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师老神在在,悠闲自得,他对徒弟胸有成竹,边喝茶跟周母小聊几句,边等他完成任务。
周母柳眉稍稍蹙紧,“呃,大师,他这反应是不是有点不对?”
“嗯?”
张大师毫无防备的扭头,小徒弟抖若筛糠,指着周慕宸的手,疯狂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嘿,守住心神!”
张大师伸手在徒弟面前打了个响指,小徒弟恍然回神,声音颤抖,“师、师父,他、他……”
后面几个字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周慕宸眼皮小抬了一下,小徒弟对上他的目光,立刻手也不抖了,身体也不颤了,就是僵的像块石头,然后膀胱有点儿紧张。
“你没事吧,”张大师眨了眨眼,视线在周慕宸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小徒弟嗓音清脆,还有点儿抖,他撇着脖子,往那个煞星反方向看去,“没,我没事。”
张大师关切的询问几句,周母看他一个少年,突然这个反应也有点担心,不过更重要的是,她担心的问题是,这个小徒弟是不是在他儿子身上看到了什么不详的东西?
周母忧心忡忡,她最近总感觉要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注意到周母忧虑的目光,周慕宸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周母笑了笑,“这位小师父,我儿子怎么样?你看出什么了吗?”
她温柔的看着小徒弟,小徒弟架不住这种目光,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音,张大师忽然在他脑门儿上拍了一掌,小徒弟痛的抱头,龇牙咧嘴。
张大师怒斥,“叫你平时用功,你不听,现在丢脸了吧!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都没脸说你是我徒弟!”
张大师看向周母,“实在抱歉,这小子不学无术,吓到夫人了吧。”
周母看了看委屈低头的小徒弟,又看了看大师,“这,没关系,他真的没事吗?”
张大师,“没事,这小子糙的很。”
张大师在徒弟肩膀上拍了一下,笑咪咪的,“让夫人受惊了,这样吧,接下来就让我免费来给令郎看一看,当作赔礼。”
周母弯了弯唇角,大气的扬手,“免费倒也不必,大师您请。”
张大师刚才不是客套,但是听到周母这么说,也没坚持。毕竟周家是海城首富,根本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争来争去的反而丢了面儿,他微微颔首,沉心静气,双眼稍稍闭合,等再睁眼时,一道精光在眼底流转。
张大师看向周慕宸,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嗬,好家伙,冲天煞气,比黑墨水还要浓郁,几乎要把周慕宸给淹没了,气焰十分嚣张,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千年厉鬼。
不,就算是千年厉鬼,这煞气也不可能会这么有气势。
没开天眼还没感觉,这天眼一开,张大师寒毛直竖,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危险危险,可那分明不过是一个明年才十八岁的未成年!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那些煞气中,他看到了死人才有的死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大师摸不着头脑,他混这行几十年,说实话,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呃,大师?”见他表情有异,周母连忙开口询问,“是看到什么坏消息了?”
张大师只看了一会儿,眼睛就一阵被针扎的刺痛,他用力闭眼,关掉天眼,垂头以手掩住双目,勉强维持着面子,“呃,没事。我只是,这灯有点刺眼,一会儿就好了。”
现在傍晚,大厅天花板是欧式豪华吊灯,灯光并不算强烈。
周母没有追问,体贴的等他缓过来,问:“那您看我儿子他,怎么样?”
周慕宸也有点好奇,他稍微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张大师额头一片细密的汗,他汗流浃背,表情还稳得住,一脸淡定自信,游刃有余,“令郎的命格实属上上乘,在古代的话,那就是帝王之相。换到现在,那肯定大富大贵,前途无量!”
周母想问的不是这个,她追问道:“那他不会有什么意外什么的吧?就跟我今天这样,突然有什么危险。”
周慕宸侧了下身体,轻抚周母后背,“妈,我不会有事的。”
张大师摸了摸胡子,“您放心吧,令郎有贵人相助,不会有事的,这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么突然,”周母站起来看了眼时间,“他爸也快回来了,您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好歹也是救命之恩。”
“不必。”张大师弹了下支票,“这恩足以,夫人留步,张某告辞了。”
小徒弟跟着张大师离开,坐上摆渡车往别墅门口去。
小徒弟不解,“师父,你怎么不和那位夫人讲清楚?”
张大师掏出手机,“讲清楚什么,那周少爷是人,这个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不过他那一身煞气,倒是有些古怪。”
“听说他是海城一中的学生。”
张大师沉吟片刻,算了下时间,“不好,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小徒弟歪头,风些大,他紧了下领子,“什么事?”
