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雪回到桢王府,等到了自己的房间,脚步轻缓了下来,看到床上熟睡的人,轻轻的探了探他的额头。
那天晚上,毒被纪鸣辰自己逼出了大半,没有性命危险,只是腿被纪鸣辰自己砸得血肉模糊,失血过多,伤势过重,当晚便发起了高热,再加上余毒影响,纪鸣辰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所幸郑槐的名号并非虚名,当晚抑制住了纪鸣辰的病情,救了他一命,纪鸣辰的身体这才逐渐转好,郑槐说,这两天就能清醒过来了。
傅良雪坐在床边,把头枕在纪鸣辰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发问,“纪鸣辰,你会怪我吗?”
纪鸣辰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似乎是被什么压着,有些难受。
他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枕在他心口的纪鸣辰,闭着眼睛,睡得香甜,面颊又有些瘦了,果然又不好好吃饭了,还好自己挺过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腿好疼,头好晕,喉咙好干,全身无力,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了。
他看了眼外面,月色正浓,已经快入冬了,傅良雪这么睡会感冒的吧,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他有些不高兴,动了动身体,抬手戳了戳傅良雪的脸蛋,一开口就听到自己有些嘶哑的声音,“良雪,醒醒。”
纪鸣辰有些嫌弃这声音,可还好傅良雪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纪鸣辰,激动的扑上前搂住纪鸣辰的脖子,“纪鸣辰,你醒了,你个混蛋,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感受到傅良雪略微颤抖的身体和颈间的濡湿,纪鸣辰安抚的抱住他的身体,抚摸他的后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谁担心你了,你就是一个混蛋,大骗子,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流一滴眼泪。”
纪鸣辰假装不知道某人在自己的怀里哭得厉害,被惊吓到的小兽不是那么好安抚的。
不过纪鸣辰极有耐心,一遍一遍用最轻柔的语言和动作不厌其烦的安抚着,内心却也因这小兽的依赖泛出了极暖的溪流,似乎整个房间都温暖了起来。
纪鸣辰坐上了轮椅,倒不是因为瘸了,他当时虽是意识不清下手还是避开了要害,只是需要时间疗养还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复建。
他被推着去到了那一片梅林,梅树已经结出了一个个小小的花骨朵,想必过不了多久这里就能结出一片片火红的梅花。
就在这时,传出了代表皇后薨了的钟声。
这段时间的事情纪鸣辰已经听说了,他对此也有自己的猜测,他抬头看向身后的傅良雪,问道:“皇后真的死了吗?”
傅良雪动作一顿,从后面弯腰搂住纪鸣辰,声音冷冽,“死了。”
“我能见见她吗?”纪鸣辰又问。
傅良雪收紧了胳膊,良久道:“能。”
纪鸣辰回头吻住了傅良雪的唇,然后把额头抵在傅良雪的额头上,“我不怪你,你也没有错。”
傅良雪猛然看向纪鸣辰,纪鸣辰灿然一笑,“还有,我喜欢你。”
寒风吹过,光秃秃枝桠上一个小小的花骨朵轻轻的展开了一片花瓣。
傅良雪抱紧了纪鸣辰,把自己的脸埋在纪鸣辰的颈弯,声音比花开的声音还要轻,“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鸣辰。”
“说什么你爱我,明明答应我皇后之位的,我还不是你后宫的一个妃子,明明知道当初是你母亲要对我不利你却丝毫不敢反抗,还把我关在地下将近二十年。
我现在是皇后了可是却占了别人的身份还不能露脸,不仅不把我们的儿子立为太子还明明知道二皇子的母妃是因我而死,你还要把他扶上皇位,我告诉你,我恨你。”
“怡儿,这么多年你竟是这般看我?”皇帝的声音满是惆怅凄苦,“我当初是不得已,我把你关在地下是为了保护不把规矩当回事容易被算计的你啊,你当初不也是同意了的吗?
如今我给了你当初想要的一切,终于可以去过我们当初希望的日子,你为何还要对老二下手,他只是一个孩子啊!”
