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也愣住,“不能啊?我方才进院看,他还在窗户口那看书呢,没出去啊!”
余氏说完走近顾栋的窗户口看了一眼,接着摇头叹气回来道,“这个臭小子,那本书支愣在窗户口那,又把窗户开个小口,我还以为他人就坐在后头呢,这到底什么时候出去的呀!”
木芽儿气的跺脚,“这臭小子!”
顾玉珠苦笑着安慰她,“他都闷在家里头好几日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也该让他玩玩了。”
“是啊,”余氏也帮腔,“你看栋哥儿不是也一块出去了嘛,这会儿子雪好不容易停了,出去跑跑也是应当的!”
木芽儿皱眉,刚想说什么,只见铺子对外的门帘被猛地掀开,紧接着就看见小武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进来后大口大口地喘气。
木芽儿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一脸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你想出去耍去,与我说就是了,偏偏哄我说今日哪儿都不去老老实实在家念书,你....你跑哪去了!喘成这样?”
柳氏忙拿了个被子倒杯水递给小武子。
小武子拿起来一口气喝下,拍拍胸口道,“我去锦园春了....”
木芽儿瞪眼,“你还跑去看戏了?你哪来的银子?”在锦园春里头看戏少说也要几十文钱,木芽儿怕自家弟弟又拉着顾栋乱花钱,闻言更是来气。
小武子喝了水,气顺了些,摆摆手道,“我们进去没要银钱!”
“啥意思?”木芽儿瞅瞅他,”人家凭啥不收你银钱?”
顾玉珠诧异问道,“顾栋呢?他可是与你一块出去的?怎没见他回来?”
小武子点点头,“他还没回来呢....”
顾玉珠皱眉,“还在那看戏?”
“不是,”小武子摇头,“这会儿不看戏了,我...”
木芽儿拍了自家弟弟一下,“那你咋自个人回来了,把栋少爷一个人丢在那!你这臭小子心真大啊...”
“哎呀!”余氏擦擦手走过来道,“我看你们俩也别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他了,让小武子先把话说清楚就是了,来小武子,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书房里的顾衡也听到动静,走出来听个清楚。
众人这才住了嘴,等小武子的下文。
小武子挠挠头,解释道,“我们是一块去看戏来着,”看了眼木芽儿补了句,“不过没花银子,是如意姐姐带我们进去的。”
“如意姐姐?”木芽儿皱眉,“哪个如意姐姐?”
顾玉珠看向小武子,问道,“可是住在你家的那个如意?”
“对对,”小武子点头,“就是她。”
顾玉珠不解,“她为何带你们去锦园春?”
“如意姐姐眼下跟着锦园春里头的师父学戏呢,也就是在那里头做学徒,她带我们进去的!”小武子忽摇摇头,指指边上的顾衡,“哎呀先不说这些了,我跑回来是找衡姐姐的,如意姐姐她爹出事了,一伙人都去衙门了,如意姐姐说得让衡姐姐去一趟!”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顾玉珠忙问道,“如意她爹出什么事了?哪个一伙人?小武子你把话说清楚,顾栋呢?”
顾衡走到顾玉珠身边,安抚道,“姑母你先别着急,小武子你慢慢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武子苦着脸解释,“锦园春里头有个混蛋小子欺负如意姐姐,杜大叔便出手教训那小子了,哪知道那小子告到府衙去了,方才杜大叔跟着衙差去衙门,如意姐姐还有顾栋也都跟去了!”
顾玉珠皱眉,“这怎么说的!好端端的怎么又出了个这事!”
小武子拉拉顾衡,急道,“衡姐姐,如意姐姐说你是杜大叔在衙门的保人,你去帮着说道说道,要不然别说杜大叔的差事没了,说不准还要关押他呢!”
顾衡点点头,“我这就跟你去衙门。”
顾玉珠放下怀里的小雀儿,“我跟你一块去!”