“小孩子家家,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张大师打开浏览器,点进天师论坛,翻看任务。
见海城一中加固封印的任务还处于待接受的状态,他立马就点了下去。
张大师:“走吧,你不是想在城里玩吗?咱们就先不回山里了,师父带你去逛一逛。”
周家,师徒两离开后,周母叫住了一脚踩上楼梯的儿子。
刚才被那些事情打了岔,这会儿,她终于想起了这两天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
“儿子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要说一下?”
周慕宸退了回来,“您是听说了什么?”
周母乐了,有这反应,说明肯定有动静。
儿子都快成年了,感情方面一直没有动静。
周母一直很苦恼,儿子那么多人追,但他都没放在眼里,周母很担心周慕宸会变成性冷淡啊,或者无性恋之类的,生怕他变成老男人了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
周父说他杞人忧天,认为周慕宸只是还没有开窍,可周母有自己的想法。
现在从姐妹那里听到了好消息,眼见周慕宸没打算说出来,周母忍不住询问求证。
“听说,你最近对某个人很感兴趣?”
周慕宸眼神一飘,脑海里瞬间窜进沈陌黎被头发遮了一半的脸,还有他身上总是带着的香气,每次闻到,都会让他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餍足。
周慕宸顿了一下,没否认,“他很胆小,过段时间,我带回来给您看看。”
确认是事实,周母满意了,“嗯嗯,行。”
周慕宸往后转了半圈,又转了回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晚上,我们家是不是要办一场宴会。”
周母意外周慕宸会问这个,他一向对这种事么没有兴趣,“对,你爸想找些圈内朋友聚一聚,顺便再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怎么了?”
周慕宸颔首,“嗯,你让爸给沈家也发一下邀请函。具体的,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此时,沈家,沈澈回家后,随口问了一句,“哥哥怎么样了?”
沈父这才想起被他晾了两天多的大儿子,沈父揽着小儿子的肩膀,往饭桌上走,“他还能怎样,死不了。”
沈澈扯开沈父的手,往那个小房间里走,“爸爸你肯定又罚哥哥了是不是?哥哥他也不是故意的,他长成那样,已经很困难了。爸爸,我们是他的家人,应该要帮助他才对啊。”
沈父气不打一出来,“你别帮他说话,我嫌弃他丑了吗?我是嫌弃他同性恋!男人有什么喜欢的,闹的整个学校都知道他骚扰周少爷,要是传到周家耳朵里,那就完了。因为他,老子还要琢磨着怎么给周家赔礼道歉。”
沈父见沈澈还要说话,连忙开口,“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善良。我让佣人去看他总行了吧。”
沈澈便不再说话,父子俩一起去翻桌上,沈母今晚心情好下厨,从厨房里端菜出来上桌。
一楼走廊底部的小房间里面,锁了两天的门终于是开了。
佣人走进房间,看到沈陌黎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后背的伤口发脓变得可怖起来,佣人连忙走到床边给他试了一下鼻息,还好,还活着。
不过这伤口要是再不送医院处理一下,继续恶化的话……
佣人焦急跑到餐厅里和沈父说了情况,沈父啪的一下按下筷子,“跟我说这个有用?我又不是医生,我是能帮他治伤还是怎么?”
这个佣人在这行做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去死的父亲,一时不知应该做什么反应。
“行了,爸爸的意思是,让你去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他快点上门。”
沈澈开口说道,手搭在沈父的手腕上,“爸爸,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好了,别生气了,吃饭吃饭,医生等一下就到了,哥哥不会有事的。”
深夜,沈陌黎醒了,房间里开着灯,他视线晃了一下,缓缓聚焦。
他这会儿还是趴在床上的,身上干爽,好像有人帮他擦了身体。沈陌黎迟钝的眨了下眼睛,撑着床缓缓坐起,这时候,他才看到自己胸前圈了几层纱布,伤口显然是已经处理过了。
好饿,好渴,想喝水。
沈陌黎舔了舔嘴唇,两天多没吃饭,一滴水没喝,光是这个动作,几乎就要耗掉他所有的力气。
他这会儿挂着水,肚子饿的难受,他捂着肚子,一深一浅,晃晃悠悠走到门口,想出去找些东西吃,等他握住门把手,往下用力一旋。
哗啦啦!
钢铁锁链摩擦声响起,沈陌黎呆立在原地。门没开,沈父这是打算把他关在这里?囚禁?
沈陌黎心里纠结乱麻,他一时无措,心口发酸,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快冒出来了。
十几年短暂的人生,沈陌黎活得十分艰难。
他一时有些泄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呜咽了几声,步履蹒跚的爬回床上,眼角湿润地睡着了。
他不可能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尽办法逃出去,在那之前,他需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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