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泽雅不确定曼舒在身边呆了多久，把他们的对话听去了多少，但——
顾言容现在曼舒家。
这是比曼舒抢风头更加令人暴躁的事。
那头婉柔如水的声音较任何时候都来得刺耳。
所以，是被对方捷足先登了吗？
乔泽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头的人已经连着唤了她两声：“泽雅，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水不小心溅到手上了，我在擦，”乔泽雅一脸淡定地说着根本不存在的事，她松开微皱的眉头，花了两秒钟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接上话，“我有点意外而已，你人现在在本地吗？是的话，我想我就不用改日再约了。”
“是的。小曼说最近这边有工作，就一直没回去，”对方听得十分不解，追问，“可你的话怎么说？”
“我想，曼舒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对于某个人的不厚道，乔泽雅明知故问地稍稍一顿，看了眼自家紧闭的木门，又说，“我就住在她家隔壁。”
“真的假的，这么巧？你等等啊，”顾言容的声音有一瞬间被拉远，离开的片刻里，似乎在和曼舒确认这个消息，不多时回来，又是一片温和笑意，他诚恳道歉，“瞧我这差记性，还惦记着你住在莲坂附近，早忘了你都已经搬过来了。”
“不一定，”乔泽雅难得大度，“不是你刚刚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在曼舒家里。”
真要计较起来，两人平时各忙各的，聊天多以消息的方式，约面的机会实在鲜少可怜，基本都是工作的地方隔得比较近，或者需要出席同一个活动时，大家才会有碰面的情况。与其说顾言容不记得，不如说自打她搬家，对方便没有再来过。
这样一算，两人倒是忙了很久很久了。
“好的，那我们见面聊，你快过来，我给你开门。”
乔泽雅却不着急，她去换了身衣服又补了个美美的妆，等确认镜子前的脸是自己满意的样子了，才又不疾不徐地换好了鞋，过去敲门。
很快，一个俊朗稳重的男人过来给她开了门。对方带着很明显的叙旧口吻，率先开了声：“泽雅，好久不见了。”
顾言容的声音还是电话里的样子，只是原本挺拔的身形如今消瘦不少，肤色黝黑，又剃了一个相当显精神的寸头，下巴上还多了一撮被修整得干净利落、十分有型的小胡子，有那么一瞬间，她根本认不出来对方。一抹神色从眼底划过，乔泽雅才笑：“你是临时去了一趟部|队的吧？不过我想，里面应该有不准留胡子的规定。”
顾言容十分自觉地摸了摸下巴，问她：“是不是不好看？”
乔泽雅弯了弯唇角，调侃是显而易见的：“虽说多了些男人味，我有点奇怪，你不是在北温带游学吗？怎么感觉像是从赤道里探险回来的一样？不会是游学的条件不够好，让你天天在外面日晒雨淋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最近在‘美黑’，不过看上去有那么糟糕吗？”顾言容解释，“其实是应新戏的要求，这些天在有意地控制体重，我还以为这种硬派的形象会比较受女孩子欢迎，看来是个失策的选择。”
“你肯定没看最近的热播剧，当下都倾向于弟弟、小奶狗的男友设定，”乔泽雅附应，“但你的努力，嗯，确实挺明显的，不妨分享一下减重的经验。”
“你最后一句话算是在安慰我吗？”
乔泽雅一本正经地答复他：“估计……是？”
顾言容失笑连连：“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在营养餐的基础上，每天跟教练在健身房里划船、举杠铃、跑步加波比跳。一天稳定在两个小时，就能达到我这样的效果。”
“我以为有什么速成的方法，”乔泽雅听完以后，果断拒绝道，“这么枯燥的练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能激发别人减重的欲|望。”
“除了锻炼和控制饮食，我这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嘛？听你的口气，不会还想着减重吧？说真的，泽雅你已经很瘦了，”顾言容看着她的骨骼可见的身形，表示不大理解，“我总觉得女生无论胖瘦，健康更重要。”
乔泽雅打趣：“你又不爱美，也就你这么想。”
说完，耳边是一阵清润的笑声。
两人深聊之际，曼舒恰好迎了过来。许是料定乔泽雅会拒绝，她更加客气地提议：“乔前辈应该也是才收工回来的吧，既然过来了，不妨留下来吃个便饭。”
“……方便吗？”若不是对方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勾起了某些心思，乔泽雅估计会如她所愿。结果转念一想，乔泽雅收起了溢在嘴边的话，微微挂笑，“不打扰的话。”
乔泽雅虽然不甘人下，但未必就愿意加入这场充满了火|药|味的情敌晚餐，谁知道晚饭最后会从虚与委蛇变成一场勾心斗角，还是鬼蜮伎俩。然而，她一定不愿意受制于人，之所以答应，还是性格要强，向对方示威罢了。
“怎么会？前辈愿意留下来才好，”曼舒依然是一脸的和颜悦色，但似乎，这些表现也只是为了在顾言容面前留有一个完美的印象，她看了看挂钟，“前辈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顾言容有些不放心：“小曼，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需不需要我过去打下手？”
“没事，我自己可以的，”曼舒看着两人，温柔拒道，“要真有其他的需要，我再请你们帮忙。”
乔泽雅颔首，弯起的嘴角却是声色尽显地带了一抹挑衅。既然对方明明确确地给了她机会，乔泽雅实在“却之不恭”，利用对方做饭的这段功夫，与顾言容继续家长里短，交|流感情。
与顾言容聊天会有一种放松愉快的感觉，乔泽雅掩嘴笑：“是吗？我以为你会考虑，毕竟这种机会不是谁都有。”
“要是答应他们的邀请，估计新戏要没份儿了。现在这个造型可能老气了点，说真的，我个人还挺喜欢的，”顾言容说着，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以前很少接到类似的角色，总觉得这次回来，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形象。”
“那你恐怕得是去一波少女粉了。”
顾言容笑：“那岂不是我从现在就应该担心自己的流量了？”
“你猜猜。”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
不期然地听见，厨房那头传来类似碗碟打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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