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吧。”陆绎能拿她怎么办呢?自己心爱的女子,只好笑着宠着她了。
刚才两人逛街的时候,许念就看中了一支颜色古朴的银质凤翎簪,她一眼相中,绝对非常适合陆绎的气质,所以这会儿偷摸跑过来,就是为了买它。将凤翎簪攥在手心,快步走回陆绎身边,心中盘算着给他个惊喜。
老板刚刚打包完点心,许念故作郑重的提起一包放到陆绎手中,“大人,这份给你,我特意让老板多包了两块。”
说话时,微微歪头在脸颊边竖起两根白嫩嫩的手指。
那你对我可真好!陆绎自觉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十来个垒起来的油纸包,“给我吧?”
“那我帮你拿着你这份吧。”
你可真是太有心了。
两人一路甜蜜的回到府衙,入后衙的路旁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枝叶繁茂,亭亭如盖。
许念突然拉住陆绎的手站定,陆绎回身望去,眼带询问。
“你先把眼睛闭上?”许念说着,伸手覆上他的眼睛,陆绎轻阖双目,他的眼睫毛纤长,许念的手心能清晰的感触到他微微眨眼时,睫毛扫过手心的酥痒。
今日为了上街方便,他选了一件雨过天青袍,文质彬彬,儒雅俊逸,一头墨色长发,只在发顶用一根青玉簪固定。
“小瑜,怎么了?”陆绎闭眼静静的站在树荫下,美好的如同情窦初开时,那让人偏偏心动的邻家少年郎。
“不准睁开眼睛啊。”许念踮起脚尖,抽出他发间的那根青玉簪,将自己送他的那根凤翎簪插|入发间,古朴的银白色,簪尾交缠依偎着两根凤翎,点缀发间,真是极美。
陆绎听话的闭上双眼,许念的呼吸扫过他的脸颊和耳畔,感受到她的气息即将远离,陆绎一手揽住了许念的腰身,鼻尖蹭着她细长的脖颈,出口的声音又欲又奶,“现在,我可以睁眼吗?”
“嗯。”许念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小声回道。
陆绎看着自己怀中脸颊绯红,神态娇羞的少女,在她耳边笑着问道:“就这么喜欢我?”
听到陆绎这样问,许念羞恼的锤了几下他的胸口,还不待她说些什么。
他笑容灿烂得意道:“好,我同意了!”
我同意你喜欢我,因为,我也是如此的爱着你。
两人四目相对之际,岑福几人说说笑笑的从拱门相继而出。
突然遭遇,双方一时大眼瞪小眼,岑福几人忙站好朝陆绎行礼,许念看到岑福几人笑道:“我给你们带了扬州特产。”
“谢谢你啊陈瑜!”
“还是你够意气!”
“好兄弟!”
“扬州瘦马?!”
……
嗯,咦?
这里面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众人纷纷一脸惊愕的看向周鸿,周鸿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像只憨实的大狗狗,后退两步,弱小可怜又无助,只听他迟疑道:“扬州特产不是扬州瘦马吗?”
“不是吗?”
话落,众人哈哈大笑,钱泰笑的直不起腰,笑趴在岑福背上,被他一阵嫌弃,却没推开他。就连陆绎也被逗得弯起了唇角,看看周鸿,轻轻摇摇头。
“扬州特产是瘦马!不是,周鸿,这么务实的话是谁跟你说的?”钱泰笑的停不下来,还不忘调侃周鸿。
“我,我大哥。”周鸿一阵发窘,愤愤道:“我大哥又坑我!”
许念笑着将买到的秦邮董糖递给周鸿,“大鸿,我要是真给你带个扬州瘦马回来,你是要还是不要啊?”
