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为猛地摇了摇头，又定睛去看，他顾哥脸上哪有什么失意，满满都是冷淡和疏离。
顾晏楚坐下后拿出一件校服，若无其事地穿上。
没人比林岁寒更清楚那件校服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男主这么大大咧咧地穿上这件外套，他心里总不自在。
“我们换外套。”
顾晏楚定定盯了他一眼，摇头：“现在林少不仅要抢我的人，连我的衣服都不放过了？”
原主的确爱跟男主争小弟，还喜欢勾搭喜欢顾校草的男男女女。不过多半不成功罢了。一个反派的人格魅力怎么抵得过男主。
但林岁寒总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又说不出来。
徐为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像生吞了一百只苍蝇。今天顾老大真的不对劲，徐为对自己的女朋友都没说过这么腻腻歪歪的话。俩死对头还弄得跟调戏似的。
不过林岁寒最近的表现真能让人不自觉地忘了他的黑历史。
“顾哥，你这衣服怎么看起来小一号啊，是不是哪个疯狂的痴汉痴女跟你换校服外套了。”
顾晏楚掀起眼皮看一眼徐为，唇角带笑：“说不准。”
林岁寒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男主悲惨时光回忆录，冷静下来，继续翻看手中的书。
但徐为没得到答案不肯罢休：“林岁寒，你身上的校服是不是大一号啊？”
林岁寒难得冷着一张俊脸：“有问题吗？”
徐为莫名被林岁寒此时的气势镇住，缓了会儿才回：“不是啊，你和顾哥是不是……”
林岁寒捏紧了手中的笔。
徐为挠头：“是不是都被痴女痴汉盯上了啊，以后别把东西放教室，不安全。”
林岁寒缓缓松了一口气，放松下来，为自己刚才冲动的冷脸愧疚：“好，谢谢你。刚才不好意思，我有点……嗯……过激了。”
徐为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瞪大眼：“哇。”
林岁寒：？
“林大少爷居然主动道歉了，我以为你死了嘴巴都是硬的，现在看来你人还行。”徐为只知道林岁寒跟顾哥不对付，具体怎么个不对付法也不清楚。顾晏楚不爱往外说，林岁寒总是吃亏更不会说。这会儿林岁寒没有了那股阴沉乖僻的模样，他还真想交这个朋友。
“你才回林家是吧，林楼那人疯起来可不会管什么血缘，最近日子不好过吧？我一看你之前的表现就知道你肯定不受林家待见。看你最近有悔改，我提点你一句，别惹林楼，有些位置也是你别想的。”
要是心比天高的原主可能就怒了，林岁寒很冷静，甚至非常赞同徐为的话：“嗯。”
他其实觉得徐为挺有意思的。跟王熊一样略带了点憨气，但徐为不同的是，他在需要的场合更加精明圆滑。加上徐家底蕴不错，后期是男主很大的助力。
徐为越瞅越觉得林岁寒合胃口：“这样！你当我小弟，我罩着你！绝对比你之前混得好多了！”
林岁寒：“哦。”
这个哦就很有灵性。徐为眉飞色舞地还要说什么。
顾晏楚突然站起来，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徐为，有垃圾要丢吗？”
徐为大喜：“有啊有啊，老大你一起……”
对上顾晏楚的眼神，他马上识相地改口：“我帮你一块儿丢了！”
顾晏楚：“一起。”
班内的垃圾桶小且远，要丢大块的垃圾都要去走廊的大垃圾桶。
到了垃圾桶摆放的地方，顾晏楚脚步却没停，直直走向一个偏僻的卫生间。
徐为默契地没问，跟着过去。
到了隐蔽的空间，此时徐为收敛神色，脸上一片正经，早没了刚才跟林岁寒吹牛打屁时的没心没肺。
他皱着眉头：“老大，林岁寒的反应不像是假装的。”
刚才林楼的话题，只要心中在意，多少会露出马脚。可林岁寒被他和顾哥两人盯着，一点破绽也没露。
“他要不是真对林家继承权不感兴趣，那心机和演技一定恐怖得过分。”
“顾哥，你觉得他接近你到底是不是为了拉拢你，好壮大势力跟林楼打擂台，”徐为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要不然这前后态度差别也太大了些。炮弹不管用，改怀柔了。”
顾晏楚两指并拢夹了一根烟，没点，“也许是，也许不是。”
