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前辈?”
客厅的空旷,连说话也充满了回声。
“前辈怎么出来了?”
清澈的眼瞳里同样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一声轻唤,终止了开篇的旖旎,拉回了暗忖的心思。曼舒显然没有睡沉,细软的声线里透着一丝清朗。
一如她此时的淡静,乔泽雅同样不动声色,仿佛之前那些变换的心境只是错觉,她气定神闲地开口:“倒是你,怎么坐在沙发上,不回房里睡?”
“嗯……雷声太大,有些睡不着吧,”简单地一语带过,曼舒斯文地拢了拢身上的薄毯,等她彻底清醒,开口是比以往还要更清冷的声音,她指着摆在茶几边缘快要冷掉的玻璃杯,“前辈要喝牛奶吗?我去给你热一杯。”
但乔泽雅现在只是口渴而已:“不用了,我喝点水就好了。”
“那前辈你坐会儿,我去倒过来。”说着,曼舒将身上的薄毯掀开。她本来就长得柔柔弱弱,窗外电光映衬下,纤柔的身形宛如一片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花瓣,看上去薄弱得不堪一击。
“不用起来了,我知道饮水机在哪里,让我来吧。”
就眼前的情形,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她在勉强对方,乔泽雅顿了顿,决定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即便这里还说不上轻车熟路,但整个格局她并不陌生,至于家具布局,两次往来的经历叫她多少点印象。乔泽雅给自己倒了杯水,再端着水杯出来,曼舒仍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回屋的意思。
“现在都凌晨一点半了,你明天的拍摄没有问题吗?”
乔泽雅不确定她这样要到什么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不由得提醒一句。
“啊……嗯,没事的,”曼舒轻轻摇摇头,“前辈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
乔泽雅见状,也没有再劝。她朝房间走了两步,想想,又顿住脚步,乔泽雅微微侧过脸,淡淡开口:“睡不着的话,听点舒缓的音乐也不错。”
随着话音落下,原本合上的眼睛再度睁开,灯光映照下,眼底的光泽仿若有一颗流星划过,曼舒回头:“……我平时很少听音乐,对这些不太清楚。或者说,前辈有好的推荐么?”
可惜,喜好这种事终究因人而异,乔泽雅觉得两人品味不同,说推荐,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如是想着,对方却想起什么似的,温柔一笑:“莫非是,谭晶老师?”
一瞬间,乔泽雅也听不出这话里究竟包含了多少揶揄的成分,她不以为意地说:“看来,曼小姐功课做得很足嘛,连我百科上的资料也都做了笔记。”
“也不算,就是有点奇怪罢了,毕竟以乔前辈的个性,我以为会听一些时下流行歌曲什么的,没想到,前辈更喜欢国家队的老师们。”
“是吗?但我想告诉曼小姐,你之所以觉得奇怪,只因为搞错了一点——并不是我非要喜欢什么样的类型,要知道,类型会随时间和心境的改变而改变。我呢,从来只喜欢有实力的人,也只崇拜有实力的人,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会喜欢谭晶,”明明只是就事论事,一番论调下来,又似乎成了证明某种立场的变相表述,乔泽雅态度明确又张扬,就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她优雅地扬起下巴,“曼小姐认为呢?”
“前辈的话说服了我,”曼舒听着,不可置否地笑笑,但她没有忘记,讨论这件事以前,两人的对话内容。仿佛心不在焉地随口一提,曼舒极没有头绪地说了句,“不过我以为,前辈会告诉我,如果有睡不着的时候,不妨听一听电台或者……睡前小故事之类。”
乔泽雅微微一怔,很显然,曼舒前后思维跳跃得太快,她根本跟不上对方说话的节奏。偏偏,一声雷鸣落下时,对方像要留作悬念一样,终止了两人今晚的交谈:“不是说七点就要起床吗,前辈早点去休息吧。”
……
外面雨声霍大,下了整整半夜,却不知道是窗户的隔音效果不错、还是她实在太累了,乔泽雅一夜无梦,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亮。再次睁眼,是曼舒过来敲的门。明明对方睡得比她晚,这会儿,倒显得她没有一点时间概念了。
等洗漱好,乔泽雅出来时,便闻到了一股能叫醒食|欲的香味。
循着味道过去,曼舒正端着餐盘出来。
她穿着宽松的居家衣服,用长长的一字夹简单地固定住头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与白皙的颈肩。淡淡阴翳下,几分柔和的面庞,带着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朝气与清新。颇为邻家的气息,有种令人怦然的心动,她嗓音温柔地招呼道:“早餐已经做好了,乔前辈过来坐吧。”
乔泽雅心底涌起了一丝疑惑,但没有问。
虽说近段时间在曼舒这里“蹭吃蹭喝”的机会不少,乔泽雅并不知道她还有做饭的手艺。毕竟曼舒本来顶着一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神仙脸,加上手头繁复的工作量,一年能闲下来的时间不多,接触厨房的机会恐怕比她还要少,这样一来,更别说花心思去研究菜谱,讲究如何摆盘了。
不过,面前这份食材普通的鸡蛋卷,确实饱|满均整,色泽金黄,做出了图片上的卖相,让人眼前一亮。
曼舒随后折回去,又端了两杯鲜榨橙汁过来:“也不知道前辈的口味,就按平时习惯做的,前辈先尝尝看吧。”
乔泽雅也不客气,慢条斯理地喝下一口清水,然后用刀具叉起一块淋有番茄汁的鸡蛋卷,优雅地放入口中。
平静神色下,只有斯文地咀嚼,一时间根本判断不出她的喜好。便是这种反应,连对面的曼舒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味道还好吗?”
乔泽雅看着她餐盘里没有动过的早餐,不疾不徐地又喝了一口橙汁,将嘴边的话绕了几个圈,才懒洋洋地开了口:“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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