“我也去!”木芽儿有些着急,杜家毕竟是小武子召回来的,如今又是住的她家的房子,如果因为杜家给自家掌柜的招什么麻烦过来,她良心上肯定过不去的。
“姑母与我一起去就可以了,”顾衡看向木芽儿,“木芽儿你别去了,去那么多人衙门也不让进去,你在家照看着小雀儿,小武子你跟着我们,路上再与我们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武子忙应声,顾衡嘱咐木芽儿去让姜老爷子备车,然后自己去里屋拿了几张银票带上,这才才跟顾玉珠小武子一块坐了马车往衙门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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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问了小武子,顾衡才知道原来杜家的闺女如意居然已经在锦园春登台了,锦园春是平远最大的戏园子,照理说能在那里登台还是需要些本事的,杜如意不过刚来平远没多久,居然就能以学徒的身份登台表演,顾衡想想印象里的那小姑娘的样子,暗叹这小姑娘着实不简单。
顾玉珠心里着急,催促着问小武子道,“你赶紧说说你杜大叔打的是什么人”顾玉珠担心他们得罪的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就怕不但救不了杜家人,再连累自家侄女这个保人,那才真真是要了命了,侄女这个保人说到底还是她牵头的,若连累了侄女,她真是要悔不当初了。
小武子闻言赶忙解释,“那小子是谁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他一直嚷嚷着他爹在衙门当差,还说要让他爹来教训杜大叔呢!”
“什么?”顾玉珠大惊,“那岂不是公家的人?这下麻烦了....”
顾衡安抚她,“姑母莫急,还是要去了衙门看过才知道。”
顾玉珠皱着眉头点头,愣了片刻道,“衡儿,这事要不要去跟明为说一声,明为舅舅是衙门的人,没准能说的上话!”
顾衡摇摇头,“还是待会儿再说,说不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顾玉珠略作犹豫还是点点头。
顾衡想想又问小武子道,“栋儿为何跟着一块去衙门了,难不成他也打架了?”
“什么?”顾玉珠大惊,“栋儿也牵扯进去了吗?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小武子忙摇头,“我们只是碰巧看到了而已,衙差里的人把杜大叔拽走了,如意便跟着去了,顾栋不放心才一块跟着的。”
顾玉珠闻言松了一口气,顾衡却觉得有些奇怪,在她看来顾栋不象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怎么这次对这个杜家的事这么上心,她复又问道,“小武子,你们什么时候与杜家人这么熟悉了还有那杜如意,你跟栋儿常常与她来往吗?”
小武子点点头,“之前我是常与顾栋一块去我家,跟着杜大叔学功夫的,后来杜大叔去衙门当差了没空了,我们才去的少了,不过自打如意姐姐进了锦园春做学徒,倒是带我们进去看过两场戏,都没收我们银钱。”
顾衡闻言诧异道,“听你这么说,难不成那如意姑娘本就会唱戏?”
小武子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意姐姐本就身手好,嗓子也好。”
顾衡想起来杜家初来平远是在街头卖艺的,想必这杜如意的确是有才艺傍身的,又问了几句,很快就到了衙门口。
多日落雪镇上遍地雪白,衙门前的这条道却依然青石裸露,顾衡一行来了四个人,果然门口的衙差不让他们进去,顾衡拿出些银子递过去,说明了缘由,衙差才让顾衡一个人进去了。
顾衡进去了,顾玉珠站在衙门口干着急,等了快半个时辰也不见出来,她想想自个人又过去打听。
那衙差有些不耐烦道,“我说这位大嫂,这是是衙门,不是街市,人人都往里头凑,上头怪罪下来我该找谁去啊?”
顾玉珠从袖里拿了些碎银子递过去,“不是的衙差大哥,我不是想进去,我想找在这当差的张羽张捕快,眼下他可在里头?若在的话,可否烦您帮着通传一声?”
“张捕快?”那衙役打量了番顾玉珠,问道,“你是他什么人啊?”
