了劝,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好友惹上麻烦。
“好了,我们不说这件事了,”齐榕依道,“明日我们一起去接兮玉吧然后我们再一起去戏园子。”
“嗯。”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有下人过来传话,国公夫人要见齐榕依。
齐榕依自然知道母亲叫她过去是为了什么,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孟若虞抱歉道,“我先送你出去吧。”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家了。”孟若虞站了起来。
齐榕依知道她是觉得宴席无聊,也没有强留,直接把人给送出府。
等孟若虞回到宣平侯府的时候,发现孟若娴和孟若茵早已回来了。
老夫人也不板着个脸了,她喜笑颜开道:“虞姐儿回来了啊!”
“祖母,这是有什么好事啊?”孟若虞好奇道。
老夫人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手里面的请柬,笑道:“就是宫里面的娘娘举办茶宴,递了帖子给娴姐儿。”
自从宣平侯府败落之后,她是第一次接到这种级别的邀请,这怎能让她不激动。
老夫人有些感慨,她当初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要不是她这些年费尽心思培养娴姐儿,娴姐儿又怎能入得了宫里面那些娘娘的眼!
孟若虞点点头,这也算意料之内的事情。她下意识的看向孟若娴,发现她脸上无惊无喜,眼底更是波澜不惊。
“恭喜大姐姐。”孟若虞开口。
老夫人对孟若娴越看越喜欢,“你快随我去房里,我有些话要吩咐与你。”
孟若虞退到一旁,悄声跟青茶道,“去库房里拿些补品,等会去清晖园。”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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