“我希望的日子?当上皇后之后和你闲云野鹤?不对,我想当太后,不靠争宠就能雍容富贵的走完一生,谁都不能欺辱,就像你母亲一样。”皇后大喊。
“所以你就想像太后一样杀掉儿子喜欢的人,逼他娶妻生子坐稳皇位?”纪鸣辰的声音冷冷的传了过来。
皇后听到纪鸣辰的声音转过头来,注意到了纪鸣辰身后的傅良雪,皇后眼睛一亮,“良雪,快,杀了这个男人,救母亲出去,你现在是太子了,只要他死了你就是皇上了,我就是太后了,世界上再没人能威胁到我们。”
“你错了,太后能逼皇上是因为是她从小带大皇上,教会皇上处世之道,即便是在冷宫也是为了皇上能吃饱把饭菜让给皇上,几乎把自己饿死的母亲。而不是一个生了孩子往外面一扔,等他成年就直接指示他做这做那还要让他弑父的女人。”
纪鸣辰敲着轮椅的把手,“若是你嫁祸大皇子的计划成功了,或许还有那么几分希望,可是良雪却也不是个能任人蒙蔽的庸才,在他查到真相的那一刻,你的太后梦就破裂了。”
皇后恨恨的盯着纪鸣辰,歇斯底里的吼道:“都是你,若不是你的出现,良雪就不会放弃太子之位,我就不必如此铤而走险,都是你,要是你没有出现就好了,我要杀了你。”
皇后作势就要往纪鸣辰的身上扑,可是皇后被关在铁栅栏之内,再扑也扑不到纪鸣辰的身上,即便是这样,傅良雪还是下意识的挡到了纪鸣辰身前。
皇后被刺激得攥紧了铁栏杆,“傅良雪,你为了一个男人不要母后,如此不孝必然会天打五雷轰的。”
傅良雪只是淡然的看着她,并不答话。
纪鸣辰拉了拉傅良雪的手,“我想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傅良雪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纪鸣辰讨好的笑了笑,“我没事的,只是想和她单独聊聊,我们说好了的。”
于是傅良雪扶着皇帝离开了,临走道:“我只给你一炷香时间。”
纪鸣辰推着轮椅来到铁栏杆前,从怀里拿出了一炷香点上,声音欢快的问道:“舒怡,以后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了,感觉如何?”
只剩他们两个人了,皇后反而冷静下来了,“看来傅良雪都告诉你了。”
“就算傅良雪不说我也早就知道了。”纪鸣辰道,“我虽然和秦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却也了解几分。你和秦幽然并不像,性格,说话的语调,走路的姿势。
我当时就对宫中的违和感好奇,也私下里调查过几分,你的一出现让我瞬间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只不过,你是纪鸣辰的生母,说出来对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处,这才假装不知道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只是我却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利用算计。”
“呵,你不明白。”舒怡不屑的哼了一声,“在这个时代,女子艰难,就算是当了皇后也很有可能被废,只有当上太后才能享受一世荣华。”
呵,不就是个穿越过来的嘛,而且只是占了在皇上小时候帮助他被皇上喜爱的便利,之后就被皇上保护起来,基本上一路躺赢上来当上皇后的,她到底哪来的底气傲成这样?
要是乖乖当皇后照皇上那个样子来看不也妥妥的一世荣华,非要作这么一下死干什么?
“你留下来就是为了嘲笑我的?”舒怡冷声问道。
“你是良雪的生母,既然良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我自然尊重他的意见。”纪鸣辰摇了摇头,“你或许觉得自己够惨了,可这样下去依旧会被皇上好吃好喝的养到死,我就有点不开心了,而且看你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反省的样子。”
“怎么,就凭你也想对我动手?”舒怡不屑的抬头,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谁给你的勇气,当今皇上吗?
“我怎么敢呢?”纪鸣辰连忙摆手,“只是我就想了,你这么不知悔改是不是因为你的脸似乎用了什么手段包养得太年轻了,你的年龄都被你的脸带得太不成熟了,我就想要是你的脸成熟一点是不是就会懂事一点,知道悔改了呢!”
“你想对我的脸做什么?”舒怡惊慌的捂住自己的脸,可以看出是相当在乎了。
“这香好闻吗?这香会让人的衰老速度加快两倍。”纪鸣辰吹了一下香顶的白烟,“你吸了不少吧,之后你的脸会慢慢变老,恢复你年龄该有的样子,不必感谢我。啊,一炷香的时间到了,我得走了,要不然良雪会生气的。”
“纪鸣辰,你别走,你不能这么对我。”舒怡大喊着,可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脚步。
舒怡捂着自己的脸无力的坐在地上,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是穿越过来的,不应该是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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