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国际玩笑？
睡都睡过了，还怎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来，曼小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乔泽雅挪了挪倚靠的身体，语气里糅杂着一丝感性的轻笑，“我还以为，曼小姐会让我负责。”
这句话真假待定，事实上，话从嘴里出来的时候，她便隐隐升起一丝为自己一时脑袋发热的回答的懊恼。她似乎泄|露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心事，现在，她又莫名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是对于对方的不满，从这一刻，似乎有了苗头——
曼舒看着她，柔和一片的目光里，是如同无风时的湖面那般静寂。猜不透情绪地，她轻声道：“莫非，前辈有想过？”
“当然——”
乔泽雅故意拉长了声音，等吊|足胃口，才晃晃悠悠地补上那将言未语的后半句：“不。”
这就是她的答复。
乔泽雅带着无法被人企及的骄傲，她优雅地抱起手臂，将收叠的墨镜抵在下巴上。迂回的心思已经被她收起，乔泽雅换上那副十分具有标志性的笑容：“曼小姐凭空消失那么多天，我不过点担心罢了。现在能回来，也算打消了我的疑虑——我相信，曼小姐应该不会做傻事的，对吧。”
“乔前辈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吗？”曼舒似乎被这样的回怼逗笑了，只是她的声音太轻太轻，模糊得无法真切听见。随后，曼舒好整以暇地回复到，“要知道，我的行程早已从年初安排到了年末，就算能真空出来时间，合作厂商那么多，估计我也赔付不起这些违约金。”
末了，又换上了一脸岁月静好的清冷：“我的工作基本都在外地，不回来住也正常，听前辈的口气，是不是对我的事记得有点清楚了？”
记得清不清楚，乔泽雅不知道。她若有所思地垂眸了片刻，等再度抬眼，随着薄唇的启合，她又换回了彼时冷艳风|情的模样：“既然曼小姐都这么说了，我想，我应该能安心一点了。”
“安心吗？”曼舒细细嚼读着这个字眼，眸心泛出一片斑斓的令人沉沦的柔光，温柔却不达眼底，“我竟然误以为，前辈这是亏欠的表现。”
她是吗？
她像吗？
她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
这个女人想得有点多了吧。
“说亏欠什么的，恐怕不太妥吧。那天晚上，我也是吃了亏的，”乔泽雅上扬嘴角，却是点到即止，“……曼小姐想起来了吗？”
的确，那天晚上吃亏的不止有曼舒一个，不过是说，乔泽雅太心高气傲，不甘心被对方压得毫无招架之力而已。但现在，到底谁吃得亏、谁先吃得亏、谁吃亏吃得多，已经都不重要了。曼舒慢慢条条地告诉她：“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晚不过是你情我愿的游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该计较、有些事情不必计较，不该计较的去计较，只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太幼稚了。这些道理不必再说，所以，前辈大可以放心，这些事我会分寸处理的。”
这大概是喜闻乐见的结果。
它是乔泽雅乐意看到的，它应该是乔泽雅乐意看到的，它大概是乔泽雅乐意看到的，然而。
曼舒现在理智得有点过分，过分得有点多余，多余得有点讨厌。
乔泽雅思绪千转百折，在心里绕了一个圈两个圈，到了嘴边，又完全不是这个味道了。她稍一弹眉，语气清凉：“哦？是吗？那曼小姐说说看。”
乔泽雅可能假设过很多的可能，有好的有坏的，再不济，也就是大家形同陌路而已。乔泽雅心里不是没有底，实在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就算是4|1|9如何，两个女人究竟发生不了什么事的，”曼舒站在原地，长裙素白得仿佛能和背后的大理石墙壁融为一体。话明明大胆又露|骨，她一脸认真地回道，“所以，那晚，我权当是慰藉自己好了。”
“……”
乔泽雅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对方若无其事的态度，确实让她从疑惑里逐渐回过神来。
……亏自己惦念了这么久，感情她是这么想的？
任乔泽雅平时怎么虚与委蛇，此时平和的面容下，也多多少少有点不高兴了。现在，她大概就是怒极反笑的状态。良久，才不冷不淡地道了一句：“曼小姐真是心宽。”
“我当前辈这是在表扬我了，”曼舒不徐不疾、又官腔味道十足地说，“如果前辈找我，是为了谈这些，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告一段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准备晚饭。我见乔前辈也是刚回来，如果没有晚饭的安排，我随时欢迎前辈过来。”
曼舒地客气和周到，此时此刻，在乔泽雅这里都不用到了。
“免了，”乔泽雅不屑道，脸上的笑容浅得近乎冷淡，“既然曼小姐要忙，我也就不再打扰了。”
“好，那前辈有事再叫我。”
曼舒简单地做了收尾，踩着莲花步，翩然离去。
随着“咔嚓”一声，对面的门被关上，空旷冷清的走廊上，就只剩下乔泽雅一个人。
她看着自家微微敞开的屋门，缝隙里透着逐渐暗淡下来的阳光，光线明明已经褪去之前的朝气，目光落在那抹昏沉光线的时候，脑海竟然飘空了所有思绪。
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但乔泽雅明白，自己在这里站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她应该做的事，是推门回家、换鞋倒水、开电视坐沙发，顺便熬一个美美的面膜，以便修复今天在片场时，情绪被台词感染过久的肌肤。
乔泽雅从不怀疑自己是美少女般的存在，但就算是神仙颜值，也经不起日晒雨淋，所以该保养的时候，乔泽雅不会马虎。她是这么想的，并且很快付之行动。
门一开一合，一气呵成，甚至带动了窗户的一阵晃动。
乔泽雅将包扔到置物柜上，并开始脱下那双很有个人特色的恨天高，只是当她换好拖鞋，从厨房里走出来，原本不动声色的脸，这会儿彻底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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