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开始避着李承鄞调兵,铁达尔王自是要过问的,许念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王上,中原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九公主大婚之日,到时候,众将领齐聚王帐,定是我丹蚩守备松懈之时,为以防万一,我想要将大军安插在进入王帐的几处易守难攻的险地。”
铁达尔王目光深沉的看着许念,“你怀疑顾小五?”
“不全信!他一个茶商之子,武功高强到可以单杀白眼狼王,和他身份背景完全不匹配,虽然看着受伤颇重,却并未伤筋动骨,只是些皮肉伤罢了,看着吓人而已。”
“那你之前为何不说?”铁达尔王是问为何许念不在两人订婚前说。
“末将并未有确切证据,也不好胡乱猜度。”许念回答的很是坦然,面对铁达尔王近乎质问的态度,眼中也无有一丝慌乱。
“我问过顾小五,他说他是顾家后人,说顾家遭人陷害满门被灭后,他才隐姓埋名才来到了丹蚩。本王欣赏顾如晦,虽然他是豊朝的将军,与我丹蚩注定对立,可本王欣赏他,他是个真正的军人。所以本王承允诺顾小五,之后会帮他为顾家报仇。”铁达尔王絮絮说来,不知是说给许念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末了,他朝许念摆摆手,一瞬间,精气神都弱了几分。“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让伊莫延和赫失帮你。”
“末将告退,还请王上保重身体。”许念到底没忍住,劝慰了两句。
铁达尔王朝许念慈爱一笑,“我丹蚩二十多万百姓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也许他心底也不是多么相信‘顾小五’吧,嘴上说着英雄不问出处,只是看着外孙女那干净纯粹的笑脸,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那抹不安。
战役来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却是猝不及防,许念带着十五万精兵良将,一波出其不意的猛烈伏击之后,就是奋勇无比的冲杀,她一人一马冲杀在前,手握缨木仓,银白色的铠甲,火红的披风,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之势,杀入敌军中,悍勇无匹,一阵冲杀,快马来到利墩王附近,一木仓刺穿了一脸惊恐的利墩王的胸膛,朔博兵失去指挥,群龙无首,十万大军瞬间乱作一团。
看着许念那犀利的木仓法,万军之中,杀进杀出,如过无人之境,李承邺哪儿见过这种阵势,见许念远远的打马朝他而来,那冷漠杀神的模样,他胆怯了,扭头就想跑,可是许念岂会给这些人机会。
“你们选择了开始,那何时结束,本将军说了算!”话毕,李承邺没接住许念一招,就被一木仓拍下了马背,飞出去十几米远,虽是有裴照及时接着,也没能改变什么。许念的力气,一木仓拍下去,李承邺的整个脊背的骨头齐齐碎裂,吐出一大口血沫,一字未发,脖子一歪,死的不能再死。
双方正式交锋不过一炷香时间,已经接连损失掉利墩王和李承邺,这两人可是朔博和豊朝主帅,一时间,士气大受打击,而丹蚩则恰恰相反,一鼓作气,士气高涨。
战斗结束的很快,联合作战的朔博和豊朝,将领几乎被许念全灭,许念身后跟着一支轻骑兵,所过之处,将战场快速分割的四分五裂,留下那三瓜两枣的将领,都不够赫失和伊莫延分的。
许念未杀裴照和顾剑,却断了两人的右臂,至于未出现在战场上的柴牧,许念迟早会取他性命,并且,会让整个潜龙使为他陪葬,胆敢算计丹蚩,就要有死的觉悟。许念看向裴照,“我不杀你,回去给豊朝皇帝带句话,犯我丹蚩者,虽远必诛!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等我丹蚩大军兵临上京城下!”
裴照看着脸上染血的许念,此刻的她,犹如一柄饮满鲜血的利剑,利剑出鞘,锐不可当,裴照讷讷不能言,心底却是一阵悲凉,豊朝谋算了这么久,还联合了朔博,可到头来,却是一败涂地,看着满地豊朝兵士的残骸断臂,泪水不禁沾湿了双眼。
“你早就知道小五的身份了?那九公主呢?”顾剑捂着断掉的右臂神情凄惶道,心中有对李承鄞安全的深深担忧,也有不知该如何面对曲小枫的浓浓愧疚,那黑色的瞳仁,这一刻,也失了神采。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不得不说,你们这出美男计,使得着实不错!”许念骑在出云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不远处还有豊朝战士在誓死拼杀,想要拼出一条活路,可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已是强弩之末。
“你们何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将军?是觉得本将军太过残忍?在谴责我吗?”许念看着两人,唇角勾出讽刺的弧度,眼神冰冷刺骨的回视,“战争不是你们主动开启的吗?若今日胜出的是你们,你们可会放过我丹蚩二十多万百姓的性命?既然敢开战,就要有输的觉悟!”
“原来,你们都没准备好啊!”
