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殿下有一点不对劲。
风亦知微微眯眸,“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临垣移开视线,神情保持着正常,“我没事。”
他的嗓子是哑的,话语简短。
“时间还早,你去睡吧。”
风亦知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许是这个人情绪掩饰得太好,一时也没看出什么,他试探着问了句。
“你刚刚做梦了?”
临垣挑了下眉,神情转为疑惑,“什么梦?”
他解释一句,“我睡觉的时候总是状态不稳,有时候会犯病,吵到你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太过真诚,夹杂着一些抱歉,情绪转变得太过自然,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的不正常,但看上去没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让风亦知觉得,他可能是想多了。
那小子应该是已经死了,怎么说现在都过去几千年了。
而且那小子每次看到他都犯病,不太可能像临垣这样正常又冷静地站在他面前。
应该是他想多了。
他摇了下头,“没事。”
“你要是病的严重,就去看看医生。”
临垣抿了下唇,点头。
风亦知转身回房,门咔嚓一声关上,掩住了里面所有的光线。
过了一会,走廊也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黑暗中的这个人缓缓弯下腰,喉间腥甜再也压抑不住,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心尖如同被碾碎般,血肉模糊,生疼难忍,他紧皱着眉,一声不吭,殷红的血迹染红了苍白唇角,顺着修长指缝流淌滴落下去。
地面上很快淌了一滩血。
*
早上七八点。
风亦知醒了,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他走到窗边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升起。
也不知道这个星球是怎么安排的日常天气,这种大热天居然都不下雨,日日艳阳天。好在室内有温湿度调节器,只要不出门,一般人都还能忍受。
他洗漱完出去,正巧碰到临垣。
这几天殿下都挺忙,早出晚归,昨天回来的还特别晚,将近半夜才到,风亦知看到他时有些意外,顺口问了句。
“你今天没事?”
临垣摇头,“没事。”
他旁边便是楼梯,风亦知走过去,无意看了眼他的脸色,还是有点白,透着一股子不自然的病态,看来病得不轻。
他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病?”
临垣沉默一下,“先天的。”
风亦知一想,那也是有可能,听说王后一向身子不好,能诞下一位天赋异禀的殿下实在是难得,若是有病,那也说得通。
其实,他可以治病。
“需不需要我帮你找一位医生?”
临垣眸色一顿,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掌光明神殿的神明大人。
他的老师,当年便是这样一个心无瑕疵的人,虽美名远扬,却从不吝惜神光,恩泽万物,一视同仁,路上随便捡到一个小孩,都会好心教养。
若非如此,也不会招惹上他。
以至于后来身染尘埃。
他把他的老师弄脏了,而老师竟没有半分怨恨,依旧是那位光风霁月的神明大人。
临垣嗓子发堵,“不用了,谢谢。”
风亦知一愣,就这也说谢?这位殿下好有礼貌。
“那我去吃饭了。”
昨天阿姨说早餐会有水晶虾饺,这才是风亦知现在从床上爬起来的理由。
不负早起,水晶虾饺特别好吃,他吃的非常幸福,甚至有点吃撑了。
今天正好没什么事,风亦知歪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他觉得现在科技是真好用,比当年方便许多,还不需要消耗神力,难怪现在的人不需要信奉神明,有些事他们自己都能做到。
日子过得舒坦,享受。
但按照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如何能够提高自身的神力,恢复往日状态。
其实对于他来说,神力的获取有很多种,最简单的就是自然之力,但在眼前这种星际大环境下,很多自然力都是人工造出来的,对他没什么用。
这些时日,他倒是多多少少提升了一些,主要是信仰之力,也就是这些天的考试,让不少人通过直播关注到他,产生喜爱崇拜的同时,也或多或少会贡献出一点信仰之力。
不算太多。
他也不可能会这样下去,再过些天考试就结束了。
风亦知往后靠了靠,开始想其他办法,就在这时,身旁坐下一个人。
他歪头,看到身旁这人的侧脸,忽然心生一计,“殿下,你们这里有可以许愿的地方吗?”
“你要许愿?”