周鸿接过礼包,连连摆手道:“不,不要!我只娶一个夫人就好。”说着,还认真的竖起食指,比个一,表明自己的决心。
“大鸿可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男人!”许念真心夸赞,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态,是被社会制度整体认可的,能做到一辈子只娶一人,殊为难得。
一群人还在笑闹,陆绎走到许念身旁,竖起右手做发誓状,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又深情道:“我陆绎,在此发誓,今生只愿娶陈瑜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背叛!如违此誓,必将永失所爱,孤独终老。”
他不信神佛,‘永世所爱,孤独终老’,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许念眼眶红红,微微仰头,不让眼泪溢出眼眶,这是开心的事情,她粲然一笑,小脸白皙细嫩,一双桃花眼沾满爱意,“陆绎是这世上千万里挑一的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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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霄和沙修竹偷盗生辰纲一事,很快便解决了。谢百里和杨程万是多年好友,有杨捕头在中间调解,并大明律法规定,罪犯可以舍财赎罪,乌安帮出够赎银,陆绎也无意为难二人,很快将二人放了。
他已调查清楚,这二人一直在劫富济贫,未曾伤过他人性命,这次劫取徤椹将军的生辰纲,也是实在无法忍受徤椹父子为人。这三年来,两人不曾挥霍劫银,倒是帮助了不少穷苦百姓。身为江湖中人,算的上瑕不掩瑜。
一行人在扬州盘桓几日,一直也没有查到盗取布防图幕后之人的消息。
倒是今夏和谢霄混熟了,两人竟是儿时旧友,而且不难发现,谢霄对今夏有着超出男女朋友的好感,而憨厚的杨岳,看上官曦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痴迷。不过,这都是他们的私事,许念不会多言。
这日一早,陆绎接到京中传来的密报。
“扬州河堤溃口,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周显已,私吞十万修河款。皇上将此案交由我彻查,尽速追回修河款。”陆绎看着皇上发给他的密旨,缓缓念来。
“周显已只是区区的工部五品郎中,他敢侵吞十万修河款?”许念怎么看这事都觉得不对劲,“还被人赃并获?当场缉拿。”
陆绎哼笑一声,“严世蕃身为工部侍郎,眼看着十万两雪花银从自己眼前经过,他能忍住不伸手?”
“贪念是他无法遏制的私欲。”许念感叹道,“也必将将他推向绝路。”
“若能到他家去搜,保管一查一个准!”
话分两头,京城严府。
严世蕃姿态闲适的靠坐在软榻上,工部尚书廖闻华朝他躬身行礼,“小阁老。”
“什么事?”严世蕃翻着手上的书册,从头到尾也未给他叫座。
而显然,廖闻华已经习惯了,恭敬道:“周显已领走的十万两修河款,已经运回扬州了。”
“这事我知道。”语气冷淡,显然对于廖闻华的办事能力,很是不满。
“周显已这家伙,区区一个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装什么刚正不阿啊?”廖闻华将锅全甩给了周显已,“领个修河款,就当个宝贝一样护着。不仅不让官衙运送,还故意找了个什么江湖帮派,搞得大张旗鼓的,这分明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
这话说的巧妙,瞬间把他和严世蕃归为一拨,周显已才是严世蕃应该对付之人。
严世蕃哼笑一声,忍不住嘲弄他一句,“你说你这个工部尚书干的啊,可真够窝囊的!”
“被周显已一个属下千防万防的,你不觉得这事说出来很可笑吗?”
廖闻华听到严世蕃这话,一句也不敢反驳,只能逮着周显已不放,“他就是头倔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现在又借了圣旨,奉旨修河。下官也实在是有心无力,拿他没办法啊。”
严世蕃轻轻一笑,胸有成竹,灰蓝色的义眼上面蒙着一层薄雾,他本就长相邪魅,此刻看上去,颇显妖异,缓声道:“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
陆绎问道:“周显已呢?”
“在扬州府衙官牢中。”
“先去会会这个周郎中。”陆绎吩咐岑福,“杨捕头的追踪术对我们此案大有帮助,他现在治腿行动不便,去叫他的两个徒弟过来。”
之前为了便于杨程万治腿,陆绎将师徒三人临时借调到北镇抚司,就是为了给杨程万创造养伤的时间。陆绎之所以对杨程万上心,一是佩服他的为人,二是欣赏他的能力,还有一点,便是因为陆廷的嘱咐。
陆绎带着许念和今夏几人来到官牢,看守的狱卒十分尽责,将几人拦在门外,“启禀大人,没有知府大人的命令,谁也不得提审犯人。”
岑福从怀中掏出一份明黄色御笔驾贴,举止半空,“这是皇上亲发的驾贴,从今日起,此案交由锦衣卫全权接手。”
岑.工具人.福,总是这般贴心。
“是,小的这就给您带路。”看到驾贴,狱卒恭敬跪下。
“大人请!”
这扬州府衙的官牢,虽不如诏狱阴森可怖,可也是晦暗骇人。
周显已被带过来时,发髻散乱,身上伤痕累累,一身布料普通的灰白常服血迹斑斑,显然是已经被酷刑加身,可他坐在那里,虽垂着头,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却依旧背脊挺直。
“周显已,浙江吴兴人,嘉靖二十一年进士,嘉靖二十三年任户科给事中,嘉靖三十七年任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月余前,领十万修河银两,奉旨修整扬州河堤。至扬州后,迟迟未兴工事,于三日前被查明私吞修河公款,人赃并获,即日收押。”岑福将周显已的基本情况一一阐明。
“周大人,你有何话说?”陆绎一袭飞鱼服,斜靠着椅背,霸气的坐在周显已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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