“呵!”这一声,讽刺之极。刺激的两人又吐出口血来,连站都站不稳了。
“今日饶我你们一命,不过是看在昔日你们曾救过九公主的份上,这份恩情,我们丹蚩替她还了。”
“你俩别在这里碍眼了,赶紧滚!看着你们的脸,我现在就想反悔。”这么不要脸的话,许念说的坦坦荡荡,想杀你的心思,丝毫不加掩饰,看着两人时,眼中是满满的恶意和杀意。
两人却只能生受着,互相搀扶着,朝都护府的方向而去。如芒在背,脚步匆匆。
许念之于他们,犹如猛兽之于小白兔,猛兽虎视眈眈的盯着两只受伤的、染血的、毫无反抗之力的,只能亦步亦趋艰难逃命的小白兔,不追赶,不猎杀,单纯的死亡凝视,可是却给两只小兔子带来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大军回到王帐,婚礼才刚刚开始,李承鄞几次想要找机会离开,却被铁达尔王派人严密看管起来了,他此时就是那瓮中之鳖,仓皇四顾,却无处逃去。
一身火红嫁衣的两人,看上去还真是郎才女貌,祭祀才刚要跳赐福的舞蹈,两颗人头就被扔到了李承鄞面前,一颗是利墩王的,一颗是李承邺的。
李承邺的人头骨碌碌的滚到李承鄞脚边,满脸血污,眼睛圆整,好像是在死死的盯着李承鄞一般。李承鄞被这一幕吓得完全没了反应。
“啊啊啊啊啊啊!”倒是曲小枫,尖叫着朝李承鄞身后躲去,一脸控诉的怒瞪着许念,这完全就是来砸场子的,“娜莎将军,今日可是我和顾小五的大喜之日,你带着两颗人头前来,是何用意?”
说罢,泪眼婆娑的朝铁达尔王看去,希望她外公能帮她说话。
被人宠着的孩子就是这样,遇到事了,还可以回头去向在意她的人撒娇。
铁达尔王将曲小枫叫到身边,他眼神沉郁的看向李承鄞,“本王是该叫你顾小五呢?还是该叫你一声豊朝五皇子,李承鄞呢?”
李承鄞此刻也回过神来了,看着许念一行浴血奋战的模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他输了,输的彻底。
他看着曲小枫惨然一笑,红色的游牧民族婚服,给他平添的几分异域风情,一笑之下,竟染上了几分惊艳之色。
曲小枫此时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她不可置信的指着李承鄞,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的问了句,“你都是在骗我吗?”
话音落,眼泪颗颗滑落脸颊,哭的不能自己。
李承鄞并未回答,他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孩,心底也为她染上了伤痛。
“先把他关起来,容后再议。”铁达尔王疲惫的朝赫失吩咐道,听着身边外孙女悲戚的哭声,他此刻也不能处置李承鄞。
“王上容禀,此刻正是朔博和豊朝兵力以及防御最为薄弱之时,而我军则士气高涨,上下一心。末将请战,兵分两路,一路拿下朔博,一路直逼豊朝,让这两国看看我丹蚩的国威!”许念出声请战,她要一次把豊朝打怕了。
朔博不足为惧,没了利墩王,朔博王胆小懦弱,只怕丹蚩屯兵边界,就能把朔博王吓得连夜收拾王帐向西迁移,远离丹蚩。
看着许念坚定请战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的孙子伊莫延,他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底下的将领,个个神情激动,看来,这一战,已是无可避免,“准!”
“谢王上!”
“谢王上!”
……
“念念,你就不怕功高震主,惹得铁达尔王猜疑吗?”容齐心底有些担忧。
许念朝他温柔一笑,眼底却满是自信和笃定,“苍茫草原,何处不能让我栖息?”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皇上自己当。
攻打豊朝比许念预计的还要顺利,许念一路只攻城,不屠戮百姓,又在豊朝百姓之中大肆使用舆论战,把丹蚩之所以攻打豊朝的锅,全部甩到豊朝头上,编着民谣在百姓中大力传播,搅乱人心。
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月,许念的大军已经兵临上京城下,城内百姓还能稳得住,可那些达官显贵,此时已经慌了神,丹蚩的大军不会劫掠和欺压百姓,至于这些鱼肉百姓的贪官,可没有那么好命了。
围城的第三日,大军攻破东直门,直入上京城。
“不愧是中原腹地最为繁华的城市,看看这宽阔的青石路,两旁装修精致的楼阁商铺,便可见一斑。”许念打马走在最前方,身后是整齐肃穆的兵士,以及队伍中间那个装着李承鄞的铁笼子。
哒哒哒……
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宫中早已乱成一片,浓烟四起,四下慌乱逃窜的宫人,六神无主的妃嫔,殿内珠宝首饰,真丝绫罗散落一地,上面布满了脚印,此刻,却没人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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