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真的看见了！”
跟班很激动，“昨天半夜，我感觉肚子很痛，一醒来，就看到她站在我身上！”
他现在还能记起那种肠子绞在一起的剧痛，等他睁眼，就看到女鬼就站在他肚子上，皮肤死白，长发披肩，阴冷的瞪着他。
下一秒，女鬼站在他胸口，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腥臭的血一下一下，落的满头都是。
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因为恐惧，跟班眼睛瞪的很大，眼球就快要蹦出来。
张启开又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你闹够了没有。”
他攥紧跟班的领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你想说什么？都一年了要报仇早报仇了，再说就算她真的变成鬼回来了又怎么样？活着的时候，老子能搞死她！死了我照样能搞！”
张启开表情凶恶，额头脖子上青筋浮现，目露凶光，一点都不怕那所谓的恶鬼会来索命。
沈陌黎屏息，他蹲的双脚发麻，先踮了下左脚，脚麻缓和之后，再踮起右脚。
可能是因为紧张，越害怕什么越来什么。
他踮脚的时候脚趾头一抽，重心不稳，不小心按在隔板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跟班和张启开齐齐看向最后一个隔间。
跟班恶声恶气的说：“谁在那里？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傻子才出去！反正出去不出去都是死，不出去，可能还会有奇迹。
沈陌黎赶紧穿好裤子，看见门没关，本能的就拉上门，嗒的一下，在场人都听到了。
沈陌黎心脏漏跳一拍，他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忍住。
张启开是他的噩梦，因为他，沈陌黎冬天被水淋过，凳子上放了图钉被针扎，书包里塞很多蟑螂，碰上他心情好，只是推搡打脸，碰到心情不好，总免不了一顿拳打脚踢。
沈陌黎就是一个乐子，谁都能来玩上一下。
这一刻，沈陌黎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这会儿要是被张启开知道是他，一定会被打的很惨。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沈陌黎焦灼的咬着手指时，头顶上电灯忽然“刺啦—”闪了一下，下一秒厕所陷入黑暗。
不知打哪吹来一阵冷风，四周变冷了许多。
“卧槽，是她，她来了！”
“艹！谁在那装神弄鬼！”
“砰砰砰咚呛！”
沈陌黎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外面动静乱七八糟，他小心的把门拉开一条缝。
镜子碎裂，满地狼藉，白瓷做的盥洗台破了一半……
外面只有张启开一个人，跟班估计是刚刚跑出去了。
张启开就像一个暴力狂，手里紧握不知打哪捡来的木棍，呼哧呼哧，扭头像是在找着什么，忽然，他好像注意到了沈陌黎的视线，飞快扭头看了过来。
沈陌黎吓的立马拉上门，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六神无主，飞快扫视周围有什么东西能用的上。
一般来说厕所最后一间隔间都会是半个储物室，放着一些拖把扫把垃圾桶清洁剂之类的清洁用品。
沈陌黎眼睛一定，想到了一个主意。
张启开很快就走到隔间门口，他握住门把，狰狞的笑，刚要用力拉门。
灰白色的隔间门忽然猛的往外开，张启开猝不及防被门板撞的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眼前一黑，张启开立即把套在头上的桶拿下来，那人快要跑到门口，张启开快速一追，就要把人抓住。
忽然，他脚步一顿，脸色变得很难看。
有什么东西握住他的脚踝，张启开怎么用力都抬不动，一双脚死死扎在地上，他缓缓低头，看见一双冰冷苍白的手，指甲艳红似血。
“……艹！”
张启开骂了一句。
沈陌黎跑出一段距离，远远的听到厕所里的怒吼，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爽快。
沈陌黎若无其事的走回周慕宸身边。
周慕宸看他气喘吁吁，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沈陌黎喝了几口，没多久，张启开也走了出来，他脸色铁青，脸上有几道疤痕，像是被指甲划的，有些狼狈。
沈陌黎注意到一个人走到张启开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张启开往这边看了一眼，神色不虞。
沈陌黎内心忐忑，他光顾着不让张启开看到自己，却忘了跟班早一步出来，看到他和张启开一前一后，很容易就能猜到是他。
沈陌黎有点慌，目光到处乱转，忽然在一个黑暗背光的角落里，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鬼。
“噫！”
沈陌黎吓的打嗝，扭头扎进周慕宸怀里。