徐为知道顾晏楚这是不想说的意思，他抓了抓头发，烦躁：“反正老大你心里肯定有成算，我这脑子也不瞎操心了。干了，今天杨老头是不是还有小测。”
顾晏楚叼着烟，姿态帅气地嗯了一声。凤眸微垂，眼底泄了些沉郁的冷光。
“靠，老大你这样子照张照片放出去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少女心，”徐为语气酸溜溜的，“我女朋友每天绕着弯让我帮她的小姐妹们搭线。大仙收收神通，放凡人一条生路！”
顾晏楚缓了一时的烟瘾，心情不错：“管我什么事。”
徐为：……淦。这人要不是他老大，他还打不过，早就套麻袋了。
顾晏楚处理完那支烟，两人原路返回。
到垃圾桶时，徐为顺手把手里捏着的纸团丢了，他瞥一眼顾晏楚手中精致的小纸袋，好奇：“顾哥，你这是什么啊，你也吃那些小姑娘才吃的点心？”
顾晏楚嘴角翘起又很快放下：“新同桌给我带的早餐。”
徐为下意识道：“卧槽。”他仔细打量一下那个袋子，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眼熟的标识：“这袋子还是从林家老宅带出来的？”
那林岁寒比他想象中受林家重视啊。
“不对啊，老大，林岁寒怎么给你带早点啊！他是不是……”
后面的话顾晏楚懒得听，信步往回走。
不听也知道，徐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果然徐为腿上跟着追，嘴里也不停：“林岁寒可以啊，这就盯上老大第一小弟的位置了。”
“诶，不是，顾哥你不是丢垃圾来的吗！”垃圾呢，怎么拎着袋子又回去了！
顾晏楚和徐为一走就是好一阵，林岁寒不关心他们的去向，左右不过去讨论他的异常。
林岁寒心无邪念，不惧他们的试探。他不仅不怕，甚至还期待两人离开久点。
趁着难得的安静，顾晏楚快速过了一次高一和高二这半学期学过的数学公式，效率不知比刚才多了几何。
早自习刚好下课，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到后面接水，正巧看见林岁寒严肃着脸快速翻书。
他笑了一声：“班长，你量子波动速读呢？”
林岁寒：？作为一个不怎么网上冲浪的脱节年轻人，这两个词林岁寒分别知道，连在一起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性地知道这个词不算好。
“这样知识更容易记住。”至少高中数学，他很熟悉各个板块的一二三级知识点，现在快速刷一次书，能加深印象，更好地记住可能用到的知识点。
这会儿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占大多数，教室还很安静，听见两人的动静都转头来看。
见到林岁寒的举动，一些同学也跟着笑了两声。他们昨天对林岁寒的观感有所提升，是以这时候的笑都没什么恶意，就是看个热闹。
“林岁寒你别挣扎了，杨老头的数学小测难得一批，课代表是我们班数学最好的了，勉强能及格哈哈哈。”
“又要见到杨老头那张臭脸了，上次他不是说我们班这次再不好好考，要给我们好看吗？”
“啊，不知道，好困，我写个名字早点睡觉，昨天熬夜肝太久了。”
教室热闹起来，七嘴八舌的，但都没觉得林岁寒是在正经学习。
顾晏楚和徐为像是专门卡好了点，两人踩着预备铃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林岁寒鼻子敏感，顾晏楚坐下时，他隐隐嗅到点烟草味。
很淡，混着顾晏楚身上清淡的味道，倒不算特别难闻。
他拧着眉头，欲言又止地看他一眼。
林岁寒的心思几乎写在脸上，顾晏楚一看就明白。
但他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做什么改变。
烟草陪他度过了很长一段昏暗的记忆，他不觉得有什么能代替烟草，也不认为有什么值得他戒烟。
林岁寒还注意到，顾晏楚坐下后，像是下意识一般，右手搭在膝盖上。
他记得那是顾晏楚腿伤在的地方。
林岁寒垂眸，翻书不小心错过一个公式，他慢慢翻回去，手指拈了下书页，迟迟没动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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