神明大人倒是可以满足别人的愿望。
风亦知点头,“我想找个许愿机。”
临垣略一思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如今这种环境下,即便是当年的神明还在,也大都无法存活下去,神不是魔,存在的根本是世界的需要,而当世界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神明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所以老师现在神力缺失,需要用一种方式弥补神力,而许愿神获取信仰力的方式,是其中一种。
他开口提议,“你可以自己做一个。”
“我可以帮你。”
风亦知眨了下眼睛,“这多不好意思。”
他其实看上殿下这个招牌,怎么说也是帝国的继承人,要什么没有,有了这个招牌作为遮掩布,那他无论做什么,都有可以用来解答的缘由。
他唇角弯弯,“殿下,看在你是合作人的份上,你可以第一个许愿。”
临垣心头一动,“无论许什么愿,你都会满足?”
当然不。
风亦知摇头,“只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神明大人也是有原则的,怎么可能什么愿望都实现,再说他以前都是看心情,现在要不是情况特殊,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注视着这第一位客人,殿下似乎是真的没什么愿望,想了好半天,才来了句,“有个人留在我身边。”
“谁?”
临垣反问,“如果那个人是你,你会实现这个愿望吗?”
风亦知不明所以,“你为什么会想要我在你身边?”
临垣沉默一下,“因为我……需要一个配偶。”
“你也可以找别人啊。”
临垣神色不变,直接来了句,“我对其他人没感觉。”
风亦知这下真愣了下,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你对其他人……不行?”
殿下还真点了下头。
……卧槽。
难怪如此冷酷无情,到现在还没初恋过。
堂堂帝国的继承人,表面看上去A到爆的太子殿下,无数少男少女的梦中情人,高傲冷漠,贵气十足,一看能力就很行,私下里居然……不行?!
白瞎了这幅好皮囊。
这时临垣伸手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整个人显得很沉默。
风亦知抬手,怜爱地拍了下他的后背。
生在这样尊贵的家庭里,美人唾手可得,前仆后继送到嘴边来,却有着这种隐疾,吃都吃不到。
人前显贵,人后凄凉。
最后还要被民众指指点点,评论一番。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殿下。
那么问题来了,他也不能睡。
风亦知推了他一下,本来想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但见临垣垂着眼睛看着他,眼神认真又专注,忽然又没法开口了。
“没事,也许你的病还能治好。”
临垣轻轻嗯了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没忍住,凑上前,贴上了那柔软的唇瓣。
脑中那根弦紧紧绷着,他死死压抑住如同洪水猛兽般即将失控脱笼的欲望浪潮,尽量小心着,压制着,不吓到这个人。
但即便如此,这个吻还是格外的激烈。
风亦知往后靠,完全被压在沙发背上,仰着头,承受着这个人的吻。
临垣捧着他的脸,吻得过于热切,却没什么经验,以至于让人感觉有些急躁青涩,全凭本能的纠缠。
吻得很凶,咬得舌头疼。
到最后,风亦知感觉都有点无法呼吸了。
他咬了下临垣的舌头,这个人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他的唇都红肿了,如同被大雨淋打蹂.躏过后的玫瑰,泛着荼蘼艳丽的色,色泽幽艳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水色,水光潋滟,微微喘着气,虽神情冷淡,反倒更加诱人,勾人魂魄,令人看一眼就把持不住。
临垣看得喉头发紧,低下头又凑过去,被风亦知推了下肩,“有完没完。”
殿下跟他没完。
但这一次很克制,只轻轻含着那一片柔软唇,见人没多少反感的意思,厮磨许久,才松开人。
一开口嗓子是极喑哑的,“同意吗?”
是在说刚刚的愿望。
风亦知想了想,“你这个愿望超规了。”
他是神明,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一个人身边。
临垣眸色一暗,意料之内的回答。
风亦知盯着这张俊脸看了一会,还真是他的心水,又亲又抱,他居然也挺喜欢,他记得他以前可不太喜欢这种亲密举动,难不成是活的太久了,觉得寂寞了?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事。”
说完就看到殿下眼睛一亮,下意识问,“真的?”
这模样反应竟然挺可爱。
风亦知有心逗他,于是微微一笑,“假的。”
临垣眸光寸寸暗了下去,抱住他,趴在他身上,不说话了。
风亦知:……咳,怎么感觉像是欺负了一个小孩?
他推了下临垣,“我刚刚是骗你的。”
临垣抬起头,嗯了声。
他神情看上去很正常,并不介意的样子。
风亦知又忍不住说:“其实这也是骗你的。”
临垣:“……哦。”
小孩彻底被欺负惨了,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委屈巴巴的,有点想抗议,却又不敢的感觉。
风亦知:搞得更想欺负人家了。
他这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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