周慕宸跟撸猫似的，轻抚脊背，淡淡的看了一眼。
女鬼以为自己帮了沈陌黎的忙，不说其他，就吸一口总行吧。
结果甜蜜的花蕾旁边，有一只妄图独占的猛兽，别说碰一下，竟然连看一眼都不行。女鬼觉得委屈，她好歹有出过力，就不能对她温和一点吗？
接下去排练都受到影响，沈陌黎本来就怕张启开，这会儿一直被他盯着，更不可能演好白雪公主这个角色。
张启开这个恶毒继母倒是演的很到位，还得了文娱委员的夸赞，虽然他看上去不怎么高兴，显然不是很想要这个夸奖。
时间过的很快，下课铃响，众人一起离开礼堂。
沈陌黎紧跟在周慕宸后面，路上沈陌黎肚子饿的直叫，两人一起去小卖部买了麻辣烫稍微填了下肚子，然后一起回宿舍，直到宿舍门口才分开。
沈陌黎要关上宿舍门，张启开正好从楼梯口上来，发出一声冷笑，沈陌黎砰的一下用力把门甩上。
当晚，沈陌黎忧心忡忡的入睡，他以为自己会焦虑到失眠，没想到刚躺下去，不出几分钟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第二天，沈陌黎起了个大早。
上午大课间，沈陌黎因身体因素获得优待，得以在教室里休息不去做操。
他去小卖部买了点香肠，去教学楼后面靠围墙的一个角落。
“小白，小白你在吗？”
小白是他前段时间偶然遇上的野猫，沈陌黎喜欢猫，小时候想养，求了沈父很久都没如愿，然后他从街上偷偷抱回一只被遗弃的猫，小小的一只，很可怜，沈陌黎从它身上看到了自己，心有感触，即使知道不应该，还是偷偷抱了回去。
几天后，他放学回家，兴冲冲的跑去给小猫喂食，却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才在垃圾桶里发现带血的尸体。
沈澈说猫太吵，吵到沈母精神紧张，随手就收拾了。
他当时才六七岁，说话却很随意，语气中都是对生命的轻贱。
沈陌黎觉得沈澈很可怕，像是魔鬼，同时心里也很自责，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猫。
之后，沈陌黎就再也不敢说养猫的事。
然后直到前段时间他偶遇小白，就时不时过来投喂，顺便撸撸猫。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平时沈陌黎喊上几声，小白就出来了，怎么现在喊了快十分钟了，都还没看见它的影子。
沈陌黎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急匆匆在周围到处乱找，不仅没发现小白的影子，而且他还在角落里发现了小鸟的尸体。
小白不会死了吧。
沈陌黎心里突突直跳，感觉好像有什么坏事要发生了。
他魂不守舍的往教学楼走，拐过一个弯的时候，和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喂，你走路怎么不看路，是没长眼睛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沈陌黎习惯性的道歉，抬眼看去，说话的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看上去很温和，他一脸无奈，对沈陌黎说，“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妹她不会说话，你没事吧。”
沈陌黎第一次看见这么长得温柔的男生，愣了一下，摇头，“我没事，刚才是我没看路。”
快上课了，他赶着回教室，那个男生忽然伸手拦住他，“我叫陈爽，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一个天师，也就是捉鬼的，这位同学，你印堂发黑，被鬼缠上了。”
陈爽郑重其事，沈陌黎脸白了一瞬，他退后一步，眼神闪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上课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女生也就是陈瑶不屑的切了一声，“哥，你跟这丑八怪说什么？爱信不信。到时候被鬼吓也是他活该。”
陈爽眨了眨眼，重点有点歪，“你从哪看出来他长的丑。”
踩着点回到教室，这节是数学课，老师正在下发上周数学小测，周慕宸惯例得了满分，他以前一般都是不讲考的差的，可这次不知为何，数学老师咳嗽一声，点名考的倒数的学生，沈陌黎就是其中之一。
他念完名字，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现在学习是最重要的！谈恋爱干什么呢，等到明年高考，还不是要分开？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也许还有可能考上同一所大学。”
沈陌黎觉得他话里话外指的都是自己，他学习吊车尾，凭美术特长生的身份才进了这个班级，感受到同学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趴桌上，埋进胳膊里，秋高气爽，愣是热的出了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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