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茉绥很讨厌仪式。
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来给她敬过酒了。她只觉得其中的气泡挟裹着酒精冲入了大脑。今天这场晚宴之前，她只在中午吃了一根香蕉。空腹喝酒使得酒精吸收得更加快速。
“你是不是喝多了？”林悦伸手扶了她一把。
池茉绥微微斜靠在林悦身上，笑着用指尖点了点林悦的脸颊：“姐妹，皮肤越来越好了呀，你老公又给你搞什么新的产品了嘛？”
林悦的丈夫是做化妆品配方师，因此林悦常常可以抢先试到许多尚未推出的产品，且功效极佳。
“真是喝多了，”林悦叹了口气，用上两只手一起搀扶她，“乔西越来接你吗？”
池茉绥靠在她身上，双眼半眯着，抬手伸出一根食指，在半空中左右摆了摆。
“那你自己能回去吗？”林悦蹙眉问道。
池茉绥没说话，只是站直身子，笑着对刚走到她身边的人举起酒杯。
“茉茉啊，这次合作多亏你亲自跑了一趟洛杉矶。”
“没有，是大家都努力的结果。”池茉绥笑着和来人碰杯，仰头准备喝下杯中剩余的酒。
林悦看着她喝完，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吧。”
“没事儿。”池茉绥双眼目视前方，手里缓缓地摇晃着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酒店出来后，池茉绥拨通了乔西越的电话。
她身着酒红色鱼尾裙，懒懒地倚在门上，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两指间夹着一支薄荷烟。将烟送到绛红唇瓣边轻吸了一口，随后缓缓吐出。烟雾缭绕间，只瞧见一对儿似醉非醉的眸子。昏蓝灯光洒在裙子亮片上，晕出五光十色。
在最后一声忙音响起前，对面终于接了电话。
“老公，我在你们医院旁边的半岛酒店，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她声音甜腻，带着几分娇嗔。
乔西越顿了顿，随后道：“你可以自己打车回家吗？我现在医院有事儿。”
“我不要，”池茉绥又吸了一口烟，笑着道，“你来接我，不然我就跟别人的车走啦。”
“你喝了多少？”乔西越蹙眉。
“不知道。你到底来不来接我？”池茉绥将烟掐灭，扔在一旁垃圾桶上的烟盘里，“反正我现在喝多了，明早起来也什么都不知道。大街上随便拉一位度一夜春宵也挺好。”
乔西越挂了电话，面色冷沉地去拿车钥匙。
“哎，你去哪儿？”张紫莹站起身，挡住了他的去路，“我们约好的！你今天晚上要帮我看，然后预约后续手术。我的鼻子再不修就要完了！我接下来马上还要进组，没那么久的修复期！”
乔西越却没有理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张紫莹安排的地方是一家私立高端美容医院，室内装修得富丽堂皇，从环境到服务都透露着一个“贵”字。来这家医院的艺人很多，张紫莹的咖位在其中都排不上号。
“哎，这不是姐夫吗？”快要走出医院的时候，大厅休息区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
乔西越循声望去，冲他点了下头，没准备寒暄。
可那位却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道：“姐夫，你缺钱吗？怎么出来接私活儿了？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个客户？”
“谢谢，暂时还不需要。”他淡淡道。
“哦对了，你没去接我姐姐吗？我刚刚听公司的人说，她好像喝多了，还把人都打发走了，不让别人送她回去，”池旭泽缓缓靠近他，随后小声道，“我这位傻姐姐，不会在那儿等你呢吧？”
不等乔西越回话，池旭泽的目光投向他身后，继续说：“她要是知道你在跟老情人叙旧，会是什么心情呢？”
乔西越回头望去，便见张紫莹已经追了出来，正站在不远处看他们说话。
“一位是她初恋，一位是她绯闻男友。姐夫，你这位旧情人蛮懂人情世故的嘛，还知道不要追上来打扰我们说话，”池旭泽调侃道，“要是我姐，现在已经过来把我们俩扯开了吧？”
乔西越听着，突然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池旭泽皱起眉头。
乔西越缓缓掀起上眼睑，漫不经心道：“笑你本事不大，痴心妄想的能力倒是不小。”
说完，他又回头扫了一眼张紫莹，目光冷淡，接着绕过面前的池旭泽，径直朝外走去。
乔西越一路开车疾驰到半岛酒店，便瞧见酒店门口有个姿势懒散的女人，此时正和一个眼生的男人说着话，两个人都十分开心的模样。
“我那天把签名寄到洛杉矶以后，那负责人又给我发了一长篇的感谢信。说是她女儿开心地从阳台上直接跳进院子里游泳池了，”池茉绥笑着道，“这小女孩儿也挺有趣的。下次直接让池旭泽去和他们对接好了。”
许亚光听着她的玩笑话，非常配合地笑了两声。
池茉绥瞟了他一眼，调笑道：“难为你了，我刚刚说的话明明一点都不好笑。”
“没事儿，”许亚光摆摆手，“你觉得有意思就好。”
池茉绥侧头看向他，挑了挑眉：“你还不回家吗？别在这儿站着啦，我抽完这根就走了。”
“你没什么事儿了吧？”许亚光看着她的眼睛问。
池茉绥摇摇头，又对着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你看，我的大脑还是能控制住它们的。你赶紧走吧，很晚了。”
说完，她吸了一口手里刚刚问许亚光借来的香烟，又冲他挥了挥手。
许亚光离开后，她目光注视着停在不远处的黑色雷克萨斯，若无其事地继续抽烟。
这辆车是当初乔西越自己去买的，价格一百多万。他说自己不选其他牌子的理由是雷克萨斯看起来似乎更低调一些。池茉绥虽然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当时却也是勉强相信了。
直到最近——她在张紫莹的最新综艺路透里发现，她平时坐的车就是雷克萨斯。
她看着不远处的车，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真的……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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