顾玉珠咬咬唇,“我是他的....街坊,您要是方便的话,烦您跟他说一声...”
“街坊?”衙役皱皱眉头,“街坊也给给个名号吧,要不然他知道你是谁吗?”
顾玉珠点点头,“我姓顾。”
衙役点点头,与里面一人说了两句什么,才出来顾玉珠道,“你在这等着,我让人进去通传张捕快了。”
顾玉珠忙点头答谢。
没过多一会儿,衙差便带着张羽过来了。
顾玉珠忙迎上去。
张羽看看顾玉珠还有她身后的姜老爷子跟小武子,先开口问道,“可是家里头出什么事了?”
顾玉珠赶紧把顾衡替杜家作保的事,还有杜打发打人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苦着脸又道,“张大哥,衡儿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我心里没个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看....”
张羽瞅瞅她,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我听起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即便那杜家人真有错,也不关衡儿的事,你不用太过担心,我进去问问就是了,你们先在这等着。”
顾玉珠听他这样说,心里终于好过一些,忙点头道,“行行行,我们听你的,那就麻烦你了张大哥。”
张羽点点头,转身又进了衙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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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发打的人的确是衙门一个衙差的儿子,而且那衙差还不是一般的衙役,是在衙门里头任职了好多年的内班役长,张羽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事还真比他想象中的麻烦,那杜大发居然把人家役长儿子的牙都打掉了,那役长也是个不好想与的,杜大发又是新来的,如若把这事闹到大人那里,即便那役长儿子有错,杜大发也吃不了好,当街斗殴吃板子倒是其次,杜大发这差事肯定也要泡汤了,没准还会连累顾衡这个保人。
张羽打听清楚了,便找了顾衡拉到一边,说了自己的意思,想劝杜大发拿些银子出来与那役长私下了结了这事。
顾衡愣了愣,忙解释道,“这事路上我听小武子说了,有错在先的是他们,不怪杜大叔。”
“这我自然知晓,”张羽解释,“不过杜大发把人家打成那个样子,不可能毫发无伤的回去的,若升了堂可就真不是小事了,那役长儿子即便安上个轻薄罪,杜大发也少不了当街斗殴罪,到时候两人都要挨板子,多少而已,杜大发这差事肯定也没了,算下里还是杜大发吃亏。”
顾衡不解,“可他们都已经闹到衙门来了,即便杜大叔忍下来,你们衙门里头能当没这事了吗?”
张羽指指那安慰儿子的役长,低声道,“那役长是个知道规矩的,如此疼儿子,定也不想他儿子受罪挨板子的,若杜大发有这个意思,他巴不得呢。”
顾衡瞅瞅那头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杜大发,皱眉道,“我明白张捕快你是好意,但我看杜大叔那个样子,别说拿银子与他们私下了结了,恐怕说句软话也不愿意吧。”
张羽点点头,“这事我去与他说去,你带那两孩子出去等吧。”
顾衡愣了愣,按道理来说这事怎么解决还是要看杜家人自己,她从袖里拿出两张银票递给张羽,“杜家初来平远不久,若需要银子打点,张捕快烦你帮着张罗张罗吧。”
张羽应了声,拿了银票往杜大发那边走去。
顾衡眼见着张羽先与那边的顾栋跟如意说了两句什么,然后如意往顾衡这边望了望,愣了片刻才跟小武子一块往这边走。
如意走到顾衡这边咬咬唇道,“顾掌柜,我们又给您添麻烦了。”
顾衡摇摇头,“这事不怪你们,要怪也怪那役长儿子,你也别着急上火,我方才听张捕快说了,这事要了解也不难。”
边上的顾栋闻言忙插嘴道,“姐,这事可不能轻易了结了,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混蛋,可不能轻易饶过他!得让他尝点苦头才行!”
顾衡闻言微怔,看了看顾栋,又看了眼一脸委屈的如意,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但这事还是要看杜大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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